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南宮燁公司的禦用法務，但是關於南宮燁的私事接觸也不是特別多。

    但是這個男人的過去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謎，他從南宮燁的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從他的為人處事、待人接物隻會讓人覺得他的涵養很好。

    然而南宮燁一但隱去那層儒雅溫柔的表象，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總裁的形象，而是出來的魔鬼一般。

    穆諍言不是好奇心多餘的人在這個，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麵，誰沒有幾個秘密，有時候知道的不多，才能活的最長。

    他掐滅了煙頭，然後問道，“要先去醫院嗎？顏小小沒有被占便宜吧？”

    南宮燁緩緩收緊了抱著顏小小的手，他身上泛著一陣又一陣莫名的涼意，略有一些焦灼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他開口道，“先去醫院吧。”

    南宮燁不知道顏小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他無法去想象，如果是真的，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低下頭，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裏的顏小小。她睡得眉目舒緩的樣子，眼神有些暗沉。

    他不知道現在到底要發生什麽事情，顏小小才會真的，怕上一怕。

    ……

    海城中心醫院檢驗科。

    顏小小坐在椅子上，看著護士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處理傷口，然後有人拿著她身上取下來的血痂，帶去化驗。

    她的手心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幾乎劃進骨頭裏，南宮燁站在不遠處看了幾眼，有些無法忍受的轉過身去。

    “顏xiǎo jiě，你身上還有別的受傷的地方嗎？”

    顏小小想了想，把身上病服的niǔ kòu解開了幾個，露出她受傷的口。

    傷口不深，已經止血結痂了。顏小小接過護士手上的碘酒，輕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護士退到一旁，看著顏小小輕描淡寫地，在她傷口的地方塗了幾下藥，然後又重新扣上了niǔ kòu。

    她身上很多擦傷需要處理，但是顏小小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往外麵走去，看到南宮燁斜靠在牆邊抽著悶煙。

    男人已經換了一件衣服，身上也處理幹淨了，但是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還是飄散在空氣裏。

    “你不回去嗎？”顏小小走過去，輕聲問道。

    “等化驗結果。”

    顏小小沒有什麽反應，“那我先去病房了。”

    南宮燁垂下眼，看著顏小小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掐滅了煙頭，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病房那邊走去。

    顏小小爬上床，因為在車裏睡飽了，現在睡不著，一個人抱著枕頭坐在那裏發呆。

    南宮燁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他背影顯得幾分陰影，在日落的餘暉裏顯得幾分晦澀沉重。

    半個小時以後，化驗報告出來了。

    化驗結果顯示，從顏小小身上采取的血痂裏麵，確實檢驗到了艾滋病毒的存在。

    也就是說，那個被劃傷的黑人，確實是艾滋病毒攜帶者。

    顏小小身上存在大量的傷口，感染的可能概率很大。

    但是要確定她是不是確實被感染，需要等到她的身體產生抗體以後從才能夠下結論。

    這一段時間，為期兩個星期到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的檢測結果為陰性就不需要再進一步檢測了。

    南宮燁站在病房門口把那張檢驗報告撕碎丟在垃圾桶裏，然後走過去斜靠在走廊上低著頭一個抽著煙。

    此時此刻，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沉浸在暗不見天的冰水裏。南宮燁感覺自己的指間都是冷的。

    高跟鞋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燁哥哥。”

    邱琪琪緩慢的走了過來，她注視著男人緊蹙的眉目，柔聲道，“聽說顏小小出事情了，我過來看看。”

    她嘻嘻觀察著男人的神色，輕聲問道，“她有可能感染病毒是真的嗎？”

    南宮燁神色有些厭煩，“要等三個月以後才能下結論。”

    “嗯，是這樣的。”

    病毒有一段時間的窗口期，這段時間是檢測不出來的。

    邱琪琪抿了抿唇，走過來輕輕地握著南宮燁的手，她的聲音很溫柔，認真的勸道，“這段時間你要不要先搬出來？”

    南宮燁吸了一口煙，甩開她的手，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顏小小綿軟輕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南宮燁，我想吃排骨年糕。”

    邱琪琪轉過頭，就看到顏小小赤著腳穿著病服站在門口。她臉上微微紅腫著，額頭上貼社紗布，右手手掌上，纏著繃帶，脖頸上、鎖骨上，都有擦傷。

    完完全像是被施暴過的模樣。

    邱琪琪的眸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她。

    顏小小沒有看她，對著南宮燁撒嬌道，“還有徐記的芝士蛋糕，我以也好久都沒有吃到了。你能不能幫我買一下？”

