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逃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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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野鬼’範不起聽十二郎說罷,忙接著道:“原來小師弟時常惦記著咱們兄弟四人。”三鬼均點頭沉思,範不上道:“小師弟為人向來忠厚心善,雖行事放浪不羈,卻不失俠義之風。”眾人均點頭稱是。
十二郎如今將藥王門的失傳藥方盜了回來,也交待了一番,心想這便告辭,遊俠江湖之中,豈不爽快。便道:“武後金佛便留在四鬼莊罷,四位兄長且琢磨一番,貴派醫方如何取出,待眾位兄長出山之後,去拜見郭老大俠罷。老子這便走了。”範不起道:“十二郎,既降臨咱們四鬼莊,何不盤桓幾日。眼見東方泛白,咱們談了這一夜,甚是匱乏,不如先歇息幾日,再做盤算。”十二郎心道也是,畢竟他孤身一人,左右無事,不如就在四鬼莊住些時日。林劍英見天將大亮,心道,這汾河四鬼隻說讓我二人在此借宿一晚,自己識趣些,還是收拾行李一走了之幹脆。便站起身,向眾人做個揖道:“在下叨擾諸位前輩一夜,內心實是欠安,在下這便告辭了。”
汾河四鬼聽他告辭,也不挽留,範不起道:“林公子昨夜已知鄙派盜這‘武後金佛’之事,還請多加保密,此事若泄露半句,嘿嘿。”他‘嘿嘿’兩聲便沒再說話。手向桌上拍了一掌,待他手掌移開之時,林劍英一看桌上留下一寸深的手印。知他言下之意是,此事若是自己未曾泄露,便相安無事,若是泄露半句,這桌子便是下場。當下微微一笑,道:“在下雖初入江湖,規矩還是懂得,承諸位前輩抬舉,將此事說與在下,青衣樓的亦是恩怨分明之人。”他這番話不卑不亢,將青樓搬了出來。汾河四鬼知他拿青衣樓來抵擋,範不起‘哼’了一聲,道:“林公子,請了。”林劍英向眾人微一拱手,道:“告辭。”
林劍英回到西屋,此時喬念夢已然睡醒,他二人收拾一番,便出了四鬼莊。一路向西,奔長安方向去。二人過了汾河,便一路南下,五六日間便到了晉陝交界之地。一路山路丘陵,二人相伴,穿山越嶺,倒也不寂寞。幾日來他二人高談闊論,傾心相交,一路上倒是快活。
這一日向行路之人打聽了長安城去處,正值六月,天氣甚是炎熱,他二人一路長途跋涉,荒餐露宿,早已汗流浹背,臭不可聞。林劍英自幼出身富貴人家,哪受得這般苦,此次遊玩中原莫名地遭受江湖中人shā rén奪劍,早已驚弓之鳥,也不敢走甚大路,徑自選些荒間野路。喬念夢步入江湖多年,如此顛沛流離早已慣了。隻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妙齡少女,情竇初開,在這心上人前,盡是顯得狼狽不堪,心下不禁苦惱萬分。他二人在山間休息片刻,吃些野果。林劍英道:“夢姐姐,你可知,人生最是生悲之事是何事?”喬念夢道:“家破人亡麽?”林劍英嘿嘿一笑,道:“是身上有銀票,卻使不得。”說罷,二人哈哈大笑。忽聽得有流水之聲,林劍英一喜,道:“我聽見水聲,此處定是有河。”起身便四下尋去,喬念夢跟在他身後,二人約摸走了一裏多地,聲音漸大,待走得近了,原來是山澗中有一瀑布。二人大喜,跑至瀑布底下,洗了把臉。林劍英站在瀑布之下,頓覺涼意襲來,心念一動,脫了外套,便躍入河內。喬念夢見他入了河內,心想自己多日未曾洗簌,身子怕是早已臭了,何不趁此清洗一番。便向下遊走去,轉過兩個彎後,方停下,脫了衣服,進入水中。這幾日來天氣炎熱,淨走些荒山野嶺之路,也不知出了多少汗,身子都有些發臭。此時她進入水中,剛好露出半截脊梁,她身子背對來路,用手搓洗身上泥垢。待她洗得差不多了,從包裹中取出備用衣服,穿衣上岸後,將那件舊衣服泡在水中,揉了幾揉,她自幼習武,內力深厚,將衣服擰幹後,晾在岸邊樹枝上。忽聽得林劍英喊道:“夢姐姐,你在哪?”
