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傷害,與他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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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用聞人靳說,蘇如禾也能看得出來,聞人靳在與蘇執生相處之時,都是格外地小心。

    這種小心,不是相處地小心,而是將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小心。

    蘇如禾又坐了回去,才道:“宋見信發現你們的住處,這件事,你可知曉?”

    “你以為,就憑宋見信那個蠢貨,能有本事,傷到執生?”

    雖然,鎮國大將軍樹倒猢猻散了,但聞人靳卻從來不靠家族的權勢。

    他的本事,足以在九州大陸之間,翻雲覆雨。

    即便眼下處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裏,但對於外界的動態,以及宋見信在背地裏做的那些小動作,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隻不過,他所做的這些,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日後能有機會再去爭權奪利。

    僅僅,隻是為了保護蘇執生,不讓他再受到傷害。

    “雖然你與我大哥有恩,但我還是要認回他,你也沒有權利阻止我。”

    聞人靳隻淡淡地回道:“即便你想認他,他也是不記得你了。”

    聞言,蘇如禾麵色驟然一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從前的事,他都已經不記得了,不論是你,還是我,他都忘得一幹二淨,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讓他的心裏,住進了我一個人。”

    聞人靳說的這件事情,打得蘇如禾一個措手不及。

    之前她還覺得奇怪,即便是聞人靳對蘇執生有救命之恩,但他們之間,畢竟是隔著血海深仇。

    依照蘇執生的個性,他怎麽可能會放下過去,與聞人靳在一起?

    卻原來,他忘了從前的事,而且忘得一幹二淨。

    忘了,其實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全家被滅門,而這滅門的凶手,正是被他視作兄弟的人。

    這段恩怨對於蘇執生而言,太過於痛苦,忘了也就沒了痛苦。

    而倘若蘇如禾此刻,要認回蘇執生,勢必要將從前的事都告訴他。

    這麽些年來,聞人靳所苦心經營的美好,就要被打碎,而且,再難回去。

    “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而且,他的身子經不起折騰,蘇如禾,你若認回他,隻會將他帶回到無盡的痛苦之中,這就是你所謂的,親情嗎?”

    蘇如禾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

    聞人靳的這一席話,就像是一把錐子,紮入了她的心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得知,蘇執生還活著的消息之時,天知道她有多麽地高興。

    甚至,在夢中,她都無數次夢到,與蘇執生之間相認的場景。

    可這一聲闊別了五年的‘大哥’,這個人,就在她的麵前,她卻沒有辦法喊出口。

    “禾禾,夜色已深,先回去,明日再來吧?”

    便在蘇如禾心下搖擺不定之時,一直沉默的雲池開了口,化解了場麵的僵持。

    蘇如禾沒有說話,也就意味著她是同意,今日先暫時離開的。

    之所以沒有現下就去見蘇執生,自然不是因為怕聞人靳,而是,因為聞人靳所說的這一席話。

    不過他們並沒有返回元帥府,而是找了一戶農家,暫時住了下來。

    就目前這個狀況,即便是雲池想走,蘇如禾定然也是不願意的。

    所以雲池什麽也沒說,就決定先暫時住下來。

    雲池吩咐完一些事情,回房間的時候,蘇如禾就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隻茶杯,而茶杯中的水,早就已經涼透了。

    這窗欞旁的風大,這麽坐久了,可是容易著涼。

    雲池及不可見地蹙了下眉,走上前的同時,將外衣披在了她的肩頭。

    “禾禾,倘若你想認回他,聞人靳攔不住你。”

    蘇如禾抬眸看向他,“可是從前的記憶,對於大哥而言,太痛苦了,我怕他會承受不住。倘若這會傷害到大哥,我情願……永遠不與他相見。”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雲池知曉,她定然是不甘心的。

    最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卻無法相認,換做是誰,都是接受不了的。

    “倘若有一日,他想起了從前之事,該來的痛苦,終究是會來的,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蘇如禾覺得有些頭疼,雖然雲池所說的這些,她都懂,但她卻下不了決心。

    雲池將她抱起來,隻道:“日子還長著,慢慢來,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躺在床榻之上,蘇如禾將腦袋埋入他的懷中。

    閉上眸子,雖然很累,卻是並沒有什麽睡意。

    “其實,聞人靳將我大哥照顧得很好,即便是我,也做不到他這種地步,這一點,我沒有辦法否認。”

    從蘇執生眼下的狀況,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禾禾,你很想見他,很想與他說說話,何不妨,先不道明自己的身份,先與他相處一段時間,再視情況而定,怎樣?”

    此話一出,蘇如禾霍然從他懷中抬起首來,眸中有了笑意,“你怎麽那麽聰明,我都沒想到。”

    她這是關心則亂,被聞人靳給帶到溝裏去了,隻在一個問題上死磕到底。

    “看在我那麽聰明的份兒上,禾禾你是否該給我一些獎勵?”

    蘇如禾往前一傾,就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雲池眸中的笑意更甚,在同時,便吻了上去,剝奪了她所有的呼吸。

    不過即便是情到深處了,他也是忍著,沒有再繼續深入,畢竟眼下蘇如禾的情況,他還是必須要控製著的。

    末了,他隻在她的眉心處吻了下,“睡吧。”

    次日一早,蘇如禾便醒了,她今日,要去與蘇執生見麵,不過不是相認的那種見麵。

    隻是以一種陌生人的身份,和他見麵,再視情況而定。

    蘇如禾知曉,蘇執生每日都會來寺廟授課,所以她特意來了個大早,來個守株待兔。

    但她並沒有讓雲池陪著,就她一個人,在佛像前,跪坐在墊子上。

    像是在虔誠地拜菩薩,但其實,她的心思早就已經飛遠了。

    直至,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蘇執生每日來得都比較早,因為他要在孩子來之前,將東西都給準備好了。

    而今日,他到的時候,卻發現,這廟裏,竟然還有一個人。

    並且,還是一個女人。

    不知為何,隻看到這女人的背影,蘇執生心口某處,猛地抽了一下。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