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有兩個人，但羽陌和小拓仍把房子收拾的很幹淨，或者說，兩個男生能把屋子收拾得這麽幹淨實屬少見，再好好布置一下似乎可以扮宴會了。

    “不過人少了還是感覺很冷清啊。”羽陌抱著茶杯靠在臥室門框上。

    “少抱怨，過來幫忙。”小拓在廚房裏說，“或者，你想午飯晚飯一起吃。”

    “是，是，幫忙就是了~”羽陌放下茶杯，拿起放在桌上的圍裙係在身上走進廚房。

    “喂，小拓，不如我們叫點人來吧？”

    “啊？”

    “班長啊，小斌之類的，把袁汐洋也一起叫來吧，這樣才熱鬧。”羽陌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卻被小拓一句話澆滅了希望。

    “今天過年，誰會出來。”

    “唉也是噢。”羽陌摸摸攪著碗裏的雞蛋。

    小拓無奈的看了一眼還不放棄的羽陌，任他一個人亂想。

    確實是在努力的想著。

    的確是有的

    一個人住的那個人

    是誰來著？

    “啊想起來了！”羽陌一激動，險些把雞蛋灑在小拓身上，“我們打diàn huà讓羽笭過來吧！”

    “啊？！”小拓一驚，連一貫的語氣都變了，“你那又是誰啊？”

    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在這裏出現。

    “就是羽笭啊。”羽陌停下手上的動作，開始回想有關這個名字主人的故事。

    等一下我，認識這個叫“羽笭”的人嗎？

    記憶突然模糊起來。

    不認識

    連這個名字從哪裏聽來的都不知道，一定是不認識這個人吧。

    但為什麽，會脫口而出她的名字呢。

    不對為什麽知道是“她”

    “喂，”小拓打斷羽陌的思路，“白砂糖沒了。”

    “啊？哦”羽陌回過神來，到陽台拿來了新的白砂糖倒進罐子裏。

    不知為何，小拓今天沒有在意羽陌的這種奇怪現象。

    或許是習慣了也說不定。

    而神經大條的羽陌，在忙著做飯之後也漸漸忘了這回事。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在大年三十這天下雪，看來是個好兆頭，當然對於羽陌這種並不種田的人來說，也隻是為新年增添了一份冬天的色彩。街上所有的商鋪都已關門，連車也很少見，大家都在自己家裏享受一年一次的新年，不大卻不失熱鬧的武穹市，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體會到難得的寧靜。空氣中彌漫著愉悅的氣氛，四處可見的對聯和彩帶無時不提醒著人們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而對於羽陌和小拓來說，因為家裏隻有兩個人，所以相對比較輕鬆。吃過午飯後，兩人一直窩在客廳打遊戲，直到夜幕開始降臨才著手準備晚飯。

    “對了，”邊吃飯邊看春晚的時候，小拓說道，“明天袁汐洋要來。”

    “來拜年？”

    點點頭。

    正想問“她是怎麽知道我家在哪裏的”，不過轉念一想，這並不是什麽秘密，一般人隻要想知道的話，不費什麽力就能知道自己家在哪裏。

    很快就接受了的羽陌，並不知道以袁汐洋的身份，在初一能夠有時間給自己拜年是一件多麽值得大肆炫耀和感到榮幸的事。

    畢竟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相比這邊略顯冷清的兩人，此時此刻袁家卻是一副熱鬧非凡的景象。

    選擇回家的傭人都像往年一樣由袁先生親手給了工資和旅費，滿足的回家過年了。選擇留在袁家的，則是難得和袁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隻有在今天，不論是企業巨頭還是家裏的清潔工，不論是大xiǎo jiě還是門衛，無論是專屬管家還是廚師，都歡樂的坐在餐廳中，享受著過年的歡快氣氛，袁先生的新年致辭結束之後，大家便不客氣的開動了。

    “嗯姆，果然在你們家的話，一定不會感到無聊呐。”沙代說。

    袁先生和夫人，袁汐洋，藤和沙代，曉沫五人坐在靠近電視的一張小桌子上，享受著這熱鬧的夜晚。

    “算上我們五位的話，今天在這裏的人大概有二十位左右。”曉沫說，“比去年要多呢。”

    袁家對待傭人的態度和方式都很好，這也是很多人願意一直留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話說回來，你會同意那件事還真是讓人吃驚啊，汐洋。”袁先生說道。

    “因為那邊情況比較特殊，”袁汐洋笑著說，“而且，以後有的是機會在一起過年的。”

    結束談話後，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視上。

    這種二十多人一起熱鬧的氣氛，一般人還真不容易體會到呢。

    於是，今年的大年三十，就在一片hé píng中度過了。

    第二天。

    “這這麽貴重的禮物啊。”

    羽陌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台單反相機，撓撓頭，不好意思的對著袁汐洋笑了。

    “沒 沒什麽，”袁汐洋看到羽陌燦爛的笑容，幾乎快說不出話來，“羽羽陌同學喜歡”聲音漸漸小到聽不見。

    “嗯？袁汐洋你剛才說什麽啊？”