林劍英在河內洗了一番,甚是清涼,自是欣喜的不得了。待見喬念夢向下遊去了,想必她去下遊洗去了,不願自己看見。過得片刻,林劍英好奇心起,從未見過女子洗澡,便偷偷的向下遊走去,轉了兩個彎後,隻見喬念夢背著自己,露著半邊脊梁,正值午後,斜陽照在喬念夢背上,林劍英見她肌膚光滑白潤,一頭青絲自肩上劃向胸前,不禁看得癡了。待他見喬念夢洗了一番,正欲上岸時,忙轉身回去。又待得片刻,林劍英料知她洗得差不多了,這會該是換過衣衫了,便喊道:“夢姐姐,你在哪?”喬念夢聽林劍英喊聲,道:“我在下遊處,你來罷。”林劍英過了彎後,見喬念夢此時已換了衣服,一綹青絲隨著山間的風兒微微飛舞,細長柳眉伴著嫵媚星辰般地雙眼,瓊鼻秀挺,笑靨如花,身材嬌小,溫柔綽約。不禁看著癡了,心道:“我從未仔細看她,卻不知她生得這般好看。”喬念夢見林劍英見著自己便癡了一般,心下嬌羞萬分,雙頰一熱,低下了頭。林劍英見她玉腮泛紅,更添了幾分姿色,便如出水芙蓉一般。道:“夢姐姐,你生的真好看。”便走近前來。喬念夢見他盯著自己瞧個不停,心下更是嬌羞萬分,輕聲道:“咱們去下遊水淺處,捉幾條魚兒罷。”聲音微如蚊鳴。林劍英忙道:“是了,咱們捉幾條魚,今晚咱們便烤些魚吃。”
二人至下遊水淺處,捉了幾條魚。此時已至黃昏時分,在這岸邊生了堆火,將濕衣服晾在一旁烘幹。林劍英將樹枝從魚嘴內插至腹中,拿在手裏放在火上烤著。喬念夢將寶劍拿來,砍了幾根粗樹枝,豎在火堆兩邊,將林劍英手中的魚接了來擔在火堆的樹枝之上。林劍英嘿嘿一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還傻子般的拿在手中。”喬念夢微笑道:“幾年前常在太湖邊上捉些魚兒和師兄妹們烤魚吃。”林劍英道:“你師兄弟們多麽?”喬念夢道:“家師擇徒甚是嚴格,我師兄弟師姐妹們就十二人。人雖少了,卻是熱鬧非凡,其樂融融。”林劍英道:“我師兄弟倒是挺多,卻不曾和他們這般玩鬧,畢竟眾位師兄弟忌憚我是青衣樓樓主的兒子,處處謙讓與我。”喬念夢道:“是啊,他們打小便知,與你尊卑有別,也是人之常情。”此時火光印在喬念夢臉上,林劍英見她胸前肌膚瑩白如玉,隱約可見,心生愛意。道:“夢姐姐,常聽人道,自古蘇杭出měi nǚ,我在福建時便不屑這話,今日見了你,我便信了。”喬念夢知他是在誇自己,抿嘴一笑,道:“你幾時學會這般油腔滑調了。”其實,唐朝女子衣著均是絲綢,紗綢,蠶絲綢等布料,穿在身上薄如蟬翼,甚是涼爽,若內無衣物,便隱約可見肌膚。
二人談些家鄉風采、特色、土產之類,不覺間便已天黑。忽聽一個聲音,道:“林公子,咱倆真有緣分,不想今日在此碰見了。”二人一驚,抬眼望去,見對岸嶺上站著一人,此時夜幕之下,難以看清對方模樣。林劍英心下細想,這聲音是誰來著,如此熟悉,卻又想不起。便道:“閣下是?”那人遠在對麵嶺間,此時天色已黑,那人本看不見有人,怎奈林劍英正蹲在火堆之旁,火光映在臉上,卻被看個清楚。那人哈哈笑了兩聲,道:“林公子果然是貴人多忘事,老朽司空樂,不想在此遇見林公子,可不是緣分麽?”說罷,又哈哈笑了幾聲,顯是甚是得意。林劍英暗道:“不好,這老頭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我右臂槍傷初愈,卻如何鬥得過他。”腦子不停轉動,如何應付。怎奈平日裏腦筋甚是靈光,這會被喬念夢迷的神魂顛倒,忽遇此事,頓覺心亂如麻。隻聽得喬念夢道:“原來是遼東司空先生,怎地到關內來了?”司空樂道:“這個女娃子是?”林劍英道:“她是蘇北鬼見愁於文清於大俠座下弟子,喬家姐姐。你便叫她喬姐姐罷。”司空樂心道,這小子胡言亂語,什麽喬家姐姐,我一把年紀可做他爺爺了。又一想,這小子拿蘇北鬼見愁嚇我,哼哼。這荒野之間,我若是將他二人殺了,可不是人不知鬼不覺麽。一番算計,不禁欣喜若狂,道:“噢,原來是於老哥的弟子,很好,很好。”說著便下得嶺,向他二人而來。
