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就這麽不甘寂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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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手上稍稍用力收了收,想要收回被他握著的胳膊。
我們這樣從男廁出去,不論是遇到誰,都是不太好的。
男人原本扶著我的手突然僵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似乎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扶著我的手就慢慢鬆開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裏含著溫潤的笑意,沒有一絲不悅,我眯了眯眼睛,努力扯了扯嘴角,算是示好,然後才用手扶著牆身,慢慢地站了起來。
四肢無力,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個詞語的意思。
明明狼狽地要命,但還是要裝的堅強無比,夏淺歌啊,你圖什麽呢?
我慢慢地伸出顫抖著的腿,一點一點地扶著牆向前走,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苦笑。
圖什麽?隻圖在最無助的時候,自己能給自己一種事情發展良好的假象吧?
那個白西裝男人跟在我身邊,走路的速度遷就著我的速度,離我不遠不近,不過於親密但也不過分疏遠。
一股暖意在心頭溢開,如果不是他,今天會發生什麽,我真的不敢想象。
“謝謝你,真的謝謝。”
我無比鄭重地吐出這幾個字,可聲音卻有些嘶啞,真的很難聽。
“沒什麽,應該做的。”
他輕聲回複我,語氣裏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一轉頭,就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眼,突然,他朝我走近了一步,瞬間他身上那白的一塵不染的西裝外套就脫了下來,輕輕一甩就披到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疑問地看著他,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又聽到他那溫潤的聲音響起。
“你的衣服破了,這樣出去不太好。”
我心口一揪,腦子裏立刻浮出了剛才周華卑鄙地撕破我衣服的那一幕。
我抽了抽鼻子,低下眼瞼,沒有再說什麽。
“夏淺歌,你就這麽不甘寂寞嗎?”
我和那個男人剛走到男廁門口,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到那個熟悉的,充滿了力度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的心頭倏地顫了一下,抬起頭,我就看到顧子軒現在不遠處,劍眉緊鎖,可那墨色的眸子裏流露出的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不甘寂寞?
原來這個詞語竟然和我掛的上鉤,而且,還是從那個我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竟然也跟著不由自主地抽痛。
我別過臉,因為,我真的,真的無法麵對看著他的眼睛,那種眼神,讓我恐懼,讓我惶恐,讓我心寒。
“噠噠噠!”
是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隻手直接捏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扳正了。
我感受著從下巴傳來的力度,痛的讓我忍不住倒吸涼氣,一陣陣傳來的疼痛感,讓我堅信自己再被這樣捏下去,連下顎骨都會碎掉。
顧子軒抬著我的下巴,我的眼睛對上他那充滿憤怒的眼神,似乎下一秒,他的憤怒就能將我吞噬。
“顧先生,公共場合這樣,不太好吧。”
身邊的男人終於看不下去了,一開口,聲音依然平靜如水,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捏著我的下巴的手突然的頓了一下,緊接著,噬人的力度鬆開,我猛地低下下巴,開始重重的喘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皺緊了眉毛,死死咬著下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
這個時候落眼淚,隻會被人笑話吧?
這幾天,幾近**折折,我的尊嚴早就被人狠狠地踐踏在泥土裏,不留絲毫餘地。
“廉先生,恐怕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顧子軒慢條斯理地說著,可是眼睛卻眯了眯,透出刻意的距離感和生疏感。
原來,他們兩個人認識。
“不管是誰,在這種公共場合……”
“可我還想問你,在這種公共場合,你帶著我的女人從男士洗手間裏走出來,又是什麽意思?”
不等那個男人把話說完,顧子軒就直接打斷,語氣冰冷強硬。
我轉頭看著相互對視的兩人,無形之中就感到了強烈的huǒ yào味。
僵持了幾秒之後,白西裝男人突然轉頭,看著我,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鬱。
“夏xiǎo jiě,我先走一步,照顧好自己。”
如同天籟之音的聲音輕起輕落,眉眼之前更多的是與世無爭的風高雲淡,我看著他,有些遲疑地輕輕點頭。
在看到我的回應之後,他就立刻轉了頭,徑直地朝前走去,背影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我卻突然緊張起來。
顧子軒…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轉頭,我就又重新對上了他那冷冽的目光,似乎,想要把我看穿一般。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朝我靠了過來。
我的腳慢慢地朝後退步,知道他把我逼到牆角,我再無退步的餘地。
“夏淺歌,你有話要說嗎?”
說著,他就伸出了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感和壓迫感讓我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巴,可是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別忘了,你自己簽下的合約,你是有多寂寞,就這麽一會兒你就能找一個男人?!”
他越說越氣,音調不停地提高,雙眼通紅的看著我。
那一刻,我看著他,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另一個畫麵。
我依然記得,曾經和顧子軒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在高三畢業的那個夏天,班裏舉辦聚會,一個暗戀我很久的男生在聚會上向我表白,強行擁抱我。後來被顧子軒知道,他特別氣憤地去找那個男生,二話不說,就把那個人暴打了一頓。
我依然記得,當時他眼睛的憤怒,每一分每一寸都代表著對我的在意,可是如今呢,時隔多年,相似的表情,相似的憤怒重疊在一起,但卻不是那種感覺了。
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抽痛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我所有的盔甲,所有的堅強,在碰到那些許的記憶是,全都融成了鐵水,再也起不到絲毫抵禦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