第74章 誰的在乎才是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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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就要鬧起來,裴安像是掐準了時機一般從廚房走了出來,然後拿出了一瓶紅酒。

    “酒還沒有運到,這瓶是我自己的藏酒,r你可是有口福了。”裴安說完,慢慢倒酒。

    結果桌上其他人都有,隻有我沒有酒。

    “我沒有嗎?”

    裴安衝我搖搖手,說到,“孕婦不喝。”

    我無奈地談了口氣,抬眼卻發現戚未寒正盯著我看,目光有點刺人。

    我臉熱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臉上沒東西吧?

    這張圓桌有點大,差不多可以坐六個人。

    袁思雨挨著戚未寒坐著,而我和戚未寒中間隔了一個座位,和袁思雨之間隔了兩個座位。

    裴安應該是要坐在我身邊的。

    我比較希望裴安擋在我和戚未寒之間,因為我覺得戚未寒現在情緒不太好,很生氣的樣子。

    然而裴安坐在了我和袁思雨中間。

    三個人喝酒,裴安拿了一杯果汁給我,於是四個人在一種十分怪異的氛圍中默默凝視著。

    最後我肚子小聲叫了一聲,我拿起筷子吃東西,座位一個孕婦,絕對是吃飽肚子最重要。

    至於另外三個人,他們愛怎麽尷尬就怎麽尷尬吧。

    不過好像隨著我吃東西,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裴安衝著戚未寒問到,“你們怎麽會來我這裏,我這邊還沒開始營業。”

    袁思雨拉著戚未寒笑著說到,“對麵是我們的餐館,我好奇就拉著未寒來了。”

    袁思雨這搶話分明是在宣誓主權,如果平常我也懶得搭理袁思雨,她愛演就讓她去演。

    但是現在有個裴安在這裏,我要是一聲不吭的,裴安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於是我咽下了嘴裏的食物,然後說到,“裴安,你和戚未寒是怎麽認識的?看樣子你們認識很久了?”

    裴安因為我突然的打岔愣了片刻,然後笑到,“嗯,我之前去美國的時候認識他的,戚未寒,不太記得這個中文名字了。”

    戚未寒放下手裏的酒杯,說到,“說起來我們好多年沒見過了,這次怎麽回國了?在這裏開餐館,打算留在國內嗎?”

    裴安點點頭,說到,“有這個考慮,不過還沒想好。我這次回來一是因為音樂會,二是為了我mèi mèi,她邀請我來國內看看。”

    戚未寒聞言微笑,說到,“你倒是來了,你mèi mèi還要過兩個月才回來。”

    “你還認識裴安的mèi mèi啊?”我看著戚未寒,有些好奇。

    但是說完之後,在戚未寒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我腦海裏忽然又什麽一閃而逝。

    我慢慢扭頭看向裴安,仔細端詳著裴安的五官,最後錯愕地問到,“裴安,你mèi mèi該不會叫裴珍吧?”

    裴安的目光微頓,然後十分自然地點了點頭。

    “初雪你也認識我mèi mèi?不對,你和r是你應該見過我mèi mèi的。”裴安沒有直接點破我和戚未寒的關係,但是意思我都明白了。

    這時候一直被忽略的袁思雨突然嘀咕到,“裴珍什麽時候有個哥哥了?”

    袁思雨和裴珍是大學同學,莫沫以前說袁思雨舉薦裴珍當戚未寒的mì shū,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很好才對,既然如此,怎麽袁思雨卻不知道裴安的存在?

    袁思雨看向戚未寒,而戚未寒似乎也沒想要解釋。

    “你的音樂會在江城嗎?什麽時候?”戚未寒問到。

    裴安點頭,說到,“就在明天晚上,江心劇院,我這裏還有票嗎,你這個大忙人來看嗎?”

    戚未寒看了我一眼,問到,“如果我沒猜錯,我太太應該已經拿到你的票了?”