林劍英忙道:“夢姐姐,咱快跑吧,他是來奪我劍的。”喬念夢拉起他手,道:“走。”二人慌忙疾奔,未奔多遠,已被司空樂擋在麵前。司空樂嘿嘿一笑,道:“林公子,見了我為何如此驚慌?老朽又不吃人,嘿嘿。”林劍英此時緊握著喬念夢手,道:“司空前輩,咱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糾纏於我?”司空樂道:“林公子,這可是你不對了,老朽從陝北尋訪故友,路經此地,不想與林公子不期而遇,適才見二位生火烤魚,我見這野嶺之中有火光,還道是山村人家,這才過來瞅瞅。”他一口遼東口音,甚是輕佻,林劍英笑道:“原來如此,那司空前輩,這就一齊吃烤魚吧。”轉頭便向火堆邊走去。司空樂心道:“我若此時將這二人宰了,這荒山野嶺之間,自己孤身一人,倒也寂寞,便留他二人過了今晚。”跟著走到火堆處,也不客氣,拿起魚來便吃。
林劍英見他頓了一頓,這才跟著過來,心想:“他定是心生歹計,怕我二人其中一人逃走告密,這才沒痛下shā shǒu,這番請他吃魚,豈不是正中下懷麽。”當下心內不住盤算,也不說話。司空樂吃罷魚後,用手將嘴一擦,在自己衣衫上一抹,也不管髒與不髒。嘿嘿笑道:“林公子烤魚功夫天下第一,這魚兒鮮嫩無比。”林劍英聽他誇讚,也不答話。司空樂嘿嘿幹笑兩聲,又道:“林公子,怎地今日就你一人?陸青峰那廝怎未伴左右呀?”林劍英知他想套自己的話,哼了一聲,道:“那日我等在四鬼莊吃醉了酒,我二人先行告辭了,陸叔叔酒重,次日再來,這會兒怕是在路上了。”司空樂見他神色從容淡定,不是撒謊,心道:“此地相近四鬼莊,這小鬼初入中原,竟然聽過四鬼莊,看來此言不虛,我可得先下手為強,再遲得片刻,陸青峰那老賊到了,老子可鬥不過他二人。”當下,暗運內力,一掌便拍了過去。喬念夢見司空樂出掌打向林劍英,忙道:“林弟小心。”林劍英見司空樂臉色忽憂,隨後又是一喜,心道,他定是想在陸叔叔趕來之前動手了。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這掌離他二尺不到,林劍英從火堆中撈出一枝火把,便抵這一掌,司空樂右掌一沉,隨手一轉,化掌為拿,捏林劍英右手,林劍英忙回手,從腰間拔出劍來便削司空樂手掌。司空樂見他拔劍出手,身子一躍,躍到林劍英身前,一掌拍向林劍英胸口處,林劍英忙挽個劍花回防,誰知司空樂此掌未老,左掌即出,打向林劍英臂膀之處,林劍英左掌使出一招家傳掌法‘水來土掩’,噗的一聲,林劍英退了一步,吐了口血,心道,這廝內力如此深厚。便退了這幾步,司空樂哪給他機會,猛地欺進身前,林劍英見他來的奇快無比,不敢怠慢,當下左手捏個劍訣,右手一轉,一招‘大江東去’刺向司空樂心口處,司空樂倏地向左一轉,轉身到林劍英身後,伸手點他背後穴道,林劍英將劍向後一撩,司空樂伸指在劍身上一彈,林劍英長劍微歪,向前一躍,轉過身來,司空樂向前猛躍一步,揮動雙拳,招招進攻。林劍英兀自心驚,這廝功夫之高,掌法甚妙,竟敢以一雙肉掌對他長劍,而且招招進攻,將劍一圈,護住周身穴道。司空樂見他舞個劍花護住周身穴道,不禁欣喜,這小子此番毫無進招,黔驢技窮矣。運足內力,一掌拍向林劍英臂膀處,林劍英隻覺一股勁力所至,直壓的喘不過氣,‘噗’的一聲,正中右臂膀處。身子一斜,司空樂已近身邊,伸手點他肋下‘膻中穴’,林劍英左手劃拳格他手臂,豈知司空樂中途將指又是一變,林劍英已被點中左手‘陽穀穴’,隨後又是一麻‘手三裏穴’、‘肩髎穴’被點,林劍英將劍猛地向左臂砍去,司空樂一驚,這廝竟有壯士斷腕的勇氣,隨手又是一點,右臂‘曲澤穴’一麻,這劍便砍不下來。林劍英眼見司空樂點了左手穴道,將劍砍向左臂,並不是真砍,隻是想逼司空樂撤手,豈知右臂‘曲澤穴’一麻,被他點了。司空樂隨手在他身前啪啪幾下,將他身前幾處大穴都點了。
