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淩琛,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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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左一右兩個流裏流氣的男人架住她的手臂,和那天在紫都會所的場景何其相似。
宋依依滿腔的憤怒又如何?
她是否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當初,就不該因為工作調動而回到鄴城,這個城市帶給她的,由始至終不過隻有屈辱,悲愴,荒涼而已……
“慢著。”
一記漫不經心的男音在魚龍混雜的猥瑣雜音中顯得鶴立雞群。
眾人循聲辨去,隻見淩琛如清風朗月般的卓然而立,麵容清俊,表情寡淡冷漠,似要濃濃夜色中皎潔而出。
見到他,宋依依始終做不到無悲無喜,頰邊長發因為掙紮而滑落,遮住了大部分的臉頰以及眼睛,她根本就不想見到他。
“喲,哪裏來的小白臉?想來英雄救美嗎?”
“難不成是後麵癢了,哥幾個不介意幫你疏導一下,哈哈……”
“小白臉,勸你別多管閑事,知道嗎?”
“……”
汙言穢語在幾個人口中肆意橫流出來,內容竟是不堪入耳。他們應該不認識淩琛,否則憑他自帶的光環,何至於被埋汰。
淩琛手臂處青筋跳了跳,仿佛視若無睹,聲音微沉,視線對準的是中間那個孱弱的女人:“宋依依,我隻問你一句話,要不要求我救你?”
語氣,儼然是低調中透出的張狂和自信,更像是一種施舍。
宋依依何嚐聽不懂,淩琛既然敢放話,自然是有真本事的,記得以前他的體育很好,怎麽可能是小白臉!但是她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關卡,兩片沒有血色的唇瓣悄無聲息的咬著,默不作聲。
倒是把其他人給激怒了,舉著手電筒那人上前便是一記拳頭:“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大言不慚!”
哀嚎聲出現在下一秒,淩琛動作敏捷的扣住男人的胳膊,反手一翻,整個人呈扭曲狀。其餘人見狀,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前赴後繼了兩個,被淩琛不費吹灰之力的擊敗,身手快的竟是眼花繚亂,動作如行雲流水,剛剛的“小白臉”三個字妥妥的打臉。
“小子,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可是跟著斌哥混的……”
沒動手的兩個人懂得識時務,采用其他策略。
淩琛允自不理,淺白的唇瓣吐字如金:“宋依依,最後一次,求還是不求?”因為剛剛動了手的關係,他氣息微喘,眉眼壓的低低的,似是不悅。
眾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倆擺明是對鬧別扭的小qíng rén麽,沒想到女人的嘴巴嚴,態度更是硬氣。
饒是宋依依知道此刻自尊心沒有卵用,她緩緩的抬頭,眸若深湖,神情堅不可屈,一字一頓的道:“淩琛,你走吧,我永遠不想欠你人情。”
她寧願被羞辱,也不肯求他!
好!
淩琛的目光變得銳利無比,袖口下拳頭不自覺握緊,繼而,轉身,離開。
在領教過他的本事後,幾個人雖蠢蠢欲動,卻沒有窮追不舍,他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賤貨,剛剛那麽嘴硬,該不會是想被哥幾個玩吧?不過雖然你識趣,我們zhào piàn還是要拍的嘿嘿……”
肆無忌憚的笑聲傳來,宋依依抑製住體內的惡心,麵無表情的說:“不是要拍照嗎,去酒店吧,這裏光線不好,怕是連臉都拍不清楚,你們怎麽回去給韓斌交代?”
“臭娘們,告訴你可別耍什麽花樣!”
“我一個女人,你們五個大男人,能耍什麽花樣,不過是認命罷了。”
宋依依冷冷清清的道,渾身透出的氣猶如高嶺之花,神聖不可侵犯。
“行,帶走!”
幾個人似乎放鬆了警惕,宋依依被一人粗魯的拽著手臂,她的份量太輕了,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昏昏幢幢等著紅燈過馬路時,宋依依決然的眼神中有了一絲微光和淩厲。
既然是命,認了也無妨!
她是瘋了才會讓自己名譽掃地受盡侮辱,死都不願意!
就在宋依依試圖衝出馬路的同一瞬間,突如其來的拳腳與打鬥聲在耳邊轟隆隆響起,是淩琛去而複返的身影。
他打架的姿勢很帥氣,跟以前看過港片裏的jǐng chá一樣,劉海不經意的刮在額上,揮汗如雨,眸子若隱若現,每一聲悶哼和動作更像是在拍偶像劇中的動作片。
夜色中,幾道身影疊加交纏。
那幾個人離開的時候,狼狽的很,卻不忘放狠話:“小子,你給我們記住!不會放過你的!”