    裴安垂頭輕笑,沒有言語,但已經說明了一切。

    於是乎,戚未寒看我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我隻知道你在江城,但是沒有你的聯係方式,要是有的話,一定會給你票的。”裴安補救似的說到。

    袁思雨看了裴安一眼,微笑著對戚未寒說到,“未寒,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去聽音樂會吧,後天就是周末,你也不用上班。”

    戚未寒皺眉說到,“周五我可能要忙工作,音樂會也許去不了。”

    戚未寒拒絕了袁思雨的提議我倒是不意外的,畢竟我們三個人出現在同一場合實在奇怪,第二,今天的見麵就在裴安麵前出醜了,隻是裴安有涵養沒有說什麽罷了。

    但是袁思雨這時候卻像是選了牛角尖,見戚未寒不答應,便扭頭對著裴安說到,“要不先給我們兩張票,要是明天未寒有空,我們就去。”

    “思雨!”

    “未寒,這可是你朋友的音樂會,不得支持支持?”

    袁思雨在賭氣了,我偷偷看了一眼裴安,發現裴安也愣了。

    大約他也沒想到袁思雨會這麽囂張。

    半響,裴安慢悠悠說到,“既然是支持我,r,你當然該花錢買票啊,不花錢怎麽叫支持我?”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實在佩服裴安這隨機應變的能力。

    一句花錢買票直接堵死了袁思雨。

    xiǎo jiě,想秀恩愛嗎?

    先買票吧

    袁思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倒是戚未寒神色沒怎麽變,似乎不意外裴安的話。

    我戳著筷子想了想,裴安大約也不像我想的那麽單純,是個小白兔。

    看他敲打袁思雨的話,裴安也是個厲害人物。

    不過也是,能和戚未寒交上朋友的,必然不簡單。

    一頓飯吃得心累,好不容易結束了,我想著該散了吧,戚未寒卻突然喊住了我。

    “還有事?”我有點慫,總覺得在戚未寒麵前像被捉奸了一樣。

    戚未寒讓袁思雨先出門,然後問我,“你過一會兒回家?”

    我猶豫著點了點頭,其實吧我是原本打算和裴安下午一起去逛街的。

    裴安說想再買一些小的手工藝品放在店裏,以後可以當做是小禮物送給來餐廳吃飯的人。

    但是現在戚未寒盯著我,我特麽不敢說啊。

    我以為戚未寒問完該走了吧,袁思雨還站在門外眼巴巴看著他呢。

    誰知道戚未寒突然對我說,“下午和我去公司,我看你每天都很閑,來這裏當試吃員是嗎?回公司上班。”

    我

    “戚未寒,我是孕婦,不宜工作。”

    戚未寒冷笑,“當初是誰非要來公司工作的?怎麽那時候覺得沒問題,現在就有問題了?”

    “因為月份大了唄!”我順口接了一句,換來戚未寒一記刀眼。

    “行了行了,去公司!”我賭氣地說完,然後回餐廳和裴安說再見。

    等我再出來的時候,發現戚未寒還沒有離開。

    “你怎麽還在這裏?”我疑惑了一下,皺了皺眉,他不送袁思雨離開嗎?

    “我不在這裏你要走著去公司?”戚未寒倒是一點不覺得奇怪,帶著我走到了對麵餐館,他的車子就停在附近。

    等上車之後,我抓著安全帶忍不住問到,“袁思雨呢?你不送送她?”

    “你這麽關心思雨做什麽?”戚未寒板著一張臉說到。

    我撇撇嘴,不再問了。

    戚未寒足最近怎麽總是陰陽怪氣的,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說話了。

    一路沉默到公司,戚未寒將車子停下後並沒有立刻開門。

    我解開安全帶,問到,“你到底怎麽了?你總這樣不說話,我猜不出你的心思啊”

    戚未寒陡然向我投來兩道淩厲的目光,怪嚇人的。

    “你和裴安怎麽那麽熟悉?他不是隻送了你一次嗎?”

