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嘯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魔，總覺得胸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慨。鐵皇與魔君惺惺相惜，但這一場人魔大戰，二人卻成了生死對手。

    “這就是命運……”鐵皇的聲音緩緩響起。

    吳嘯看向鐵皇，發現那個英俊的年輕人正在看著自己。他在微笑，但眼中的悲傷卻掩蓋不住，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是一種力不能及的傷懷。

    “命運麽……”吳嘯低聲嘟囔了一句，想了想，他突然抬頭問道：“你是鐵皇，是人類的最強者，也相信命運這種事？”

    鐵皇搖頭笑著，“萬般皆為命，半點不由人。”

    吳嘯看著他，沉默了一會道：“你真這麽想？”

    鐵皇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吳嘯，問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吳嘯突然失笑一聲，說道：“我不過十幾歲，哪裏會想過這些事。可很多東西都是一種選擇而已，選過了，無論對與錯，都沒有必要後悔。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也就是這麽回事吧。”

    “至於命運……”吳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魔君，“不過是事後的一種不費心思的解釋，或者是自我寬慰而已。一個選擇加上另一個選擇，就成了所謂的命運，可選擇這事，還不是自己做的。”

    鐵皇沉下聲音：“你不信命？”

    吳嘯搖搖頭，沒有說話。這不是信或者不信，而是不知道。

    “你還是太年輕。”鐵皇笑了笑，“天命難違，我雖為鐵皇，卻也隻是個人。人，要怎麽與天爭……”

    吳嘯自是極為聰慧的，可此時也被鐵皇的問題問住了。是啊，人就算再強，要怎麽與天爭呢？他撓頭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我們為什麽要與天爭呢？”

    鐵皇聽了一愣，想了想，說道：“以武入道，行常人之不能行之事，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逆天而行，自然要與天爭。”

    吳嘯道：“以武入道是逆天而行之事，這件事又是誰說的呢？”

    “這……”鐵皇突然語塞，突然笑了出來，“詭辯之術。”

    吳嘯搖了搖頭，“天道到底是什麽，誰能明白呢？我們既然不是天，就不要亂猜天是怎麽想的了。”

    鐵皇眉毛挑了挑，“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鐵皇邁步走到吳嘯身前，將手中長劍歸鞘，遞到吳嘯麵前。他的表情威嚴鄭重，一股皇者之氣縈繞其身。“我，胤辰，以鐵皇的名義授予吳嘯初召之禮。接劍！”

    吳嘯有些愣神，不知道鐵皇是在做什麽。他看了看那柄劍，又看了看鐵皇，之後又看了看那柄劍。他這才意識到，他和鐵皇的對話其實很詭異，可又那麽順其自然。

    他伸出手，接過了那柄劍。

    嗡地一聲巨響，吳嘯麵前的景象又有了變化。他來到了雲顛之上，一條身掛霹靂的銀色巨龍正在空中舞動盤旋。巨龍之下，是一隻滿身寒氣的白色猛虎。巨龍和猛虎互相咆哮著，仿佛一對宿敵。

    但當他們見到吳嘯時，一龍一虎全都低頭俯首，很是謙恭。最後，龍虎身上亮起光芒，最後竟然幻化成兩道虛影，交纏在一起。虛影越來越亮，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道拇指大小的虛紋。

    虛紋形成後，一道劇烈的光芒從中散開，刺得吳嘯睜不開眼。而當吳嘯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圓形宮殿之中。

    四周並沒有什麽變化，壁畫還是壁畫，水晶球也還是水晶球，那些沒有光源的金銀光芒也還在。環境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吳嘯。

    吳嘯的眉間隱隱閃過一道光芒，那是虛紋境的標誌。體內流動著不同於內力的澎湃能量，這種能量更加精純，更加強大，丹田中的內力漩渦也已經凝結，成為一顆藍紫相間的球體。球體不停旋轉，新能量從球體兩極進入，經過球體滋養，又從赤道散出，進入經脈，循環往複。

    這，就是鬥氣。

    吳嘯做了幾次深呼吸，感受著身體的新變化。他腳下一動，瞬間拉出一道殘影，而他停下時身體卻不是在殘影的盡頭。電光踏詭異莫測，已經大成。他又淩空飛起幾腿連出，破空之聲接連響起，強踢也已大成。

    剛要揮拳，吳嘯才發現手中正握著一柄長劍。那是鐵皇在初召時送他的那柄長劍，劍柄劍鞘樸實無華，亦無劍穗。抽出長劍，劍身兩指多寬，三尺多長，劍格成方形，劍脊略厚，左右各有一道血槽，劍鋒劍刃都異常鋒利，既能削刺又能劈砍，是十分注重實戰的一柄劍。

    吳嘯回頭看向鐵皇的筆畫，點了點頭道：“多謝。”

    經過這次鐵皇的初召，吳嘯不僅得了一柄絕品長劍，還突破到了虛紋境，強踢、鐵衣訣和電光踏也都大成，實力飛漲。

    他走到宮殿大門處，伸雙臂推開那沉重的大門。陽光灑進宮殿之中，照亮了整個宮殿。神秘的吟唱之聲響起，像是在告訴這個世界，新的鐵皇誕生了。

    “再會！”

    沒有留戀，吳嘯邁步離開了宮殿。陽光熾烈，讓人睜不開眼，但吳嘯卻從沒有如此喜歡過陽光，九州的陽光。

    他在魔界幻境中待了太久，都快忘了九州的太陽是什麽樣子的了。

    這座宮殿在整個城市的最上層，從這裏往下看，整個城市盡收眼底。吳嘯最後又看了看這城市，豁然一笑，身子便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這之後的幾天裏，吳嘯一直在大荒山內層遊蕩、狩獵。大荒山的怪物雖然防禦力很強，但那是對於先天境武者來說的。吳嘯現在已經是虛紋境，已經有了鬥氣，狩獵凶獸妖獸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隻是幾天時間，他就弄到了二十幾顆內丹和不少煉丹、鍛造用的材料。不過這些他都留著沒用，因為這是給家裏人的禮物。

    幾天後，吳嘯就返回了荒山鎮。可剛進鎮子沒多久，就有人迎了過來。

    “閣下可是吳嘯先生？”

    吳嘯一愣，隨後看到對方拿出了森羅堂的信印，點了點頭。

    “小人在此等你三天了，你的信。”那人把一封信交到吳嘯手中，施了一禮後離開。

    吳嘯拆開信，發現是夜華寫給自己的，上麵隻寫了三個字：快回家。

    吳嘯要回青峰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