司空樂正拍林劍英周身大穴之時,忽覺腦後勁風來襲,也不轉身,伸手向後一拍,正抵在喬念夢手掌之上,‘噗’的一聲,喬念夢向後倒去,司空樂與喬念夢手掌相交,頓覺如浪花拍岸一般,一波又是一波,胸內一陣說不出的煩躁。待見喬念夢被他一掌撞飛後,這才忙運內力,向下壓了一壓。心道:“這女娃子年紀輕輕,摧心掌練得竟已如此功力,下次若碰到鬼見愁一定小心。”不禁讚了一聲:“好俊的功夫,摧心掌果然霸道。”喬念夢被他一掌擊飛,隻覺身子輕飄飄的,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聽他誇讚自己,本想出口諷刺幾句,誰知剛要開口,頓覺五髒之內翻天覆地般難受,‘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林劍英道:“夢姐姐,你快跑吧,咱倆絕不是他的對手。”司空樂嘿嘿一笑,將林劍英一腳踢倒,斜眼看向喬念夢,怕她忽然襲擊。喬念夢將手往地上一托,站起身來,道:“司空先生,適才那掌我是偷襲,未用全力,咱們再比過。”便左手伸向腦後,右手前探,做一個獅子張口勢。司空樂兀自心驚,這女娃子適才未盡全力已如此厲害,若用盡全力該怎樣?轉念又是一想,不對,這女娃子才二十出頭模樣,內力怎會深厚,又中了我這掌,怕是強弩之末。當下‘嘿嘿’冷笑兩聲,道:“女娃子,你這摧心掌霸道的很,隻是你內力一般,你不是我對手。”喬念夢道:“不錯,但家師授藝之時早已對我等講起過,若遇到內力高過自己的,自有法訣。”司空樂道:“哈哈,危言聳聽,於老哥的摧心掌是至剛至陽的功夫,全由力不由巧,可哄不住我。”喬念夢嘿嘿笑道:“司空先生可聽過汾河四鬼?這汾河四鬼內力深厚,家師較之不及,最後還不是敗在家師手中麽?落得十年不得出稷山。”司空樂聽她這般一說,心中一驚,心道:“不錯,汾河四鬼當年威震武林,江湖好手多是遇而避之,單其一人個個身懷絕技,何況他四人形影不離,任誰武功高強,也不敢尋他幾人晦氣。唯蘇北鬼見愁與他四人惡鬥一番,這才有了十年閉門之約。如此算來有十年了麽?”林劍英見司空樂沉默不語,定是心中忌憚,便道:“夢姐姐,你快跑,到四鬼莊請上官十二郎前來。”喬念夢道:“好,我這便去請十二郎。”說罷,轉身便走,司空樂聽他二人去四鬼莊搬救兵,而且是上官十二郎,不禁心驚,這上官十二郎我可鬥不過,可不能讓這女娃子溜了。當即一個箭步,追向喬念夢,出掌又是一拍。喬念夢與他對了一掌之後,早已身受重傷,哪裏還跑得動,隻不過裝腔作勢罷了,待這一掌而來,忙將身子一滾,滾到一邊,正欲站起,司空樂已化掌為切,抵住她咽喉之處。
林喬二人穴道被司空樂一點,司空樂順手解下林劍英腰中寶劍。嘿嘿笑道:“老朽這便將你二人做個誘餌,待陸青峰那廝來了,非得中計不可。”林劍英知他要等陸青峰而來,將陸青峰使計殺了,然後再將他二人殺了,天下便無人知道殺青衣樓少樓主的是他司空樂了。心道:“你打的好如意算盤,可惜,嘿嘿,可惜陸叔叔根本未在什麽四鬼莊。”想到此處,不禁心下暗自高興,臉上泛起微笑。司空樂見林劍英麵露微笑,也嘿嘿笑道:“林公子,這般死到臨頭,怎地如此開心,莫不是有什麽開心事?”林劍英笑道:“我忽覺自己像隻待宰羔羊,想起幼年時常看青衣樓的廚子殺羊的事了。這可不是因果報應麽?嘿嘿。”司空樂笑道:“知道便好,我本欲留你二人性命到明日天亮,再將你二人殺了。偏偏還有個陸青峰,我若不shā rén滅口,日後傳揚出去,青衣樓可不是要找我麻煩麽。”林劍英道:“既如此,司空先生,將我等二人放了便是,區區一把兵刃,不至於要了我的命不成。”司空樂道:“今日放了你二人,日後青衣樓的尋我晦氣,這江湖之大,可沒老朽的容身之處咯。”林劍英道:“司空先生忒把青衣樓看得小了。我初入中原之時,伏牛派崔百毒跟先生一般,隻不過是暗奪,可不想傷了在下性命。在下也於他五日之約,賭這疾風劍。司空先生乃俠義之士,在下送與先生罷了,何必傷我性命。”司空樂嘿嘿兩聲,道:“伏牛派暗奪疾風劍,是因當年伏牛派的掌門令狐達之故,他伏牛派的不知這劍的來曆,隻知與他師父有關,這才想奪你疾風劍回去參悟奧秘,嘿嘿。”林劍英道:“唔?先生之意是,這疾風劍的奧秘,先生早已參悟透了?”司空樂道:“林公子將死之人,這劍中奧秘知道又如何?”林劍英道:“在下隻是鬱鬱不解,這位喬家姐姐之前施計害我,也是為了奪這疾風劍。伏牛派與先生均是為這劍而來,實是令在下鬱鬱不解。”
