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林大人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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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兄弟自知無法強行帶走陸仁傑,隻得悻悻回去複命。眾新兵一齊歡呼,幾名教官也是麵帶笑容,陸仁傑可謂替五軍都督府大大的長了顏麵。

    是夜,在眾人準就寢的時候,校場上突然響起“嘟嘟嘟……”的集結號,在陣陣的詛咒聲中,新兵們快速在校場集結。

    等眾新兵集結完畢,清點人數後,臨時新兵統領葉河輝千戶宣稱南京城外棲霞山落霞山莊受一群悍匪攻擊,落霞山莊少主因遊學在外幸免於難,接到家中飛鴿傳書後,已向江寧縣衙求助。目前江寧縣尉周日豪以加急文書送來戰報稱正與悍匪展開激烈的爭奪戰,請求南京兵部增援,而南京兵部已同意調五軍都督府新兵三百六十人由葉河輝帶領前去剿匪,以加強鍛煉。

    經過十多天的訓練,新兵們第一次參與戰鬥,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三百六十人分由三個百戶分別統領,陸仁傑作為第一中隊的總旗本應帶領本旗人馬在前探路,可謂逢山修路,遇水搭橋。可是葉河輝臨時派給他一個任務,保護一位重要人物,聽候上官大人的吩咐。除了他以外還有好兄弟蔡英雄,因此兩人獲得非同常人的待遇,本除了千戶和三名百戶以外,所以人都隻能徒步前進,而陸仁傑兩人則得到可以騎馬的殊榮,以保護坐在馬車上的大人物。

    大部隊經過充分的補給和準備終於開拔,葉千戶領著三名百戶在前,馬車載著神秘大人物在後壓陣,大軍浩浩蕩蕩向棲霞山挺進。由於南京城到棲霞山不過40餘裏路,二個時辰足可趕到,所以行軍並不緊急。大家在五軍都督府操練了十來日,嘴中早就淡出鳥來,現在可以出來走走,無不興高采烈。前方傳來戰報,江寧縣尉帶著百十名捕快兵丁對五十餘名山賊進行圍剿,雖然戰況膠著,但並無出現戰損情況。再加上新增援的三百餘人,一共五百名軍士對付五十名山賊,十打一,大軍一到,匪徒還不作鳥獸散。說是剿匪,大家都要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那是朝廷出了錢請他們遊山玩水,實是大大的優差,所以無論是葉千戶還是三名百戶都權當是出來散心。

    大軍行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了不到十裏地。因為之前準備工作用了較多時間,現在已是半夜時分,葉千戶覺得烏天黑地趕路容易出亂子,說不定走著走就著把士兵走掉了,而且連夜趕路,不利於作戰,於是葉千戶傳令下去,就地安營紮寨,派出人員輪值守夜。

    陸仁傑和蔡英雄護衛的大人從馬車上走下來,卻正是當日在營房門口被陸仁傑打PP的青年。結合兵部的林大人長著四條眉毛的傳言,再對比眼前的青年大人嘴巴上精美的八字胡,陸仁傑有八成肯定這位就是兵部過來選人的林大人。本來陸仁傑對能被選中去皇帝身邊當侍衛這事還有一點期待,現在就不這麽想了,如果被這位林大人知道自已就是當日把他打哭的人,自已的下場就慘啦。

    陸仁傑徒然見到“熟人”不由大吃一驚,還好是在夜晚,這位大人應該認不出自已,為了保險,陸仁傑還把軍帽邊緣往下壓了壓。那年青的林大人似乎也沒留意到眼前的護衛就是自已的仇人,他在營地轉了一圈,跟葉千戶略為商議,決定自已帶人先去前麵偵察,同時給江寧縣尉周日豪送個口信以安其心。

    葉河輝對兵部林大人要獨自前往探路的要求可是大吃一驚,這位大人要有什麽衫長褲短,自已這千戶就當到頭了。後來在林大人的命令下,而且騎快馬一個時辰就可以從棲霞山趕個來回,葉千戶隻得勉強答應。

    葉河輝派了包括兵部來的兩名侍衛在內的十二人保護林大人,可是林大人卻說隻要陸仁傑一位總旗當護衛就行了。這一下葉河輝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林大人說這裏到棲霞山一路坦途,自已隻是去給周日豪宣示皇恩浩蕩,以便將士上下用心,實則並無多大危險,如果去得人大多,把山賊都嚇跑了,大家就沒有功勞可拿。但葉河輝可不想拿自已頭上烏沙開玩笑,還是不同意,雖後林大人擺出欽差的身份,壓得葉河輝無話可說,隻得將陸仁傑調至中軍帳,一再叮囑事事都要聽林大人的吩咐,一切以林大人的安全為第一要務等等。

    既然投身軍旅就要聽上級的話,陸仁傑對這一點倒沒有大多的意見,便點頭同意了。葉河輝親自將自已的坐騎送給林大人騎乘,同時又從另一名百戶那裏調來一匹給陸仁傑使用。葉河輝和三名百戶站在轅門,看著年青的林大人帶著陸仁傑如一陣風而去,心裏直罵娘。四人對視一眼,隻覺得嘴中盡是苦澀,這位天子跟前的紅人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深夜趕赴戰場已是不該,而且還隻帶了一名護衛,有什麽冬瓜豆腐大家可是要軍法處置的,本來好好的遊山玩水,現在變得擔心吊膽,隻求這位林大人平安歸來。