    我看著戚未寒,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而來,他這麽關心我和裴安幹什麽?

    “沒什麽,後來吃完遇到他,就去他的餐廳轉轉,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唄你和裴安怎麽認識的?因為裴珍嗎?”

    戚未寒哼了一聲不回答我,然後沉著眉和我說到,“你現在是戚太太的身份,還懷著孩子,以後少和裴安來往。”

    我有些不悅,我在江城難得有個說得上話的朋友,戚未寒連這個也不允許?

    “我知道我的身份,我和裴安隻是朋友,而且我很注意安全,孩子不會出事的。”我沒有發脾氣,我知道和戚未寒硬對硬的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是我的態度並沒有獲得戚未寒的理解。

    他有些煩躁地解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然後轉眼,眉目淩厲地看向我,語氣很重地說到,“我說,讓你和裴安少來往!”

    我吃了一驚,戚未寒這話似是命令,又像警告。

    我知道戚未寒現在這幅模樣和氣勢,若是我不答應他,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我偏偏不想答應。

    我很生氣,以至於我幾乎將唇瓣咬出了血來。

    “憑什麽?你有什麽必須的理由讓我和裴安不來往?”

    車內的溫度仿佛一瞬間下降了不少,戚未寒漆黑的眼瞳裏燃燒著怒意,毫不遮掩地釋放了出來。

    “夏初雪,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太太,你每天跑到一個單身男人那裏,一待幾乎就是一整天,你覺得別人會怎麽想我,想你和裴安的關係?”戚未寒幾乎是吼出來的,額頭的青筋都快跳出來了。

    我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我望著戚未寒的臉沉默了很久。

    久到會讓人誤以為我要服軟了。

    但是

    “戚未寒,你不覺得可笑嗎?就因為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流言,我就要和裴安斷絕來往?你就這麽怕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給你帶綠帽子?”

    “戚未寒,今天袁思雨帶你來這裏,說了那樣的話,所以你才在意我會不會給你帶綠帽子是嗎?”

    “你在乎我會不會讓你變成笑話,那麽麻煩你可以尊重一下我嗎?現在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你每天帶著袁思雨招搖過市的,你考慮我別人背地裏怎麽說我嗎!”

    我是不樂意哭得,尤其是在戚未寒麵前哭。

    但是我好像在他麵前哭過好幾次了,這一次似乎淚腺也不受控製起來。

    我想我隻是憤怒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說著,竟然有種委屈的感覺湧了上來。

    我以為我足夠堅強,也足夠強大。

    畢竟在我決定信任戚未寒,決定六個月後再離開之時,我就該預料到這六個月我會經曆些什麽。

    戚未寒和袁思雨會依舊在一起,這是我該麵對的。

    我可以忍受,畢竟我決定不在乎戚未寒了。

    但是

    既然你已經放棄我,又憑什麽要求我完全配合你?

    我抬手開了車門,然後冷笑著衝戚未寒說到,“戚未寒,拚什麽你的在乎就比我的重要?憑什麽你不用考慮我,我就必須考慮你?誰的在乎他媽的不是在乎?”

    說完之後,我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眼淚最後還是壓製住了,我寧願一個人哭死,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在戚未寒麵前哭。

    我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厭惡他。

    不是痛恨,而是厭惡。

    厭惡他這樣,厭惡在他眼裏,我什麽都不是。

    明明我以為,至少曾經在他年少的時光裏,我還是很重要的。

    他可以因為一次爭吵,替我找到一片蒲公英海。

    也可以在醉酒之後,對我有片刻恍惚的溫柔。

    我以為,在簽了離婚協議之後,我們不用做敵人,刺蝟一樣對待彼此。

    我可以信任他,試著隻做朋友,今後彼此天涯,各安天命,到老也可以一起談談舊事。

    但是,原來不可以啊。

    我下車之後,向著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就走了出去,身後腳步聲響起,我知道戚未寒追了上來,於是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夏初雪,你給我站住!”戚未寒暴怒的聲音在停車場裏回蕩,焦急而迫切。

    我咬著牙跑了起來,但是身子笨重,完全跑不過戚未寒。

    我還沒跑到出口,便被戚未寒抓住了。

    戚未寒扣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出氣。

    我氣憤地踹他,我就不明白了,高中的時候戚未寒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文弱書生,怎麽六年之後我就打不過他了!