司空樂看了一眼喬念夢,道:“為何這女娃子本為奪劍,你卻還與他一起?”林劍英遂將荒廟躲雨中計之事說與司空樂聽了。司空樂嘿嘿笑道:“原來是女娃子芳心大起,看上了你這小白臉,哈哈。”隨即又道:“嘿,女娃子,令師鬼見愁於大俠向來以俠義道自居,定不會shā rén奪劍,你現今投在哪門哪派?”喬念夢聽他問話,心道:“這人功夫實在太高,就算我二人未曾受傷合力也鬥不過他。今日怕是活不成了,說便說了。”轉頭看向林劍英,悠悠道:“林弟,我一直隱忍不說,是怕你知道後與本幫結仇,青衣樓勢力遍布江南等地,而本幫亦是江湖大幫,若是結仇,定是一場廝殺。”司空樂林劍英二人聽她說到,均想,江湖大幫。可是丐幫麽?可丐幫弟子不得穿新衣服,衣服之上必有補丁才對。又或是西北白虎幫?傳聞白虎幫勢力遍布西北,幫中高手如雲,隻是近幾十年來,從未步入中原,難道……?
二人正思索間,聽得喬念夢道:“本幫便是鹽幫。”二人均自一驚,司空樂心下尋思:“是了,當年威虎寨一役中便有鹽幫幫主黃定北。鹽幫弟子遍布全國,這疾風劍的重出江湖之事定是鹽幫散出的消息。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林劍英聽喬念夢這一番話,心道:“原來是鹽幫,向來與我青衣樓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哼。他省省有分舵,販賣私鹽,幫內弟子早已數萬人。卻未曾想為了把兵刃,竟欲取我性命,與我青衣樓結仇。哼,我若今日不死,他日定將江南等地鹽幫分舵掃平。”他向來驕傲自負,性子剛烈,如今知道鹽幫少幫主竟然想謀取自己的性命,早已怒火焚心。喬念夢見林劍英臉上眉頭微鄒,一臉怒氣,悠悠道:“林弟,你莫要生我氣,我本想隨你入閩,從此再也不到中原來了,故遲遲不想將實情說與你聽,是怕你青衣樓與鹽幫火拚,以致兩敗俱傷。你千萬別惱我。”說著眼圈一紅,便流下淚來。
林劍英正暗自惱火,見喬念夢留下淚來,心道:“是啊,當日她若不救我,我早已死在荒廟之中了。我能苟活幾日,全是拜她所賜。”當下心一軟,柔聲道:“夢姐姐,我沒惱你。我感激你還來不及,若不是你,我早已死於荒廟之中了。我知你對我一片心意。”喬念夢聽他如此說話,沒有半分惱氣,知他並沒有遷怒自己,柔聲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我於荒廟之中見了你,便……”兩頰一紅,將頭一低,便說不下去了。林劍英又豈不知她心意,柔聲道:“夢姐姐,我喜歡得你不得了,可惜今世咱二人做不成夫妻了。”喬念夢聽他說的真切,抬起頭看向林劍英道:“你真想與我做夫妻麽?我……我……我聽你如此說,心裏歡喜得緊。”林劍英柔聲道:“夢姐姐,我二人相鬥之際,你本可趁機溜走,你卻不忍棄我而去。我又怎不知你一片心意。隻是,咱們雖生不能一起,死卻死在一起,我也無怨無悔了。”喬念夢兩行淚下,火光映在臉上,更多了幾分秀麗之色。林劍英心道:“今日若能逃脫,定當娶你為妻。”忽聽得司空樂嘿嘿冷笑聲,道:“常言道,隻羨鴛鴦不羨仙。二位實是令我這糟老頭子羨慕的緊。可惜你二人隻得做這一夜夫妻了。老夫這就成全了你二人罷。”輕輕在二人臂上一點,解了他二人胳膊上的穴道,道:“我的點穴手法向來別具一格,江湖中能解開的可沒幾人。你二人臨死能依偎一起,也算老夫做件善事罷了。嘿嘿。”
