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可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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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不是家屬,所以有些情況不方便問人家未必肯透露,綁匪到底有沒有打diàn huàlè suǒ不得而知,現在的情況大抵是智取。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車開到了一處郊區的位置,又是一塊拆遷處與郊區的鎮子連著,一半蕭條,一半熱鬧
熱鬧與蕭索涇渭分明。
宋依依在警車裏坐立不安,因為他們更像是在各個出口處lán jié,守住待命,無法知道裏麵的確切情況,她心裏默默為淩西祈禱了無數遍。
在度過了漫長又短暫的十幾分鍾,終於聽到了前麵的動靜。
“jǐng chá同誌,怎麽樣了?”
宋依依等對方通話完畢,麵色隱晦的問,聲音中的急切不言而喻。
警員麵有難色,表情略顯嚴肅的道:“宋xiǎo jiě,剛剛從隊長那邊傳來的消息,淩西小朋友送到醫院搶救了,情況不大好。”
宋依依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腦子裏嗡嗡聲直觸及耳膜,半響沒有緩過來。
“宋xiǎo jiě,你沒事吧?”
宋依依搖搖頭,瞳孔卻沒有太大的動靜,焦距在一處。
受害者送到了醫院,這些jǐng chá自然是要收隊的,宋依依連忙下了車,拍了拍自己的臉,打了輛出租車趕回醫院。
在路上,她不斷的安慰自己,淩西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再怎麽樣綁架犯不至於對小孩子下手……
走到醫院門口,坐上電梯,她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行走之間強自振作。
忽然驚覺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孩子應該在急診。她又跑了下去,醫院裏急診大樓的走廊是第一前線,剛剛送來的病患,家屬急切的詢問等待與濃重紛亂的腳步,行色匆匆,氣氛緊張。
她看到了莫心慈與淩琛在通道裏,搶救室外麵,或站或坐,神色緊張,惴惴不安。
尤其是莫心慈,一副渲然哭泣的模樣,助理在一旁細聲安慰,千嬌白寵,即便沒有好些黑衣的保鏢守在附近,宋依依也斷然無法邁動自己的腳步,是一股發自內心的歉疚。
即便她現在依舊堅定不移的討厭莫心慈,不喜歡淩西的任性……與這件事情無關。
她內心的忐忑與煎熬在搶救室大門打開的一瞬間,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解開口罩,達到了一個最高點。
莫心慈急急忙忙追問:“我的女兒怎麽樣了?”
淩琛雖然隻是身體微微傾斜,他的眸光發緊,如同一投黑暗中的雄獅,隨時會爆發他的怒火,他的底線。
宋依依的弦繃在了一處,呼吸凝滯,目光急迫追隨。
口罩下露出醫生遺憾的臉,唇瓣沉重的開開合合:“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沒有搶救過來,在上午9點整………”
後麵的話宋依依徹底懵了,基本沒聽清楚。
怎麽可能?
淩西死了?
這是宋依依萬萬沒有料到的,昨天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失蹤了一個晚上之後,便宣告了他的死亡。
相對於淩琛的平靜,或者是平靜下的暗潮湧動,莫心慈則是簌簌的哭泣,終是在情緒崩潰的一瞬間化為嚎啕的哭訴:“醫生,西西沒有事,你們會救她的,對不對?”
她失態的拽拉醫生的袖子,妝容早已盡失,沒有了昔日的美貌與沉穩。
“別這樣va,你理智一點!”
莫心慈被幾米抱在懷間,同樣情緒難受。那麽小的孩子,本來就多災多難的,原等著骨髓移植或者臍帶血救命,沒想到……
醫生又說了好幾句對不起之類的話,無濟於事,這個時候,病床被推了出來,凸起的位置,白色的床單籠罩著。
無論家屬如何哭鬧,攔住病床上漸漸冰冷的淩西,她已是回天乏術,再也無法醒來。
宋依依呆呆的望著鬧哄哄的一行人經過她,眼睛裏很痛,然後是淩西的臉露了出來,安安靜靜,毫無血色與生機,內心突然湧起了莫大的悲愴!
多年前,她的孩子也是這般停止了呼吸,血肉模糊,她甚至不忍心看,一看就會渾身抽搐,暈倒,失去知覺。
她整個人癱軟虛弱的靠在牆麵,支撐著那股難受。
而前麵的莫心慈卻像是中了蠱一樣,跑過來,眼睛裏血紅血紅的,看見宋依依,那股恨意明顯,似要將她拆吃入腹,吞噬殆盡!