    林大人騎著快馬跑了一會,已將新兵的宿營遠遠的拋在身後。突然林大人策馬趕到一條小溪旁邊停下來,陸仁傑急忙跟了上來,那林大人笑道:“我要方便,你在這裏看著馬兒。”

    陸仁傑一陣無語,不過人有三急,那也是無可耐何的事,於是便點答應。那林大人遠遠走開,過了一刻鍾也不見回來,陸仁傑暗下擔心,莫要出了什麽意外。正想著,忽然聽得林大人一聲驚呼,寧靜的夜空格外攝人心魄。陸仁傑心下一驚,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當下不及細想,一個急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飛掠過去。

    很快就看到林大人的身影伏在一叢樹林中,陸仁傑緊了緊手中的秋水神劍,緩步上前,果然見到一道身影正伏在樹下。“鏘”的一聲秋水劍出鞘,陸仁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同時仔細觀察地上的身影,因於林中光線不足,隻能依稀看出是一道倒臥的身影,似乎沒有了氣息。陸仁傑心下駭然,急忙歸劍入鞘,上前將人抱起,入手輕盈幾乎沒有重量。陸仁傑當場就石化了,那裏是林大人,這隻是一個穿著林大人外衣的稻草人,陸仁傑哭笑不得。

    突然腳下一緊,轟隆一聲,巨力傳來,陸仁傑被一道繩索拉了起來,吊在樹杈上,然後一道黑影向陸仁傑頭撞來,他急忙用手護住頭部,耳邊傳來林大人大聲呼喝道:“不許動!”

    陸仁傑怔了一下,什麽叫不許動?“轟”的一聲響,陸仁傑感到頭部被什麽撞了一下,眼前一黑,昏迷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陸仁傑隻覺頭上一陣清涼,便醒了過來,接著口中汨汨進水,他急忙閉口,卻忍不住咳嗽起來。這一來口鼻之中入水更多。原來他手足均被帶子縛住,帶子的另一端握在那騎馬人手中,陸仁傑被馬兒拉著,在地下橫拖而去。馬上男子縱馬穿過一條小溪,令他冷水浸身,便即醒轉。幸好小溪甚窄,幾步間便跨了過去。陸仁傑衣衫濕透,腹中又被水灌得脹脹地,全身到處是傷,當真說不出的難受。

    陸仁傑努力睜開眼睛要看看馬上騎的是何許人也,竟然如此折磨他。趁著月色隻見馬上是一名身穿大明戎裝的男子,身材瘦削。陸仁傑怒道:“閣下何人,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如此折磨人?”

    馬上男子勒住了馬,正要看看他是否尚未醒轉。其時月上中天,灑下片片銀輝,卻見他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怒氣衝衝的瞪視著自已,那男子展顏一笑,四條眉毛似乎都動了起來:”好小子,你還真健忘,這麽快就不記得本官啦?“陸仁傑眼前一黑,幾欲再次暈過去,這男子正是有著四條眉毛的林大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陸仁傑急忙賠笑道:”對不起,是我錯了,請放過我吧!“林大人嗤笑道:“你現在才來道歉,不覺得太遲了嗎?當日你在我身上亂摸,可有想過今日的報應?”陸仁傑苦著麵道:“我也沒對你做了什麽,隻是輕輕打了你一下。”林大人怒道:“本官的身體是你這兵痞子隨便能摸得嗎?“說著躍下馬來,輕輕一縱,已在一株大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刷的一聲,在陸仁傑臉上抽了一記。

    陸仁傑可想不到這林大人身處高位,十多天前的小仇還記在心上,而且一直隱忍不發,今天逮到機會,隻怕不是一頓棍棒招呼可以了卻,當下不再求饒,隨便對方怎麽弄吧。林大人拿樹枝抽了他一頓,卻見他麵帶微笑,也不求饒,也不呼痛,奇道:”你怎麽不求我饒過你?“

    陸仁傑笑道:“我求饒,你會放過我嗎?”林大人搖搖頭,陸仁傑道:“既然如此,我何必求你,而且我想你還不至於把我弄死,所以你愛怎麽弄就怎麽弄。”林大人的一雙眼睛亮如點漆,向他射來,意思是憑什麽我不會把你弄死?陸仁傑淡定的道:“shā rén也得講求動機啊,你把我弄死有什麽好處?沒有吧。大家都知道,是你林大人帶著我出來的,結果最後隻有你一個人回去,我看大家都得懷疑你做了什麽壞事。”

    林大人側頭想了一下,哼了一聲道:“我帶你出來是偵查敵情的,我可以說我們被敵人發現了,你為了保護本官,壯烈犧牲,到時我還可以給你弄個為國捐軀的好名聲。”陸仁傑心中暗罵道:“捐你個大頭鬼!”麵上依然帶著微笑道:”是,你可以這樣說。不過,總會有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為我這樣無關緊要的兵痞子,讓你這樣的高官仕途帶著汙點,也不劃算,你無非是想出一口氣而已嘛,快快拿棍子抽我一頓,弄完了,我們還要去看看敵人的動態行蹤,否則你帶了三百人出來,搞不好三百人全都丟了性命,我看你這官當得也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