林喬二人均已受了內傷,穴道就算未封,怕是也提不起力氣了。林劍英將手臂撐著地,拖著身子挪到喬念夢身旁,將她摟在懷內,柔聲道:“夢姐姐,咱二人明早便死了,你可後悔麽?”喬念夢道:“這當時候了,還叫我姐姐。”說著臉又是微微一紅,林劍英低頭看她嬌羞滿麵,更是喜愛,伸嘴在她頰上便親了一口。喬念夢羞的忙將臉鑽入他懷內,道:“那日廟中見你之時,我便暗許芳心,不忍下手殺你,今日就算是死,我從未後悔。”林英忽地腦光閃一念頭,道:“夢姐姐,不,夢兒,剛你說這番話時,我總覺得似曾發生過這般情景。”喬念夢道:“咱們將死之人,你還有心說笑。”林劍英道:“跟你說,你總是不信。千真萬確,似曾相似。”喬念夢道:“好,我信你便是。你既恍惚之間,似曾發生過今日情景,可知咱們會死麽?”林劍英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了。隻是每次均是這般靈光一閃,隻一瞬間之事。”司空樂道:“小子淨說胡話騙這女娃子。世上哪有這般事?若是真有,可不是未卜先知麽?”林劍英不理會他,接著道:“夢兒,咱二人死在這裏,日後若是被人發現,你說別人會不會認為咱們便是夫妻?”喬念夢道:“我猜會吧,咱倆依偎一起,可不是夫妻麽?”司空樂哈哈笑了兩聲,道:“且讓你二人甜蜜今晚,老朽明日一早便送二位去那西方極樂世界。”他在一旁鑽研疾風劍多時,也沒發現什麽奧秘。聽他二人說話,便插一句嘴,心想,留這二人性命一晚,陪他在這荒山之中度一夜,倒勝於自己孤身一人。原來他自湯陰城走後,便一路打探,知他與陸青峰去了洛陽,便跟到洛陽,豈知林劍英在洛陽一呆就是兩三個月,杜府之中高手眾多,自己又不敢夜入杜府,隻得在洛陽盤桓,以待時機。待林劍英離了杜府數日,他才知道,便一路向長安尋來,一路之間也未曾尋見林劍英,便去陝北故友家中留了幾日。這才回來,豈知在這山中撞個正著,當下欣喜萬分。
林劍英聽他如此說,也不理會,兀自和喬念夢說話,說些小時候的事,忽道:“夢兒,我有一事未曾與你說呢。”喬念夢道:“什麽事?”林劍英道:“我……我……”喬念夢道:“何事教你這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還有什麽事不能說與我知曉的?”林劍英道:“我便說了,你莫生氣。”喬念夢輕輕嗯了一聲,道:“我不生氣。你且說罷。”林劍英見她說的真誠,輕道:“我與我表妹自幼青梅竹馬,我二人亦是真心,我本想過些時日待我去長安求個功名,便讓媽媽去外公家提親,不想中途又遇見了你。唉,偏生我是個多情的種子,又不想瞞你。”喬念夢微微一笑,道:“你那妹子,可是美麗的緊麽?不然,你又怎會這當會還惦記著。”林劍英輕輕點了點頭,道:“我那妹子如你這般美。”喬念夢心道:“即將死的人,又何必在乎這些,何況,死也是你我死在一起,你妹子可沒與你一起。就算今日得脫性命,我也不怪你。”她向來心胸寬廣,氣度非凡,師父於文清更是喜愛她不嗔不怒,對師兄弟師姐妹們均是處處禮讓。對林劍英與他表妹之事也不生氣,她向來與世無爭,師父常說她,不夠鐵石心腸,這摧心掌的功夫說什麽也練不精。她想了一會兒道:“咱二人今日若是老天庇佑,得脫性命,日後我願與杜家妹子相敬如賓,隻怕你外公父母容不得我。唉!”說罷歎了口氣。
林劍英聽她如此說,心內一喜,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道:“夢兒,今日若得脫性命,日後我定娶你為妻,爹媽不同意,我便與你浪跡江湖。”喬念夢道:“你說的輕巧,你與我浪跡江湖,杜家妹子便怎樣?你又如何放得下。”林劍英道:“蓉妹是通達事理之人,她見到你,定會喜歡。”司空樂一旁冷冷道:“哼,老夫若不是覺這長夜漫漫,早將你二人殺了,兀自在那異想天開。咱江湖中人,可不是官宦家的xiǎo jiě,三從四德。嘿嘿。”林劍英聽他譏諷,大聲道:“我說我二人的,與你何幹?在下死了,閣下怕是也不好過。江湖中覬覦疾風寶劍的數不勝數,就算你今日得到此劍,豈知他日下場不會和我一般?”司空樂聽他如此一說,嘿嘿冷笑兩聲,也不說話,將劍放於地上,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林劍英見司空樂閉著眼,也不理他,對喬念夢輕聲道:“夢兒,當日你假扮孕婦,可騙得我好苦。”喬念夢抿嘴一笑,道:“你竟一點未曾察覺,日後可要當心了。日後可沒女孩子像我這般對你一見鍾情的。”林劍英道:“日後,日後,嘿嘿,哪裏有甚勞什子日後了。”