    “羽陌同學喜歡就好，爸爸說不喜歡的話可以去換的，看來不用了呢。”一旁的少女重複了一遍，“汐洋是這麽說的。”

    雖然很想說“哇！曉沫你竟然全聽清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太謝謝了，汐洋，那我就收下了！”

    “但是，為什麽是相機呢？”羽陌問。

    “上次在遊樂園羽陌同學說想換個新的。”袁汐洋的視線在桌上遊走，“所以就發短息讓曉沫幫忙訂了。”

    羽陌回憶了一下。

    “還真是”這次換羽陌有些不知所措，“不用這麽費心的啊，而且我都沒準備什麽禮物。”頓了頓，接著說，“因為沒想到汐洋你們回來拜年啊。”

    小拓端著茶杯從廚房走出來。

    “啊，忘掉泡茶的事了。”羽陌撓撓頭。

    小拓放好茶杯，坐在羽陌旁邊。

    袁汐洋說了聲“謝謝”，輕輕拿起茶杯，一瞬間有種在自己家一般的放鬆感。

    倒是小拓，表現的稍微有些不自然。

    不過羽陌並沒有注意到就是了。

    “對了，”袁汐洋放下茶杯，指指另一個盒子，對小拓說，“你的禮物。”

    “啊謝啦。”小拓意外的有些拘謹。

    羽陌湊過來，打開盒子後，裏麵躺著一條寶藍色領帶。

    “哎？為什麽又是領帶啊？”羽陌問。

    小拓沒解釋。

    羽陌也沒繼續問，轉過身和紅著臉的袁汐洋聊天去了。

    小拓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不經意間對上了曉沫的視線，看對方一副想笑的表情，小拓別過臉去。

    “我一直想問，你們是走著來的嗎？”羽陌若有所思，“汐洋來的時候身上全是雪呢，但曉沫身上卻很幹淨。”

    聽見這個問題，曉沫咧開嘴笑了，而袁汐洋則紅著臉一副委屈的樣子小聲說：“我剛才下車摔了一跤。”

    回想一下袁汐洋剛才滿身是雪的樣子，很容易想象到她是以何種姿勢趴在地上的。

    連小拓也忍不住笑起來。

    “因為家裏的院子很幹淨，沒”又幾乎沒了聲音。

    “？”羽陌為難的看著曉沫。

    “沒想到踩在雪上那麽滑，早知道就不穿這雙鞋了。”一旁站著的少女回應。

    “哇，曉沫你真的能聽清楚啊，好厲害！”還是說了出來。

    “習慣了就好。”少女微笑著回答。

    就這樣，兩人待到午飯時間就回去了。

    雖然羽陌一直試圖留袁汐洋吃午飯，但對方說中午家裏會來客人，還是走了。

    “她是想留下來。”小拓開玩笑。

    “曉沫也是這麽想的吧。”羽陌毫不客氣的回應。

    “什麽意思。”

    “哈哈，沒什麽意思。”

    閑著無聊看電視的時候，羽陌突然說出了奇怪的話。

    “小拓，我們下午去吧。”

    “哪兒？”

    “遊樂場。”

    小拓一瞬間愣住，隨即問道：“今天去幹什麽？大年初一沒有店鋪開門的吧。”

    羽陌搖搖頭：“不知為什麽有種今天一定要去看看的感覺。”

    小拓歎一口氣，含含糊糊地答應下來之後，回到自己這兩天的臨時臥室收拾東西。

    靠自己，已經阻止不了了。

    看著桌上自己和羽陌小時候滿臉是土，互相勾著肩的zhào piàn，小拓輕輕說出了一句電視中經常出現的台詞。

    “希望這樣平靜的日子永遠持續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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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把握？”

    “百分之百。”

    “那麽，那一部分呢？”

    “”

    “多少？”

    “樂觀說，小於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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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好嚴肅”走在路上，羽陌忍不住問，“怎麽了嗎？”

    “呐，羽陌。”小拓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連一貫的語氣也變了，“其實，這樣的日子很好呢。”

    “嗯？”不解的聲音。

    “平平淡淡，很幸福呢，真不想改變。”

    羽陌並未聽出話外音：“不會變的吧，這樣的日子，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啊？”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遊樂場，而且不知為何，目的地直指那巨大的招牌。

    小拓深深歎了口氣，握住門把手卻並未推門，而是背對著羽陌說。

    “會的，一切都回不去的改變了。”

    壓下把手，推開門，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萬劫不複。”

    往日熱鬧的室內卻異常冷清，黑暗喚醒了羽陌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來這裏呢。

    黑暗中隻感到一股莫名的壓抑，裹在身上，揮之不去。

    羽陌感受著周圍的寒冷，對小拓說：“我們改天再來吧，看起來今天似乎沒有人呢。”