“這下你滿意了……”
她的話寸寸冷入骨髓,將宋依依釘在了罪孽的十字架上。
宋依依眼神茫然,充滿懺悔與無辜。
在莫心慈看來,便是一種虛偽乞求救贖的方式。當然莫心慈不是野蠻粗暴的人,到了這個份上,隻是圍繞在她麵前,陰影籠罩而下,冰冷的斥責她:“宋依依,你高興了!我的女兒死了,你和淩琛之間再沒有絆腳石了,你可以肆無忌憚去得到你想要的,但是午夜夢回,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知道我當初是鼓足的勇氣才生的西西,你根本不明白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
“我恨你,我要詛咒你,得不到今生最愛的男人!”
莫心慈歇斯底裏的罵著,聲音回蕩在走廊裏,很多人都聽見了,但是她們可以理解她糟糕的情緒,以世間最寬容的心態來麵對她。
宋依依咬著唇瓣,隻字未說。
她柔弱,又是最為堅韌,內裏火燒火燎的,沒有一個平衡點和說服自己的理由。
她不怕莫心慈,而是對不住那個孩子,如果她當時不要離開淩西,是不是事情就不會發生,可以避免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的上來。
莫心慈哭罵夠了,失心瘋般的望著淩琛,眼裏的幽怨,嗔怪呼之欲出:“淩琛,西西沒了,你告訴她,會不會娶她,和她在一起?”
她有心魔,任何人都不知道。
她本是期待昨晚的,如願以償順理成章的事情卻被活生生的毀掉了,非但如此,她還痛失了西西,她的女兒。
宋依依即便沒有和綁匪串通,就看管不利這一點,她休想置身事外。
她現在一定很開心,卻佯裝傷心,虛偽至極!
淩琛默不作聲。
宋依依卻已經沒有抬頭的勇氣。
“你說啊?”
莫心慈一拳一拳的拍打在淩琛堅硬的胸膛上,那張俊美的臉麵無表情,毫無動容。
與其說是怪,不如說是怨。
在旁人看來有一種無法僭越的微妙氣場與感情。
但是莫心慈捶了沒幾下,呼吸急促,隨著一聲急呼,人跟著昏了過去,不偏不倚倒在了淩琛的懷中。
幾米惡狠狠的瞪了宋依依一眼,“你這個討厭的女人,趕緊走吧,別讓我們va再看見你!否則真要做出什麽事情來,有你苦頭吃!哼!”
淩琛不假思索的將莫心慈抱入急症,除卻出入口的戒備森嚴,走廊裏空空蕩蕩的,白茫茫的一片,燈光在地板上映出了清晰的形狀,燈芯的邊緣漸漸模糊。
宋依依無力的,反反複複的在反省自己的錯誤。
直到淩琛再次走出來,經過她的麵前。
沒有憤怒。
冷漠,陌生。
一如前幾次。
談不上是害怕還是什麽的,因為宋依依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早已經失去淩琛,現在更是莫名其妙的導致他女兒死亡的幫凶。
“對不起。”
他聽見宋依依輕輕的說了一句,沉痛又令人窒息。
而她看見他的側影頓了頓,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站住,沒有轉動身體,從她的角度,清晰的目睹睫毛,眼睛以及麵部與下巴的線條,唇形仿佛隨時都會噴發。
忽然,那極為好看的唇瓣在陰影晃動處動了動。
“宋依依,馬上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語氣不是那種特別怒不可遏的,卻是第一次讓宋依依覺得絕望的,世界一片黑暗,永無天日。
曾經他們沒有相愛過,所以離婚拋棄如何如何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他說滾的時候,她覺得難受痛苦卻是理所應當,但今天不同,他們好過,經曆過一些考驗,她堅信淩琛是愛過她的,否則那晚,他為什麽把她送回公寓,細心照料她一個晚上。
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無論他和莫心慈在一起的真相如何,淩西死後,他們的關係回不去。
淩琛真正對她失去耐性,連同愛,一起消磨殆盡。
宋依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醫院的,又是怎麽回家的,一切不一樣了,她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是多餘的聖母心,當你的任何一個細小的決定對一個人的性命造成影響,導致一連串的蝴蝶效應,你的心裏如何平靜?
盡管精騰集團將綁架撕票的事件壓下來,仍然抵擋不住消息的擴散。
此事事關重大,在社會上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嫌疑犯縱然歸案,結局令人痛心。
淩琛離開醫院,去了jǐng chá局。
他的眼神如地獄修羅,氣場陰冷無比,整個人布滿了令人驚駭的殺氣。
直到,他來到了關押犯人的審訊室。
嫌疑犯今天上午抓捕歸案,jǐng chá們正在緊鑼密鼓的審訊,他對shā rén的事情供認不諱,並且態度十分囂張。
負責審訊的警員同淩琛一五一十的說了,後者的眼神,越來越嚇人,仿佛染著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