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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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都護府休整十餘日後墨紫靈帶著十五萬兵馬向著昆侖山出發,她也知道此時昆侖山內應該還是積雪未消,可是這麽多人馬的糧草供給本就不是易事,再加上現在行軍路線已經深入西北昆侖山,供給線拉長更是增加了糧草運送的難度。

    墨紫靈知曉不能再拖,鬼方也不能不打,隻得下令向昆侖山進軍;為了應對突發狀況,墨紫靈與將士們商討了多次,就是她自己也將地形圖仔細看了又看,將一路的地形熟記於心。她也想過等著鬼方主動出擊,然而十餘日過去了鬼方沒有任何動靜,那麽隻有北鳳主動出擊。

    兩日後墨紫靈率隊來到了昆侖山腳下,還是看不到鬼方聚集地;氣溫越來越低,是夜墨紫靈不敢在山中趕夜路下令部隊就地紮營休整。

    待十五萬將士全部安頓好後已是酉時三刻,墨紫靈又召集十幾名將領在中軍帳裏升帳議事;問了將士們基本還能適應山中氣候,又討論到鬼方人擅長巫術因此不敢留下後備軍隊,定下次日一早全軍出發進山。

    令將領們解散後墨紫靈隻帶著李妍與墨子安離開營地到了山腳下,墨紫靈取出龜殼聚齊靈力向著昆侖山峰頂方向卜問;片刻後她將龜殼置於一光滑石麵上,凝神看著龜殼轉動,龜殼慢慢轉動,許久都未曾停下,墨紫靈緊鎖眉頭繼續匯聚靈力。

    在上古時期,昆侖山被傳為是西王母道場,故而此山中靈力充沛;墨紫靈也不知大嶽先祖是如何想的,將本就善於巫術的鬼方部族驅趕到這個靈力豐沛的地方,也不知鬼方族人在此地聚居幾百年後巫術提升多少,但必然比幾百年前住在平原地區的鬼方先祖更要精通。

    又過了半刻鍾龜殼慢慢停止轉動,卻一直微微顫動不停;李妍看墨紫靈神色凝重不由上前問道:“君主,可是卦象不吉?”

    墨子安也緊張看向她。

    沉吟片刻墨紫靈開口:“卦象沒有顯示,並不知吉凶。這樣的卦象我亦是第一次見到,但這龜殼顫動不停更令人費解;你們看到沒有,這山中的天空竟沒有星象顯示!且再等等看,是否有星象出現。”

    三人耐心等著,墨紫靈依然凝神看著龜殼等它不再顫動,李妍與墨子安則細細查看周圍地形。

    半個時辰後墨紫靈收起依然在顫動的龜殼,叫上兩人返回營地;一路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墨子安幾次想開口又止住。

    墨紫靈知他們兩人在擔心什麽,遂安慰兩人莫要多想,如今既然來到了昆侖山必是要試探一番鬼方實力的,否則北鳳將一直處於被動局麵。

    且說鬼方聖殿中,夜冥與幾位長老並族中一些管事也在商討如何應對北鳳軍隊;夜冥依舊敞著胸口倚在雪狼皮褥子上,慵懶聽著下首幾人的策略。

    煙媚主張鬼方全族除了老弱婦孺之外盡皆下山,力爭全殲北鳳軍隊;族中幾位管事卻不讚同,說北鳳此次來還不了解昆侖山地形,應該在山腰由族中精銳設下埋伏,以逸待勞,如此可保族人安穩。

    爭執了兩刻鍾雙方依然僵持不下,幾位管事將目光看向一直未曾說話的聖尊身上;見他們看來夜冥方回神懶散說道:“想要全殲北鳳軍隊無異於癡人說夢,也不想想北鳳的人數是多少;幾位管事的說法倒還實際些,就在山腰處設伏罷。可這設伏地點還是有些講究的,你們可還記得百年前那個住在山腳下的村子?設伏地點就定在那個村子周圍。”

    蒼梧不解問道:“那個村子的人當年妄想驅逐我們族人,惹怒了聖尊降下巫咒,如今已是一個死人村;在那周圍設伏有何優勢?”

    夜冥掃了他一眼慢悠悠說著:“你們難道不知那些死了上百年的人是最好的僵魃?尤其裏麵還有一些活死人,成為僵魃後更是有金剛不壞之身;就算那武君君主手裏有弑天弓,想要一個個毀了這些僵魃也不是易事。”

    幾人聽後恍然大悟,那一個村子早已在百年前就成為了死人村,他們竟忽略了還有如此妙用;就這麽決定後夜冥令幾位管事去族中挑選近千精銳於次日清早設好埋伏,待幾人領命離去後夜冥闔目躺在雪狼皮褥子上,蒼梧等人知他是不願再說話,便也悄然退出。