    她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狡黠。

    南宮燁看著她俏皮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他走過去拉著顏小小的手回到病房。

    她坐在床上，南宮燁用被子將她的腳蓋上，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青絲，“還想吃是什麽？我現在就去買。”

    顏小小搖了搖頭，慵懶道，“就這些了，我隻是有些饞了。”

    南宮燁點了點頭，“那你乖乖的休息，我先去買了。”

    顏小小應了一聲，爬上床乖巧的看著他，“那我先睡一覺。”

    邱琪琪站在門口，目光複雜的看著顏小小，靜靜的握住自己的手。她想，顏小小應該剛才聽見了自己和南宮燁的對話了。

    但是，南宮燁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平淡？好像根本一點兒都不在乎會不會感染似的？！

    南宮燁走了出來，對著邱琪琪點了點頭，“我先出去一趟。”

    邱琪琪走過來，輕聲道，“我陪你去吧。”

    南宮燁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邱琪琪緊跟著他的腳步。

    排骨年糕買了之後，再去買徐記的芝士蛋糕。

    徐記的位置有一些遠，南宮燁開車過去，又排了半小時的隊才替顏小小買到了芝士蛋糕。

    排隊的時候，邱琪琪提出來她來排隊，但是被南宮燁拒絕了。

    她坐在車裏，看著長長的隊伍中男人高挑修長的身影，微微抿著唇，心裏浮現出一絲澀意，還有一絲忌妒。

    忌妒南宮燁對顏小小這麽好，不過就是一個蛋糕而已，他也願意浪費這麽多的時間去為她排隊。

    邱琪琪清楚的知道，南宮燁最討厭的就是人群嘈雜的地方。

    應該是真的把顏小小放在心上了吧，所以才會為了她，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邱琪琪吸了一口氣，偏過頭看著窗外，心裏的妒意和苦澀，幾乎要沸騰起來。

    南宮燁買好的蛋糕回來，邱琪琪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替他接過來，“我們去回去了嗎？”

    南宮燁沒有應聲，發動qì chē往海城中心醫院開去。

    邱琪琪抱著蛋糕，低垂著眉目，輕聲道，“燁哥哥，我剛才說在醫院說的話，你有沒有考慮過啊？”

    “……”

    “艾滋病不是什麽小毛病，隻能控製不能治愈的，你跟顏小小在一起難免會磕磕碰碰，不小心感染了怎麽辦？”

    “……”

    “我知道你擔心她，但是現在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我們得從實際考慮問題，燁哥哥把小小送出去吧。”

    “……”

    “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也不想的，但是要你跟一個艾滋病病患同住一室，你叫我怎麽不擔心你呢？”

    “夠了。”

    南宮燁冷冷的開口，他偏過頭看了邱琪琪一眼，眉目矜涼，“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邱琪琪緩緩握緊了手，然後笑了笑，柔聲道，“嗯，我知道。”

    南宮燁沒有再開口，邱琪琪輕輕地抿唇，眼底一片陰影。

    ……

    醫院病房內。

    顏小小盤著腿坐在床上，手裏捧著一份芝士蛋糕吃著。

    病服的領口略微寬鬆，她肩膀和鎖骨處的淤青很明顯。纖細白皙的手腕也有被暴力捏過的痕跡，一片青紫。

    她像是一隻快要被玩壞的洋娃娃一般，身上滿是傷痕。

    顏小小坐在那裏，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神情。

    邱琪琪走過去，坐在顏小小的身邊，替她切了一片蛋糕遞了過去，“給你。”

    顏小小抬眸瞄了邱琪琪一眼，接了過來，沒有說話。

    邱琪琪尷尬的起身，對著南宮燁道，“晚上爺爺讓我回大大宅吃晚飯，那我就先走了。”

    南宮燁冷漠的應了一句，“嗯。”

    邱琪琪凝眸望著他，“我說過的話，你好好想一想。這不是什麽小事，如果爺爺知道了，隻會做的比我說得更嚴重。”

    南宮燁的眸孔緊緊地縮了一下，一絲陰鷙浮上他的的麵容。

    邱琪琪低下頭，輕聲道，“我不是危言聳聽，你也知道，爺爺他怎麽對待楚夕涼的，他就能夠怎麽對待顏小小。”

    雖然南宮燁是南宮氏最受南宮老爺子喜歡的孩子，但如果被南宮老爺子知道了顏小小患病的事情，他絕對會親自收拾顏小小的。

    邱琪琪沉默了片刻，見南宮燁沒有說話，她低聲的歎了一口氣，像是無可奈何似的笑了笑，走過去理了理南宮燁的衣領，溫柔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