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殺豬忙

    姚香玉要做的事並不多，也不雜，相比不時跑進跑出的孫月圓和孫月草，她就顯得悠閑多了。

    奈何她的力氣最大，捶打米飯隻能由她來做。

    因著不是糯米，粘性不怎麽大，打起來還是很輕鬆的。

    姚香玉偷偷嚐了一口，感覺怎麽說呢，口感比白粿要差上不少。

    但是對於這村裏的人來說，用大米來打白粿，是非常奢侈的事，哪裏回去嫌棄它的口感不夠緊實？

    因著要殺豬，時間定的在清晨，天還未大亮的時候。

    姚香玉是被豬的慘叫聲吵醒的，她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會，才梳頭換衣服洗漱，去廚房幫忙。

    殺豬的是老熟人，孫封安孫平勇父子，孫平凡也在一旁幫忙，用水瓢把滾燙的熱水淋上去，然後開始刮豬毛。

    姚香玉皺著鼻子，這味道真衝。

    血加了水和鹽，一大盆放在邊上，一部分要做殺豬菜，剩下的一部分，是有人預定好的。

    在農村裏，許多人認為豬血能夠去血裏的髒東西，還是很受歡迎的。

    奈何野豬能取到血的次數不多，就是有，量也少。

    等豬毛都刮完，已經有不少村民揣著手來看熱鬧了。

    “這頭豬真肥啊，起碼有兩百斤。”

    “家養的豬能長這麽大，平凡都是喂的什麽？得去問問，明年我們也去養兩頭。”

    “我剛進廚房去看了，那盆豬血可真漂亮，若是沒預定完，等會我就討一塊回去煮湯。”

    一個婦人嘴裏說著，眼睛卻緊緊地盯在豬身上。

    孫封安換了一把鋒利的尖刀，由兩個人將豬扶成四腳朝天的模樣。

    孫封安的動作非常的快，開膛破肚，而後砍下豬頭，再切幾刀頸圈肉，便開始扒拉豬內髒。

    廖氏帶著孫月圓把豬內髒分離開，大腸小腸則帶去小溪旁清洗。

    姚香玉則拿了幾個竹筐放在一旁，不一會，排骨、筒骨、四隻豬腿全都被卸下來。

    整個過程沒人覺得血腥，大家都緊緊地盯著，不時地發出驚呼聲，“哇，好厚的板油。”

    “天，那肥肉好厚，能炸好多油。”

    “不知這豬肉平凡賣不賣，我得買一塊回去。”

    圍觀的人嘀嘀咕咕地說著，看著都覺得眼饞。

    有人見孫平凡忙得差不多了，就問：“平凡，你們這豬平時都喂的什麽，長這麽好？”

    “也沒什麽，就是地瓜葉、地瓜，還有菜葉子、玉米杆、玉米芯這些，偶爾添點米糠和黃稻粉。”

    孫平凡也沒想瞞著，現在有高產的地瓜和玉米，誰都能養。

    “天，你麽竟然用米糠和黃稻去喂豬，太浪費了。”一個人喊道，表示很不可思議。

    在大家看來，黃稻是很難吃，米糠更是難以下咽，但那都是糧食啊！

    人吃的糧食怎麽能給豬吃？這是圍觀的人心裏的念頭。

    姚香玉聽了這些七嘴八舌的討論，臉不由黑了，這是要說她家浪費糧食？

    又了味道更好的大米，她又不傻，繼續去吃那麽難吃的食物。

    “我家的豬就是這麽喂的，也不是每頓都給吃黃稻和米糠。”

    “這樣誰養得起？就是在煮豬食的時候加一點進去，要不怎麽長膘。”

    孫平凡沒好氣地說道，這些人也真是的，既想要豬長膘又舍不得給吃的，怎麽能把豬養肥？

    孫父孫母姍姍來遲，正好聽到孫平凡的這一番言論，仔細一想，也真是有道理。

    孫父去服役後，整個人更加黑瘦了，或許是孫平揚去當兵的關係，他整個人消沉了不少。

    而孫母祭祖那日在祠堂親眼目睹了姚香玉的凶殘，不知怎的，心生怯意，不敢再衝著姚香玉指手畫腳。

    當然她心裏麵各種抱怨的話還是滿籮筐的，卻不敢再說出來。

    而孫月蘭也是有些消沉，過了年她又要大一歲，這一整年竟然沒人來提親。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都惶恐了，心裏惴惴不安，就怕沒有人願意給她做媒，哪裏還有心思來找姚香玉的麻煩？

