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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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靈在兄長大婚前一日到了王都,薑千寒到了王畿就回了薑氏大宅,進城後令副將帶著親衛將戰利送到皇宮上繳國庫,自己領著十幾名親衛去了大司農府;府裏已經張燈結彩,每一根柱子都被紅布包裹著,大紅的喜字張貼在各處。
西嶽王與王後軒轅氏前一日到了,薑芷蘿與軒轅氏大致交代了些事宜便沒有再過來,由軒轅氏接管了內宅;聽到侍衛稟報說武君君主來了時軒轅氏正在花廳裏聽幾個管事回話,當下便怔住了,片刻後令那侍衛將武君君主請來花廳。
揮手遣退幾個管事,軒轅氏在花廳來回踱步,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她也說不清是什麽感情;十幾年沒有見過她,任由她被禁在陌離殿,那時候因著墨世寧的冷淡她甚至希望這個女兒早早死了最好;後來墨紫靈潛入大正殿說要代兄出征讓她安排陌離殿裏的替身時她才驚覺這個女兒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長大了,再後來便是她立下戰功先封為鎮北將軍又成為掌管北鳳的武君君主。
墨子瀾也在給軒轅氏的信中提及陛下將他留在王都任職也是為了替墨紫靈照顧他,怕他被當時正得勢的語側妃母子算計;軒轅氏心下更是感念,這一年多聽得最多的就是別人議論橫空出世的武君君主,她這個當娘的又怎會沒有觸動,開始在心裏默默記掛這個女兒。
就在軒轅氏坐立不安時墨紫靈到了花廳,遠遠看到她的身影軒轅氏急步走出門外,百感交集看著迎麵走來的紅衣身影;阿靈穿紅衣真好看,又長高了一些,卻依然是纖細的身形,北鳳的氣候並沒有影響到她,還是膚若凝脂,絕豔的容貌上增加了一些端肅之色,倒襯得她的氣度更與他人不同。
來到軒轅氏麵前墨紫靈客氣寒暄:“有勞王後親迎,實在歉意。”
軒轅氏聽到她這麽說話,心裏那些七上八下的想法當即止住,她知道這個女兒還沒有原諒自己,忍住心中酸澀也客氣了幾句後請她進了花廳。
端起茶盞喝了幾口墨紫靈問道:“阿兄大婚陛下不是準了幾日假的,怎不見阿兄?”
軒轅氏說陛下有詔進宮了,應該就要回來,讓她稍等,自己也遣了侍衛去宮門候著;墨紫靈又問起大婚事宜是否都已準備妥當,軒轅氏大致說了下情況,墨紫靈滿意頷首,兄長的大婚當然不能有絲毫差錯;又命那幾名親衛抬進來幾個箱子,交給軒轅氏登記入冊,說是自己給兄長準備的賀禮。
看那些親衛吃力抬著箱子便知道她送的禮定然不輕,又想起前些日子聽聞的北鳳春耕被毀一事軒轅氏便有些擔憂:“阿靈,你剛剛接管北鳳便出了事,定是需要不少銀兩,怎還給瀾兒準備了這麽多東西?我們已經都準備好了,這些東西不如你都帶回去也能解決一點問題。”
墨紫靈知道她是好意,雖然她與自己不親近,可畢竟是阿兄最掛念的母親便也客氣說:“勞王後掛心,北鳳的事情皆已辦好,我與薑氏、軒轅氏有生意往來,盈利不少;這些是我給阿兄挑了些中原沒有的東西,也讓阿兄看個稀罕,有喜歡的把玩一下,算是我做妹妹的一點心意。”
“阿靈與薑氏和軒轅氏有生意往來?”
“各取所需罷了。”
“阿靈,你······薑氏和軒轅氏都是隻看重利益的人,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墨紫靈挑眉:“王後不就是軒轅氏之女?怎麽如此說?”
軒轅氏苦笑一下:“可不管怎麽說阿靈是我的女兒,我怎能不擔心?”
“王後不必掛心,如您所說,薑氏與軒轅氏都是隻看利益;自古以來利益就和權勢牢牢拴在一起,我若一直手握重權,薑氏與軒轅氏能奈我何?”
軒轅氏看著她說話間睥睨一切的自信忽然就放下心來,不知不覺間阿靈身上已然有王侯氣勢,就是西嶽王墨世寧也沒有她這般氣度;心裏不由就湧上一陣欣慰:這就是她的女兒,讓世間須眉都要自歎不如的武君君主!
兩人正說話間墨子瀾一臉欣喜的走了進來,站在墨紫靈麵前細細打量她一番後輕輕擁她入懷感歎著:“阿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說完後又將她拉開上下看著:“聽聞你在與鬼方一戰時受了重傷,傷在何處?”
軒轅氏也看了過來,目中滿是急切。
“阿兄,我沒事,都好了。”說著還活動了幾下。
墨子瀾知道她是怕自己難過不願意多說,可幾日前聽陛下說起她受傷一事時自己的臉都白了,阿靈若是有什麽事,他如何是好?
