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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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在宗政烈手中的手閃電般的往外抽。
    我心中刺痛,手心冒汗,隻覺得心虛而又心慌。
    可不等我的手抽出來,宗政烈便收緊了手指,宛若桎梏般將我的手緊緊的攥住。
    宗政烈神情堅定,握著我手的力道更堅定。
    他抬手摘下臉上的墨鏡,深邃而又銳利的視線越過車頂便直刺刺的朝著嚴司翰看了過去。
    宗政烈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心虛。
    良久,直到嚴司翰收回視線,帶著嚴修朝著我們這邊走來,宗政烈才終於淡然的對我說道:“記住,你一直都是我的女人,而不是我從嚴司翰手裏搶來的女人。”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在空曠而又安靜的停車場裏回蕩,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個清楚。
    多日不見,嚴司翰相較我離開時憔悴了不少,雖然他今天刻意的打扮過自己,可還是難掩他臉上的疲憊與蒼白。
    這些日子,嚴司翰一定過得很不好受。
    從他今天來接我的行為來看,我離開的這些天裏,他一定有派人保護我。
    明明知道我跟宗政烈和好了,明明知道我跟宗政烈在一起了,可他依舊沒有聯係過我,也沒有打擾過我。
    默默的遵守著我在信中所囑咐他的不要找我,也不要來打擾我,讓我好好的冷靜一段時間的話,甚至還一直替我打掩護。
    嚴司翰,對我的好,真的無可挑剔,甚至令人止不住的心疼。
    麵對這樣的一個他,我真的很不忍心傷害他,也不忍心讓他看到我和宗政烈在一起的一幕。
    可我不得不這麽做。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在我這棵樹上吊死,倒不如早些砍掉這棵樹,讓他另尋良木而棲。
    隨著嚴司翰的走近,我心中的波動越來越大,隱隱的疼痛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手不自覺的收緊,我緊緊回握著宗政烈的大手,雙腿麻木的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勇氣向嚴司翰那邊邁近一步。
    嗒嗒嗒。
    皮鞋踏地的聲音不斷傳來,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就變得格外緩慢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嚴司翰終於站定在了我的麵前。
    嚴司翰的個子很高,我需要仰視他才能夠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白色的燈光下,嚴司翰微微垂下頭,一雙桃花眼中明明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可他的唇角卻在跟我對視的那一瞬間高高的揚了起來,維持著他作為男人的驕傲與尊嚴。
    他緩緩啟唇,開口的聲調卻沙啞的厲害,瞬間將他內心的情緒暴露無遺。
    他說:“小可愛,你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瞬間令我痛苦萬分,紅了眼眶。
    尤其是“小可愛”三個字,就好像一把鑰匙一樣,一下子就打開了記憶的枷鎖,讓我瞬間回想起了無數無數的關於嚴司翰的回憶。
    六年了,嚴司翰對我的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滲入了我的生命和生活,我已經習慣了無時無刻都有一個堅硬的肩膀可靠,有一個總是會想法設法逗我開心的港灣可躲避風雨……
    六年的時光,在一瞬間,全數砸在了我的腦海裏,掀起了狂風巨浪。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的往下滾,我哭著朝著他點點頭,回來的路上組織的滿腔話語,在張嘴間,便化作了一聲哽咽的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向嚴司翰表達我的歉意。
    周圍的空氣驀地就陷入了凝固當中,嚴司翰唇角的笑容依舊保持著,可他卻沒有說話。
    我眼神閃爍,突然就不敢再看那雙含滿了傷悲的桃花眼,閃躲著低下了頭。
    “沒關係。”
    嚴司翰的聲音顯得很有氣無力,大概擔心我沒有聽清楚,他便加重了語氣道:“小可愛,沒關係。”
    沒關係……
    嚴司翰說,沒關係。
    就是這麽輕飄飄的幾個字,就是這麽雲淡風輕的一句回答,卻勝過一切的指責,令我突然就覺得自己特別的無恥,也特別的卑鄙。
    真的,我寧願嚴司翰打罵我,侮辱我,也不願意他給我這樣一個答案。
    嚴司翰沒有再跟我說話了,他微微調轉腳尖,便客氣而又禮貌的對宗政烈說道:“烈爺,已經瞞很久了,她該跟我回醫院了。”
    “好。”
    宗政烈回答的很幹脆,語氣平和,竟刻意的斂去了以往的刻薄。
    “這些天她一直在醫院養傷,所以這些行李就拜托你了。”嚴司翰愈發客氣。
    “好。”宗政烈將我的行李全部交給徐凱,微微俯身,伸手擦幹淨我的眼淚,輕柔的囑咐我道:“到了醫院,給我短信。”
    說完,宗政烈便拉著我的手,親自將我送到了嚴司翰的車門口,幫我打開了後車座的車門。
    幫我係好安全帶,宗政烈又耐心而又認真的幫我整理了一下儀表,這才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頭,關上了車門。
    車窗外,他和嚴司翰筆挺的對站著,兩人身高相當,凝視著彼此的視線沒有任何的攻擊力,甚至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湧動。
    那種眼神……
    似乎是惺惺相惜。
    他們倆人,似乎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就很清楚,也很理解對方的意思。
    那是一種強者之間的交流方式,無須多言,卻什麽都懂。
    大約過了兩分鍾,嚴司翰才朝著宗政烈點點頭,上了車。
    宗政烈調轉身子,雙手插兜,表情淡漠而又平和的目送著我們的車離開。
    車漸漸的開出了停車場,我透過後視鏡看著漸漸消失的宗政烈,緩緩的低下了頭。
    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我眼眶濕濕的,不敢去看坐在我身側的嚴司翰。
    一路上,嚴修的車都開的勻速而又平穩。
    車廂內播放著舒緩的古典樂,嚴司翰安靜的看著平板電腦,似乎正在工作,指尖時不時敲打幾下,低垂著眉眼,始終都未曾說一句話。
    這次回來,我總覺得,嚴司翰變了。
    他不再似以前那般愛說愛笑,瀟灑不拘,反而變得沉穩安靜了許多。
    就像是突然大徹大悟了一樣,平白就少了幾分曾經的那股子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