    次日清早,墨紫靈令化雪煮湯,將士們用過後覺得身上暖和不少,每個人身周都有白色熱氣散發;看了看將士們狀態都還不錯,墨紫靈下令部隊向山裏進發。

    走了約有一個多時辰後墨紫靈揮手令隊伍停下,眯眼看著眼前景象,身後隊伍早已熟悉墨紫靈領兵時的要求,見她揮手皆靜默不語,將士們看著最前方紅衣獵豔的君主等她示下。

    一片白茫茫天地間忽然出現一個村莊,且村莊上空隱隱有黑氣翻湧;墨紫靈凝神看去,能清楚看到村莊裏的房舍皆是山中石頭砌成,很是堅固。這些房舍的樣子與平原地區的房舍結構完全不同,家家戶戶都不一樣,有的是圓形,有的則方方正正。

    再仔細聽了片刻也沒有聽到任何響動聲音,墨紫靈輕蹙眉頭繼續感知周邊氣息;過了半刻鍾她依然感覺不到前方有活物氣息,越加皺緊眉頭。

    李妍催馬上前說道:“君主,看來前麵這個村子是個廢棄已久的村莊了,裏麵想來已沒有人居住;此處村莊又是通往鬼方必經之路,不如我們小心些通過?”

    沉吟片刻再抬頭看看天空,墨紫靈開口:“也隻能如此了,你傳令下去,讓將士們減為一排二十人,每一排皆要首尾相顧,莫要掉隊!我在前麵領路,李妍跟在你的隊伍後方,墨子安跟在李妍後方,走在他的隊伍前方;若發現前方有異動你們便要停下,莫再往前方走。再有就是莫要動村莊裏任何東西,總覺得這個村子有些邪氣。”

    李妍領命,與墨子安分別給手下將領傳令;待隊伍重新調整隊形後墨紫靈當先向著村子裏走去,絕影不安的在雪地上刨著。

    待走進村子才發現村裏的道路皆已結冰,厚厚的冰層下是清晰可見的石頭;又走了半刻鍾便發現冰層下有水在流動,水中偶爾會看到幾件衣物。

    因著這麽多人的隊伍在冰層上行走,漸漸村莊裏有白霧升起;除了行走中的馬蹄聲與隊伍移動的聲音再無任何動靜傳來,人們的心漸漸緊張起來。

    又走了約有半裏路程,墨紫靈猛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看著腳下的冰層,隊伍裏亦傳來陣陣抽氣聲;隻見冰層下方隱有一股一股的血水流動,還有不同形態的死人被凍在冰層裏。

    這些死去的人有的是閉著眼睛,臉上是安詳的神態;有的瞪大眼睛,眼神裏滿是驚恐;還有的大張著嘴巴,像是在疾呼什麽;還有的女人懷中抱著孩子,像是在臨死前要護住自己的孩子;還有的是正在交合重的男女,臉上的神色都還是那麽清晰、、、、、、

    而這些死去的人們大都是赤身裸體,有的隻是穿著裏衣,有的身上還緊緊裹著棉被,有的人懷裏還抱著珠寶首飾;看樣子這些人應是在睡夢中突然遭受滅頂之災,可到底是什麽樣的情形才會導致這些人盡皆被封在冰層之中。

    墨紫靈與身後眾人俱是第一次遇見此種情形,墨紫靈還好,其餘人隻覺得毛骨悚然;想想在自己的腳下全是死人,有的甚至瞪大眼睛就像正看著自己,膽子小的兵士已經顫抖著無法邁步。

    翻身從絕影身上躍下,墨紫靈仔細看著冰層下的死屍;看有的死屍身上的衣物大概能推測出這些人已死了有上百年,因著他們被冰封在冰層下方,看起來倒像是死去不久的人,並未有腫脹等現象,頭發還隨著流水擺動。

    照冰層下的死屍們死去的情形來看,這些人應是在睡夢中被冰雪化下的水流淹沒至死;一個村莊約有兩千多人,竟無一生還!應該是人為,可墨紫靈實在想不出百年前竟有人有如此能耐,可將一個村莊的人在睡夢中全數奪去性命;不管是她看過的典籍亦或者是師傅韓道臨講述過的事跡中皆沒有關於此事的記錄,實在是詭異至極。

    墨紫靈揚聲喝道:“我們繼續往前走,你們切記莫要動任何東西!”

    隊伍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繼續前行著,速度比發現死屍前慢了不少;畢竟腳下就是死人,雖然被封在冰層下方並沒有實際觸感,可這些冰層如此透明,這些死屍的形態清晰可見,有時候落下的腳正在一具死屍張開的嘴巴上,怎能不令人膽戰心驚?

    忽然,墨紫靈發現冰層下方的死屍中竟然有的好像還未死,看著冰層上行走的他們慢慢向他們伸出手來;墨紫靈急聲向身後喝道:“不管看到什麽切記莫要輕舉妄動!”

    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隊伍中傳來一聲驚呼,有什麽東西破冰而出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