    而離得最近的孫姑姑一家，卻是直接沒來，說殺豬菜他們不稀罕。

    之前被孫平凡和姚香玉那麽對待，孫姑姑他們滿腹怨氣，心想除非孫平凡和姚香玉給他們磕頭道歉，否則這門親戚就別走了。

    可惜的是，孫姑姑他們注定要失望的，姚香玉才不在乎有沒有這一門親戚呢。

    “平凡，你這豬肉賣吧？要用什麽換？”突然有人開口道。

    實在是那白嫩嫩的肥肉太誘人了，有人忍不住問道。

    雖說之前祭祖每家每戶分了不少的野豬肉，可是野豬肉的油並不多，有人就想著多屯一點油。

    孫平凡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得三爺爺的話，“平凡，聽說你們養的豬很肥，我們過來看看。”

    二爺爺落到最後麵，他伸手在豬肉上比了下，滿意地點點頭。

    “這一片，給我來十斤。”二爺爺比劃了下。

    孫平凡一看，二爺爺要的這一塊都是肥肉，他當然不會拒絕，又看向三爺爺。

    “我跟你二爺爺一樣。”

    孫封安手起刀落，兩大片肥膩的豬肉就切好了，稱一稱，再切一小塊補上不足的重量，而後用麻繩綁好。

    孫平凡把要自留的肥肉都留下來，包括要送人的，就隻剩下不到二十斤的量了。

    瘦肉是另外分開的，沒什油水就不受歡迎，但廖氏準備給做成肉鬆留著慢慢吃。

    這二十斤到底也沒賣完，畢竟舍得花錢買的人並不多。

    “等等，這剩下的肥肉我要了，再給我來十斤瘦的，五根小排，一個前腿。”

    一個肥胖胖的人擠進人群，小眼睛眯著，盯著案板和竹筐裏的肉瞧。

    這人正是氣跑孫封瓦的楊家廚子，他看了看，“再給我一葉肝，豬心豬肺全都要了。”

    孫平凡皺著眉頭，“豬肝豬心都沒了，豬肺還有一半。”

    楊家廚子愣了下，皺著眉頭說：“你那盆子裏不還有嗎？”

    “都已經預定走了，無法勻出來。”

    楊家廚子沒想到還有預定一說，一時被堵得話都說不出來。

    “那行了，有什麽就給我什麽，先給我送回去，過後再找我們管事結算。”

    孫平凡聞言微微皺眉，“暫時沒空幫你送，你再等等罷。”

    一直沒說話的孫母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擠進來，衝孫平凡笑著說：“平凡，你沒空，我來幫你送去吧。”

    孫平凡微微皺眉，正想要怎麽回絕孫母的主意，就聽姚香玉說：“我剛好忙完，我來送。”

    “娘，都要過年了，你好好休息，這跑腿的事兒就交給我們年輕人好了。”

    姚香玉看著孫母笑著說，當她不知道孫母是想帶著孫月蘭去楊家晃一圈嗎？

    楊家也不知是什麽底細，若是孫母和孫月蘭把人給惹著了，到時候麻煩的還不是她和孫平凡？

    畢竟在外人眼裏，他們是一體的。

    姚香玉把竹筐都給搬進屋裏，另外拿了個籃子，開始裝楊家廚子要的東西。

    孫封安一樣樣稱重，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報價。

    楊家廚子臉色不咋好看，孫平凡這樣子，是不給他吃回扣了，實在是太不上道了。

    想他以前出門采買，哪個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就怕少了他這一樁生意？

    果然是鄉下人，眼界低，楊家廚子不滿地轉身，徑自走了。

    姚香玉哼了聲，提著籃子正要跟上去，一個嬸子就站了出來，“哎，香玉我陪你去吧，我們聊聊你們這豬是怎麽養的。”

    孫母正要把孫月蘭推上去，讓她跟姚香玉去，沒想到卻快不過別的人，一時氣得臉都抽了。

    見有人跟去，馬上又跟了兩個婦人，她們將姚香玉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問著，一路往楊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