淩琛整了整淩亂的衣冠,看似毫發無損,氣質清朗似玉。
宋依依木訥的立在人行道前,又瘦又細的一條,眼中戒備,敵意,也有一絲看不懂的耐人尋味。
她唇瓣涼薄:“淩琛,我不會感激你的。”意思是,他方才的見義勇為是徒勞。
淩琛不緊不慢的說:“我淩琛的前妻要是明天出現在頭條yàn zhào上,你縱然是不要臉,我能跟你一樣嗎?”
原來如此。
不過是怕她累了他的名聲。
宋依依眼中了然,心口悶痛,忽然覺得幾次交鋒之後,她對淩琛的恨意並不怎麽堅定了,她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被糖衣炮彈所侵蝕,淩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就範,為了他和別人的寶貝女兒!
她轉身,側影決絕,“既然淩先生不打算挾恩以報,我們就不必繼續糾纏。”
淩琛沒來由的生氣,明明是他救了她,這個女人不但誤會她,態度惡劣到令人發指,如果不是為了淩西……他長腿一邁,快步追上,“宋依依,要我跟你說幾遍,你恨錯人了,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
她激動的辯駁:“證據呢?你怎麽證明你是清白的?反正肇事司機潛逃了四年,你怎麽詭辯都可以?”
淩琛居高臨下,瞳孔內折射出來的氣勢淩人:“你也知道肇事司機潛逃了四年,怎麽誣賴我都行!宋依依,你敢不敢跟我打賭,你冤枉了我?”
他將她困在呼吸逼窄之地,退後便是修剪圓潤的樹叢堆,往前是他咄咄逼人的眉眼。淩琛是一個不善於演戲的男人,正如他們新婚之時,他敷衍潦草的態度。
會不會是……萬一,真是她冤枉了他……宋依依腦子裏混亂的根本不敢追溯,她不能同意這個結論的推理,她害怕。
她的麵容白的毫無人氣,眼神同樣沒有剛才堅定,終於開始方寸大亂了嗎?淩琛眸底卷著暗芒,繼續加重了語氣,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第一次在康複中心見到宋老師,那一番慷慨陳詞的責難,還以為是什麽套著光環的聖母救世主!你口口聲聲為了孩子,對淩西假仁假義的關懷,不過就是借著孩子報複我,你就是一個心口不一滿口仁義道德的騙子……算我看錯你了,以後淩西無論出了什麽事情,都與你無關!”
宋依依第一次被人教訓的連頭都抬不起來,這個人還是淩琛,她喉嚨裏滾動了好一陣子,竟說不出任何的反駁。是事實嗎?好像是的。
淩琛的背影清俊,狹長。
依舊堅硬筆直的高不可攀。
宋依依漆黑的瞳孔漸漸從渙散中有了焦距……
翌日。
蘇晨準時到達公寓,給宋依依送去了一份雇傭合同。
沒錯,她昨天晚上,準確的說是淩晨,叫住了淩琛,答應了他的聘用。
“宋依依,我很厭惡說話不算數的人。”
“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幫我把肇事司機找出來,我要知道當年的全部真相。”
“不用你說,我已經派人調查了。”
……
思緒回轉,宋依依恍然聽到蘇晨公式化的聲音說:“宋xiǎo jiě,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請在這邊簽上名字。”
其實她沒有仔細看合同上的條款和內容,一直都在走神,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被小助理窺探出來,毫不猶豫的刷刷在署名處寫下娟秀的三個字。
月薪是她在康複中心的兩倍,上萬一個月,她還矯情什麽?
至於車禍的真相,淩琛著手在調查了,相信不久便會給她答複。而且淩西如果恢複的快的話,用不了一年的時間。最關鍵的是,有了淩琛的庇佑,韓斌不敢亂來。
蘇晨瞧了一眼,字體幹淨整潔,都說字如其人,倒是不假。至於人品,暫時難說。
蘇晨道:“宋xiǎo jiě,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您就收拾收拾,司機在樓下等著。”
“啊?”
宋依依微張了張嘴,表情略顯茫然。
蘇晨耐心的解釋:“宋xiǎo jiě,難道您沒看仔細嗎,從今天開始,你要搬去跟淩西xiǎo jiě一塊住,方便照顧她。”
“……好,稍等片刻。”
宋依依遲疑後應道,心裏別扭極了,剛剛好像是有這麽一個條款,要怪她胡思亂想沒有看清楚嗎,隻是,她和淩西住一起,淩琛呢?
難道他們兩個人要同在一片屋簷下?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血液亦是寸寸的炙熱起來,如果是,她可有反悔的餘地?
她的行李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便坐上了車,窗外,景色一幀幀褪去,漸漸淡忘的一切變得熟悉起來,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發現目的地的別墅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