語氣頹廢不振。喬念夢聽他如此沮喪,輕聲道:“林弟,咱們也歇息會兒吧,明日做個飽睡鬼。”林劍英嘻嘻一笑,道:“飽睡鬼,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夢兒,不如我與你說個鬼故事聽罷?”喬念夢道:“嗯,說罷,我幼時常纏著師父與我講故事。我師父對我其他師兄妹們甚是嚴格,唯獨喜愛我,常與我講故事,夜間哄我入睡。”林劍英道:“你師父是看你生得美。”喬念夢啐口道:“你瞎說什麽呢?我幼年時,才**歲。我師父喜愛我,是因為從小出身貧苦人家,做事向來規矩,唯唯諾諾,可不似師兄妹們,成日裏貪玩胡鬧。再說,他們家中多半富裕,每日練過功課便回家了,我卻住在師父家中。”林劍英聽她說的真切,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即將便死,身邊有喬念夢相伴,也未覺得死對他來說,有什麽怕的。但內心深處仍是有極大的存活**。
正自出神之際,喬念夢掙紮著從他懷中坐起,向司空樂道:“司空前輩,我肚中略有不適,可否解開我下身穴道,我想……我想……出恭。”她這般扭捏捏捏,始終覺得自己如廁太也不好意思。但人有三急,這又如何憋得住。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司空樂嘿嘿一笑,道:“將死之人,哪裏有這些過活了。”喬念夢臉紅道:“人有三急,何況……何況……”司空樂道:“何況什麽?你若想如廁,出恭便是。”喬念夢道:“這……這……讓我……讓我……如何那個。”說這段話時,吞吞吐吐,羞澀無比,聲若蚊鳴一般。司空樂嘿嘿冷笑兩聲,道:“就在你心上人身邊如廁,有何不妥,你二人反正也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在乎這些。”林劍英喝道:“司空先生,士可殺,不可辱。你忒也……欺負人了罷。”司空樂又是嘿嘿一笑,心道:“這女娃子可不是想耍什麽花樣吧,她中了我這掌,我就是解開她穴道,諒她也跑不了。”從腰中將煙杆抽出,在喬念夢身上點了幾下,登時穴道便解,冷冷對喬念夢道:“快去,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樣,我一掌將他斃了。”說著手放於林劍英頭上。林劍英知他稍一運力,自己便登時斃命,哼了一聲,道:“我二人身受重傷,又能耍什麽花樣了?”喬念夢穴道一解,稍一運力,頓覺五髒六腑之內疼痛,半點力氣使不出來。掙紮爬起,向遠方樹後處晃晃悠悠走去。
林劍英道:“司空先生,我死便罷,可否放了這位姑娘?你所圖者不過這疾風劍,殺我是怕青衣樓報複,但跟這位喬姑娘可扯不上半點關係。”司空樂道:“林公子倒有憐香惜玉之心,你放心,我定會讓你二人一齊死,黃泉路上彼此照應。”林劍英道:“司空先生,你為奪把兵刃至於搭上我二人性命麽?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隻求活命,你隻求寶劍。我贈與你便是,又何苦害我性命。”司空樂聽他說的真切,心道:“果然是怕死的膿包,嘿嘿,即便你說的天花亂墜,老朽可不上當。”林劍英見他默不作聲,知他心中正自盤算,又道:“司空先生,在下學藝不精,今日栽在你手,是我學得本事不成話,你所圖不過疾風劍,拿去便是。還請你老人家高抬貴手,放了我二人,我立誓,日後青衣樓絕不報複。”司空樂隻是嘿嘿冷笑,也不答話,掏出煙葉放入煙壺內,兀自抽煙不語。忽聽得:“啊……蛇……蛇,救命,有蛇。”
