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宿舍踏踏實實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我胡亂吃了些東西前往書屋。

    正在和女店主擺台球桌的靈靈看到我，不自覺地紅了紅臉，投向我的目光充滿脈脈溫情。我猜不透她的心思，避開她的目光，走進了書屋。

    將近天黑時花酒叼著香煙走進店裏，轉動著嘴上的香煙：“我昨天夜裏去宿舍找你了，沒見到人，我在門上給你留了張紙條，看到沒有…”

    我放好櫃台上的書，搖了搖頭：“我和依香去看夜市電影，天亮才回去。紙條可能被公寓管理員一大早打掃衛生掃走了。”

    花酒偏頭把煙頭吐到門外，戲謔地對我笑了笑：“感受到愛情的滋味，就是毒蘑菇毒性開始發作的症狀了。依香那脾氣很能纏人。看著吧，隻要一天不見到你，她保準要死要活折騰。”他拿起一本書胡亂翻了翻又放下，降低了聲調，“我下午來過了，讓胖妞叫那美妞到服裝店談了，告訴了她你的心意。我給她找了幾個地方：去一家五星級大酒店站前台，去軍用品專賣店上班，或者去一家大型旅行社先培訓半年，然後先當國內旅遊線路的導遊。等有經驗學會外語後又帶國外的旅行團。她決定不了，要等你決定。我真心實意為你為她考慮過，她去當導遊最合適。一來她的外貌出眾，說話的語調又甜，當導遊極有優勢。二來她去做這份工作，雖然和你聚少離多，但是可以長期秘密保持你們倆的關係。免得天天湊在一起，依香早晚會察覺，一鬧起來不是她尋死覓活，就是馬上會傷害那美妞。你覺得呢？”

    我點了點頭：“確實。”

    花酒噓了一口氣：“那美妞對你用情太深，我勸她了，她不願和你分手。”他轉進櫃台捅了捅我，“我替你守店，去吧，她現在在服裝店裏等你。”

    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繞出櫃台出門有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在小賣部裏忙碌的女店主和正在打台球的年青人，匆匆向服裝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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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一條雪白的哈巴狗在服裝店門口觀望的女店主看到我，撫了撫狗兒，樂滋滋地笑了：“花酒說這小乖乖的眼睛很像我，特意買了送給我的。”她瞄了四周一眼，“靈靈假裝在試衣間試衣服，趕緊去，我替你們把風。”

    我埋頭推門進了服裝店，繞過幾排架子上掛著的服裝，輕輕敲了敲試衣間的門。

    少許，門開了一條縫。

    我推門進了試衣間，見到靈靈赤裸著垂頭縮在角落裏。

    我趕緊拴上了門。

    靈靈緩緩抬起頭，成串的眼淚似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我走到她麵前，緊緊把她抱在懷裏。

    靈靈一麵解我的褲子一麵抽泣：“……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吻她臉上的淚滴。

    靈靈踮腳貼緊我，拚命扭動身子吻我。

    狂野的愛如雲煙蒸發之後，靈靈蹲下身用紙巾清潔著身體，抹去臉上的淚水，仰頭看著我：“我媽一直阻止我接近你，就是怕一旦你畢業了就會拋棄我。她說我離過幾次婚，你知識水平又高，根本配不上你。可是我知道你是有良心的人，我不想求什麽名分…我不會跟依香爭風吃醋，花酒都跟我講清楚了，我聽你安排。”

    我整理好衣褲，拿出花酒給我的錢放在凳子上：“靈靈，這點錢你先拿著，先讓花酒安排你去旅行社報名，之後參加培訓。我畢業有工作後，每個月都會給你生活費。”

    靈靈趕緊抓起鈔票，起身塞在我手裏：“我存的私房錢足夠我用了。你要參加論文答辯，畢業了又要找工作，需要錢。還有依香來找你，出去逛街也要花錢。我聽你的，你不用為我操心。我隻要知道你心裏裝著我就滿足了。”她替我理了理頭發，現出一個含淚的笑，“趕緊先回店裏，我隨後回去，不然我媽看見你和我都不在了，一定會生事。”她仰頭吻了吻我，“等擺脫了現在的處境，我們再好好親熱。”

    我點了點頭，收起鈔票，親了親她的臉頰，打開插銷閃身岀了試衣間，出了服裝店，對仍抱著狗站在店門口的女店主感激地笑了笑，匆匆忙忙走回了書屋。

    花酒站在櫃台前正和一名戴著寬邊眼鏡一臉文靜的女生熱聊，見我進來笑著說：“這位大二中文係的同學想看《簡愛》，我推薦她先看小仲馬的《茶花女》，在看莫泊桑的《羊脂球》。《簡愛》、《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和《白癡》這類的書籍，等年齡稍大一些再看，感觸才會很深。”

    我瞥了一眼正在擺台球的女店主，轉進了櫃台，笑了笑：“這確實是經驗之談。有的好書要有一定的閱曆再讀，否則隻會一知半解。”

    女生推了推眼鏡，對花酒嫣然一笑。

    花酒拿起櫃台上的《茶花女》遞給女生，順勢捏了捏她的屁股：“你先去路口等我，我和我兄弟說幾句話，馬上就來帶你去酒吧喝瑪格麗特。小仲馬當年就是用這種雞尾酒的名稱作為書中女主人公的名諱的。真的有這種很炫目的雞尾酒。”

    女生撲閃了一下眼睛，抱著書本出了門。

    花酒對我翹了翹小胡子：“我很喜歡和文藝女青年打交道，說幾句文藝腔就能哄對方上床。在胡扯些什麽環遊世界的憧憬…不說了，其實我很適合當人販子，有時我把自己都騙了。你和那美妞談的怎麽樣？”

    “妥了。”我抿了一下嘴，“她願意去旅行社工作。”

    “那我過去讓胖妞告訴她準備一下，我明天中午來接她去旅行社報名，安排食宿。你放心，我什麽都會安排妥當。”花酒走到門口，偏頭一笑，“我得提醒自己別被那眼鏡妹先灌醉給奸了，表麵越文靜的女孩，內心越淫蕩，毒性比毒蘑菇發作得更快。走啦。”

    我目送著花酒離去，為他對我的仗義百感交集。我對他有求甚多，他卻幾乎對我無所求，這樣的摯友千載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