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三分鍾之後，戚未寒給了我這麽一條回複，氣得我半天都沒有搭理他。

    戚未寒出差了，我在公司的時候也沒什麽時候，所以幹脆就跑去樓下和人聊八卦。

    幾個新來的員工並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說話也沒有那麽顧忌。

    公司裏的八卦或多或少都夾雜著一些真實成分，例如裴珍剛才和我分開之後整個人都被一股低氣壓包圍著，一回到30層就開始各種找茬了。

    還例如，明盛偶爾會來找裴珍，但是裴珍會和明盛吵架，雖然不是很厲害，但是明顯明盛對裴珍的態度並不好。

    還例如，聽說裴珍私下在調查一位董事的女兒，而那位董事正好屬於既不支持明盛，也不支持戚未寒的一類人，明盛似乎和這位董事的女兒出去吃飯被裴珍撞到了。

    我聽了半天八卦回到mì shū部，想到明盛以前的作風，覺得裴珍能忍到現在也算是真愛了。

    戚未寒明天才回來，所以晚上我一個人回別墅去，結果車子剛剛開出公司沒多久，我在十字路口等口紅等，一扭頭便看到了一個酷似裴安的身影。

    我愣了片刻，然後立刻開車追了上去。

    裴安什麽時候已經回國了嗎？

    雖然裴珍和明盛現在是統一戰線的，可我覺得裴安對於裴珍和明盛的計劃應該並不熟悉，或者說就算知道也隻知道一部分吧。

    裴安以前幫過我很多。

    幸好沒有堵車，我跟著那個酷似裴安的身影繞了一段路，然後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

    那個人進酒店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正臉，確定是裴安無疑。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裴安打diàn huà，然而仍舊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裴安既然已經回國了，為什麽不和我聯係，是因為裴珍和明盛的緣故嗎？

    我在車裏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進酒店去找裴安。

    裴安現在的處境的確是進退兩難，一邊是mèi mèi，一邊是朋友，大概無論哪一方受傷，裴安都很難辦。

    我回到別墅之後，私下聯係了個偵探，讓他跟著明盛，去找出明盛最近在接近哪個董事的女兒。

    一來這樣也許可以找到一些細節細節去刺激裴珍，另一方麵，這時候可不能再有其他的董事支持明盛了。

    做完這些我就去洗澡了，等我洗完澡出來就聽見有人在按門鈴。

    戚未寒的別墅基本上沒什麽人來，這還是我住過來後第一次後人來訪。

    我匆匆忙忙換了件衣服去開門，結果在電子貓眼上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來的人竟然是“出國休養”的戚奶奶！

    我猶豫著開了門，發現門外隻有戚奶奶和兩個保鏢在。

    “戚奶奶。”我輕輕喊了一聲，側開身子讓戚奶奶進屋。

    戚奶奶也沒說什麽，進屋子之後看了一眼房子，便在客廳坐了下來。

    戚奶奶人比三年前老了許多，真正像個垂暮的老人了。

    這三年大概她過得一直也不順心吧。

    唯一的孫子竟然因為車禍差點九死一生，現在公司還出了問題。

    戚未寒和我說戚奶奶在國外休養，現在戚奶奶忽然出現，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國內的事情。

    我估計她來這裏，是想找戚未寒商量事情的。

    “未寒他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來。”我給戚奶奶泡了杯茶，然後說到。

    戚奶奶望著我，那雙渾濁的眼睛裏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疲憊來。

    “我不是找未寒的，我今天來是找你的。”

    我聞言愣住，雙手緊緊攥住了衣角，然後說到“奶奶是想把當年說的話再對我說一遍嗎？”

    我想我的語氣是有些銳利的，這樣對一個沒什麽攻擊力的老人家似乎不好，可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豎起自己的刺來。

    戚奶奶歎了口氣，讓兩個保安去門外等著，然後對我說到，“當年我說讓你放過未寒，可未寒差點因為你死了殘了。”

    “我原來覺得，人這一輩子這麽長，年輕的時候愛得轟轟烈烈，說什麽海誓山盟的，可是日子一長，所謂的喜歡也就那個樣子，平平淡淡。你和未寒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彼此受傷，我心疼我的孫子，也要考慮到公司，所以三年前隻能讓你走。”

    “我覺你離開之後，過上幾年，未寒也就不會那麽執著於你了。以未寒你的身份，除了你，除了姓袁的那個丫頭，還可以找到很多優秀的女人可是我沒想到，未寒會出那場車禍。”