拉著他坐下墨紫靈問起明日迎娶的事,墨子瀾說到時趙碩與蘇滄溟陪著他去迎親,薑氏在王都也有宅子,到時直接去迎娶便可;墨紫靈便說自己也要陪著阿兄去迎親,墨子瀾看著妹妹一身英氣,也開心應下,雖說沒有新郎官的妹妹陪著去迎親的,可阿靈卻是大嶽唯一的女諸侯王,她去迎親別人還能說什麽。
軒轅氏出去傳膳,墨子瀾說了幾樣妹妹喜歡吃的飯菜,軒轅氏笑著應下出去交代管事,麵上是柔和的笑意,雖然阿靈與自己不親近,可他們兄妹卻如此親近,也就開心起來,還能有什麽奢求呢,隻要他們兄妹二人過得好她就知足了。
膳食擺好,兄妹兩人開心坐下,墨子瀾能看出母妃想親近阿靈卻又不敢,便拉著軒轅氏一道坐下;墨紫靈又如何不知兄長的想法,可她真的不能原諒軒轅氏身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十幾年不聞不問,又不能傷了阿兄的心,也就笑笑請軒轅氏坐下。
兄妹兩人自上次分別已經又分別兩個多月,自是有不少話要說,便也不管什麽食不言寢不語了,一邊吃著一邊說話;墨紫靈在自己兄長麵前便有了小女孩的調皮與嬌氣,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不時靈動眨著,軒轅氏看著心底柔軟起來,偶爾也會插一兩句,墨紫靈也客氣回話,一時間花廳裏溢滿溫暖。
正吃著就見墨子瀾的一個親衛領著兩個人走進院子,前麵一個人躬身走著,後麵身材高大的人穿著玄色錦袍,用麵罩遮著麵容;隻看那人身形墨紫靈就知道是姬禦宸尋了過來,墨子瀾也認出來,忙起身出去迎接。
軒轅氏有些疑惑,墨紫靈輕聲說:“是阿宸來了,您不用緊張,也不要聲張,隻當他是一般客人就好。”
軒轅氏還沒有仔細看過這位陛下,她知道陛下要迎娶阿靈為帝後,雖然這位陛下還沒有登基時出席過西嶽王宮的年節大宴,可那時她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如今他已是大嶽新帝,又要迎娶阿靈,自是好奇他是怎樣一個人。
姬禦宸進來花廳就摘下麵罩急切走到墨紫靈身邊,拉著她也是一陣細細打量,墨紫靈有些無語,怎麽一個兩個都是這付表情,好像她多麽稀奇似的。
“靈兒,你傷到了哪裏?為何傳信時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得知你重傷的消息我有多心急?若不是收到你來王都的傳信我就去雍都看你了。”
見他在兄長與軒轅氏麵前毫不遮掩自己的感情,墨紫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說自己隻是受了輕傷,而且已經痊愈了;姬禦宸哪裏肯信,隻恨花廳裏還有其他人在場不能細細檢查她的傷處。
軒轅氏先是看這位陛下身形挺拔,麵容俊朗,自有一股威嚴氣勢,已是暗自點頭,畢竟誰也不希望女兒嫁給一個長相猥瑣之人不是?再看到他一進來就忙著拉住阿靈問起傷勢,麵上的關切之色都不曾遮掩,軒轅氏心下更是滿意,有這樣一個人如此待阿靈,也可彌補阿靈前麵十幾年的艱辛了。
幾人重新坐下,軒轅氏上前要行禮被姬禦宸攔下,不管阿靈與西嶽王室如何,麵前的女子可是阿靈的母親,哪能讓她真給自己行大禮,且又是在墨子瀾府中。
軒轅氏出去讓人重新傳來膳食,墨子瀾親自布好後幾人吃了起來,墨紫靈問姬禦宸怎麽就過來了,現在府中這麽多人;姬禦宸說聽到北鳳近衛軍去國庫上繳戰利,就知道靈兒應是來了子瀾府中,實在掛心她的傷勢忍不住就尋了過來,又說有皇室精衛暗中跟著,叫她不要擔心。
墨子瀾心內不悅想著:誰擔心你了?阿靈前腳剛到你後腳就追過來,我們一家人還如何敘話?這還沒成親呢,若是成了親我們若想與阿靈敘話豈不是難如登天?
姬禦宸哪裏能不知道墨子瀾的不滿,可也不管他如何想了,畢竟自己與靈兒也分開了兩個多月,又聽聞靈兒受過重傷,想也不想就尋了過來,眼中隻容得下她一人。
花廳裏原本的輕鬆氣氛因著姬禦宸一來也沉默下來,他可是當今陛下,幾人總還是要注意一些的;墨紫靈吃好了便和兄長說明日會準時來陪他迎親後拉著姬禦宸告辭,反正有他在也不能再和兄長暢快聊天,與其大家都不自在不如早些回北鳳驛館。
軒轅氏說起兩個月後就是墨紫靈的及笄禮,問她到時可會回王都,墨子瀾也說想親眼看妹妹的成人禮;看著兄長滿是期盼的眼神,墨紫靈說到時再看,若是北鳳無事就回兄長府上辦及笄禮,墨子瀾應下。
兩人出了大司農府上了姬禦宸來時的馬車,大監交代一聲後車子向北鳳驛館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