    戚未寒抓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我心裏煩躁,委屈,憤怒,厭惡的情緒一齊交織在心頭,無法壓製,最後像瘋了一樣尖叫了起來。

    我拚了命地踢著戚未寒,雙手掙紮著捶打他,卻根本沒什麽力道。

    “戚未寒,你混蛋!你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啊!”

    “你放開我,我就是要和裴安一起,他比你好那麽多,他會關心我,會照顧我,你呢?你除了陪袁思雨你還會什麽?”

    “戚未寒,老娘告訴你我不幹了!反正離婚協議都簽了,我現在就走,你愛怎麽和袁思雨膩味你他媽的和袁思雨膩歪去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可能這些天我雖然表麵上沒什麽情緒,但一直都在壓抑自己吧。

    我骨子裏的瘋狂,從來沒有淡去,隻是被可以壓住了而已。

    而現在,我壓不住了。

    我歇斯裏地鬧著,叫著,聲音回蕩在整個停車場,像是瘋子在嚎叫。

    我絲毫不懷疑現在有人看到我,會立刻報警。

    可是無論我掙了多久,戚未寒都沒有鬆開我是手。

    我大約是哭了,眼前模糊一片,要不然為什麽我會在戚未寒臉上看到一絲心痛的感覺?

    我漸漸不再鬧了,我覺得我出現了幻覺。

    像是疲累極了極了,我安靜下來之後,對著戚未寒笑到,“戚未寒,放手吧,我快要瘋了,我不能再和你待在一起了,多待一秒我都怕我瘋掉!”

    “夏初雪,你不會瘋,也不能瘋,因為我不允許!”戚未寒用力捏著我的手腕,漆黑的眸子盯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到。

    “憑什麽呢?”我笑了出來,卻無力掙紮。

    戚未寒望著我,然後慢慢靠近,抱住了我。

    他高大的身子將我完全籠罩在了懷裏,身上的清冷香氣侵略到我身體的每個角落,這個懷抱,很用力,仿佛要將我揉入他的骨血之中。

    我仰頭望著,入眼是一片白茫茫。

    戚未寒抱著我,沒有說話,沒有其他的動作,安靜地讓我覺得一切都是假象。

    “夏初雪,對不起。”

    我嗬嗬笑了,“戚未寒,對不起有用,要jǐng chá幹嘛呢?”

    “你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一起都是我自找的,是我作!

    戚未寒慢慢鬆開我,溫熱的雙手擦過我的臉頰,帶走了我臉上的眼淚。

    “夏初雪,你問我憑什麽在乎?”

    “我怎麽會不在乎?我不希望你的目光落在別人身上。既然你六年前就把所有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六年後也不可以將這目光分給別人!”

    我苦笑,嘴角苦澀蔓延到五髒六腑。

    這算什麽?

    占有欲?

    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願意分給別人?

    “戚未寒,你怎麽這麽霸道?這麽無賴,這麽混蛋?你既然不愛我,也不接受我的愛。既然不願意陪著我,也有了袁思雨的陪伴,又怎麽能要求我,不去接受別人一點點善意的關懷,一點點帶著同情的陪伴?”

    “我說,戚未寒,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喜歡我誒?”我自嘲地笑了笑。

    戚未冰冷著麵孔,一個字一個字說到,“我,不,能,喜,歡,你。”

    然後,他突然吻上了我的唇,那麽瘋狂地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