司空樂聽見喬念夢喊救命,一個箭步奔了過去,喬念夢早已驚嚇得不成樣子,慌張爬向司空樂身邊,邊爬邊道:“在我後麵,在我後麵。”語音充滿惶恐驚嚇。司空樂一手拉住她手,一手將煙杆在草叢中撥了幾撥,未見有蛇。司空樂心道,蛇向來怕人,難不成跑了不成?他雖年逾五十,在這漂亮的女娃子眼裏更是要顯得從容淡定,又將煙杆在別的地方撥了幾撥,忽覺肋下一麻,身子一軟便躺在草叢中。原來喬念夢趁他撥草尋蛇不備之時,一指倏出,凝聚力氣,正戳在他胸口的膻中穴上。司空樂哼也沒哼一聲,便軟軟的垂在草地上了。喬念夢使盡渾身氣力,掙了幾下,從司空樂身上翻落到草地之上,再也提不起力氣,倒在了一邊。司空樂怒道:“你……你……這女娃子……老……老……老朽……老朽為了……為了……救你……你卻……”本來膻中穴當真給人點中了,說一個字也是不能,但喬念夢氣力微弱,這一點隻能令司空樂手足麻軟,並沒教他全身癱瘓。
喬念夢回過頭來,說道:“司空前輩,我二人隻求活命,隻能出此下策,你武功高強,雖是點穴高手,遊走江湖罕逢敵手,未曾被點過周身大穴,可不知……可不知被點穴之人,又怎會有出恭之急,我隻為救林郎……不會要你……要你性命……”說到這裏,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林劍英見司空樂已被點倒,雙手支撐地麵,將劍攜起,爬了過去。才爬得幾步,便已氣力不支,道:“夢兒,快過來,解開我穴道,咱二人快逃命罷。”喬念夢提了一口真氣,當下撐起身來,喘幾口氣,再向前走了幾步,身子一軟又倒在一邊,道:“林郎,我不成了,你……趁他穴道未解,試著運起內力,看……是否能衝開穴道,你這就快走,莫要理我,我……我不成了……每年今日,記得與我燒柱香……”她本已身受內傷,戳司空樂那下,使盡了渾身氣力,此刻連說話也提不起力氣來。林劍英此刻周身大穴被點,更兼身受重傷,本欲仗劍將司空樂一殺了之,怎奈周身穴道被點,雙臂更是提不出半點力氣,三人紛紛倒在草叢之中。
司空樂兀自惱悔,心道:“年年打雁,今年被雁啄了眼。這女娃子心計頗深,我怎會上他的當。好在他二人均已我掌力所傷,提不出半點力氣,我再熬得一個時辰,穴道自解後,非殺了他二人不可。”他暗運內力,衝蕩被封穴道,隻是這‘膻中’乃人體要緊大穴,經脈運行在這處要穴中被阻,內力威力大減,一時竟衝解不開。
喬念夢道:“林弟,呆會他穴道自解,咱二人仍是難逃活命,你穴道未解,咱二人今日,當真要共赴黃泉路了。隻是……隻是我死了……不打緊,而你……”林劍英哈哈笑了幾聲,道:“夢兒,適才我遇難時你未先行逃走,我早已知你一片情意,今日咱們夫妻便死在這裏,有你陪在身邊,我心下甚慰。”林劍英這幾日虧得喬念夢,不然早已魂歸西去,雖短短數日,早已對她傾心相見,此時自己便將死去,隻是心憾喬念夢不能活命。
喬念夢聽他說‘今日咱們夫妻’這番話,已知他對己許諾今生,心下甚是歡喜,但隻一念間,司空樂醒後定會痛下shā shǒu,心道自己即將死去,也未覺得有什麽舍不得,一生之中,從未愛一個人如此發癡,竟賠得性命。常聽師父道‘朝聞道,夕死可矣’。直至今日才領悟這話中妙意。林劍英見她也不答話,心道她定是累得話也說不出了,道:“夢兒,我這一生,從未愛一人如你這般,即便是表妹,也未曾如愛你這般。你心內喜愛我麽?”喬念夢聽他情深意切,道:“林郎,我愛你愛的發癡。如今我知你心意,我心內歡喜的緊。”
司空樂聽他二人兀自曖昧不休,怒道:“你們兩個小王八蛋,老子穴道一解,便一人一劍,將你二人殺了。”他本是武林前輩,江湖豪俠,平日說話從未如此粗魯無禮,適才著了喬念夢的道,本已氣惱,又聽得他二人情話不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他身份禮節,隻是破口大罵。忽地心下一驚,道:“咦,我這會說話利索,定是方才運力衝蕩穴道所致,再運一運力,稍後便可衝開穴道。”當下又暗運內力。
喬念夢聽他說話連串,心道:“糟糕,他這會兒說話毫無斷氣,怕是過得一會兒便衝開穴道了。”對林劍英道:“林郎,你還爬得動麽?他……他……這會說話利落,怕是……怕是……再挨得片刻……便衝開……衝開穴道了,你快跑……”
林劍英此時渾身乏力,哪裏使得出半點力氣來,心下叫苦不休。忽聽得一個聲音道:“公子,公子,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