    小拓卻好似沒有聽見羽陌的聲音一般，在黑暗中毫不猶豫的朝前走著。

    無奈跟上的羽陌認出這是化妝室的方向。

    “吱呀”木門被推開，羽陌的雙眼敏捷的捕捉到了光亮。

    跟隨小拓走進去才看到，囅先生坐在一張桌前，桌上放著一盞看似很古老的油燈。

    雖然沒化妝，但羽陌有種這個人就是囅先生的感覺。

    不知所措的跟著小拓走到木桌跟前，壓抑的感覺令羽陌說不出話來。

    小拓示意羽陌站在那兒別動，自己輕輕退回羽陌身後。

    “囅先生”羽陌剛開口，就被一個身音打斷。

    “年輕人，你，相信命運嗎？”

    羽陌這才注意到，在油燈的光幾乎照不到的角落，還坐著一個人。寬大的鬥篷罩住全身，桌上一個水晶球兀自發光。

    “你是”羽陌有些驚訝，“之前出現在我夢裏的那個占卜師！”

    “相信嗎”對方沒有回答他。

    羽陌點點頭，又搖搖頭。

    但就是這兩個極其簡單的動作，讓他突然感到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像被猛烈搖晃後的可樂氣泡般，掙紮著想要被回憶起來。

    “坐下。”囅開口說話，羽陌坐在凳子上，有些迷茫。

    “我們來聊聊，”囅拿出上次那張zhào piàn擺在桌上，“這個女孩。”

    羽陌盯著zhào piàn看了看。

    “告訴我，”命令般的語氣，“她的名字。”

    “羽羽笭？”羽陌慢慢回答，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名字。

    “不對。”

    被果斷的否認。

    “羽羽笭。”這次的語氣堅定了許多。

    “不對。”

    下一瞬間就被否認。

    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疑惑又有些惱火的羽陌下定決心吐出兩個字。

    “羽笭。”

    “不對。”還是這個回答，隻不過，這次有了下文，“叫羽笭的女孩，不止是這樣的吧。”

    明明很想站起來走掉，但大腦對“不止”這個詞有了反應，開始自動分析起這句話。羽陌清晰的感到記憶被剝離再重構引發的頭痛，一個詞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出。

    “白色的”

    “很好，”囅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記憶複蘇的速度比我預想的快了許多。”

    羽陌聽到身後小拓的聲音：“請快點完成。”

    疑惑的轉過身，還未對上小拓的目光，身後的動靜又引得羽陌轉回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暇的白色。

    白色的，羽翼。

    從囅先生背上伸出的，兩對白色羽翼。

    “一口氣回想起來，”不容違背的語氣，“全部！”

    如果說剛剛經曆的隻是剝離，那現在羽陌的記憶幾乎是全麵崩潰，然後重組，再崩潰，再重組從他失去神色的雙眼中可以看出，所謂的“回想”，更多的包含了一種被動的狀態。

    白色的羽翼

    囅

    露營

    每一個畫麵的再構造似乎都經曆了無數次的崩潰重組，最終定格在一個詞上，所有碎片在一瞬間連為整體，重構完畢。

    羽笭

    從混沌狀態中回複的羽陌跌坐在地上，身體不聽使喚地開始顫抖，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小小拓逃”

    小拓走上前扶起羽陌，輕聲說：“這才是我今天帶你來這裏的目的。”

    已經混亂的羽陌並未聽進去這句話，隻是一味的指著囅：“這這家夥不是人啊！危危險”

    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整間屋子，最終在小拓手裏凝聚成劍的形狀，即使是隔著小拓不斷發抖的羽陌也感受到了那個光劍散發出的殺傷力。

    “如果真有危險，我能保護你。”小拓說。

    “雖然記憶複蘇很順利，但讓他接受似乎比預想的要難。”黑暗中的占卜師走上前。

    小拓明顯感受到了羽陌的恐懼，歎了口氣：“這種情況，快點想辦法解決，還有七芒星請你打開燈，儀式已經完成了還弄這麽黑暗。”

    小拓的話似乎和有道理，置身於光亮之中的羽陌冷靜了許多，但冷靜之後，還有更嚴肅的問題。

    “小拓”羽陌低著頭。

    “什麽。”

    “你是誰。”

    “”小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所以你是要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像羽笭一樣告訴我你一直在騙我！！！”激動地喊了出來。

    “我”

    “為難自己的好兄弟可不是逃避現實的好方法。”囅替小拓解了圍。

    羽陌盯著囅，眼中充滿複雜的神色。

    “你當初沒殺我。”

    “因為沒必要。”

    “你到底是誰？”

    “我認為已經介紹過了，創世界之王，囅。”

    隨即指向小拓：“人間戰士，小拓。”

    似乎是經曆了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小拓，羽陌再次望向小拓的眼神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但仍對那憑空冒出的光劍抱有敵意。

    又一陣強光閃過，小拓攤開空空如也的雙手：“我的wǔ qì。”

    “如果你覺得可以了，我們就坐下來談談。”囅自己先坐下。

    “關於你現在所有的困惑。”

    “以及，你接下來的命運。”

    “怎麽選擇，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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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節預告

    新的選擇，再次遺忘，還是

    重拾記憶

    跨越幻想之門，命運之輪，正式轉動

    萬劫不複的，改變

    “我決定了。”

    “如果這是命運的話。”

    “我要，挑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