    提到車禍的時候，我的心也緊跟著揪了一下。

    若說我最最愧對於戚未寒的一件事，便是那場車禍了。

    如果他去找我，不會出事。

    如果沒有重逢，我爸不會回到江城，他也不會出事。

    我咬著唇，心裏很疼，卻說不出話來。

    戚奶奶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到，“那場車禍，未寒差點死了，後來醫生說他不能站起來，可能要癱瘓，那時候戚家幾乎整個就崩潰了。當時未寒他媽差點衝進醫院殺了你爸，但是戚未寒說不準動你爸。”

    “我也是活了很多年的人了，戚未寒車禍醒來之後我就知道，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了。以前你們隻有愛情，後來那場車禍，幾乎是有了生死別離那時候我就知道，未寒要是能重新站起來，大概沒有誰能阻止你們重新在一起了，不過我也想明白了，未寒有他自己的選擇，我們這些人做不了他的主，當年他讓你離開，也不是因為我們的阻攔，是因為那個明盛？”戚奶奶忽然皺了皺眉，看向我來。

    我點了點頭。

    我當年離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國內不安全，和戚未寒商量好了要走的。

    隻是後來因為戚奶奶的一句話，這場短暫的離開就成了有意的分離。

    “戚奶奶，你這是同意我和未寒在一起了？”

    “我很早不就撮合你們兩個人了嗎？可是那時候你們兩個人恨不得天天鬧離婚。未寒他媽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也不要怪她，她就這麽一個兒子，還因為你吃了這麽多苦頭，她這個當媽的恨你也是正常。”戚奶奶說著，神情平和。

    我點點頭。

    我沒有恨杜秀敏，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杜秀敏去溝通。

    “對於你和未寒的事情，我做主之後他爸媽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未寒自己也喜歡你。隻是初雪啊，你想清楚了嗎？現在公司有問題，很可能明天戚家就破產了。而且過後你和未寒在一起，肯定還要麵臨很多問題，袁思雨是頭一個，還有那個孩子你知道那個孩子的事情嗎？”

    “知道。”

    “那不是未寒的孩子，這個你知道嗎？”

    我驚訝地看著戚奶奶，這件事我自然知道，隻是我以為戚未寒瞞了整個戚家。

    戚奶眯了眯眼，大約是從我的反應知道了我的心思，解釋說到，“當時未寒帶回那個孩子我心裏就覺得奇怪，以未寒的個性不可能那麽快就有了別的女人。所以我自己去查了一下，然後知道了那個孩子不是未寒的。所以我和未寒談過了，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我現在說到孩子的事情，是關於你和未寒的。”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裏曾經也有一個孩子的，隻是還沒來到這個世界就離開了。

    “雖然我可以不介意你以前的事情，但是關於孩子這一點，我還是要說明的戚家不能斷後。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在乎這些，可是我們這些老人家在乎。”

    我吐出一口氣，然後緩緩問到，“那戚奶奶你的意思是什麽？你知道我幾乎沒辦法生育的，所以你還是不同意我和未寒在一起對嗎？”

    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婉言相勸吧？

    “不是，你們可以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找人代孕，總之，我需要一個孩子。”戚奶奶的神色十分認真嚴肅，隻是她的話對於我而言，無疑就是晴天霹靂了。

    代孕？

    我想戚奶奶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大概是，或者讓戚未寒另外找個女人生個孩子給我養？

    我突然想笑，畢竟當年我和戚未寒結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杜秀敏和戚奶奶覺得袁思雨不能生育。

    真是可悲，一場婚姻竟然隻是因為孩子。

    我站了起來，然後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戚奶奶說到，“我現在不會和戚未寒分開，至少在解決完明盛這件事之前，至於之後我們是否會在一起，是我和他的事情了，就像您之前說得一樣，我們有我們自己的選擇。”

    我行我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我自己的態度，戚奶奶的神色有些難看，她沒再說什麽，起身離開。

    我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喊住了她，然後問到，“您現在來找我談這件事，是不是已經有了幫助公司度過難關的方法？”

    我想這個時候，戚奶奶最先關心的應該是公司，而不是我和戚未寒的事情。

    除非公司那邊，她根本不擔心。

    戚奶奶沒有回答我，但是我心裏卻存著一點疑惑。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人發了彩信給我。

    我點開zhào piàn之後，看到了一張合照。

    合照上又三個人。

    戚奶奶，戚未寒，以及一個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