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要有尊嚴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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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茵茵看著手機上的消息“你最好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連解釋都來不及跟高遠說一句,匆忙走出病房。
王奇善,剛才敲門的一定是王奇善。
周茵茵感覺心髒快要跳出來了,王奇善一定是看到自己拉著高遠的手。
走廊沒有人,病房也沒有人。
和王奇善在一起這麽久,周茵茵第一次感到這麽害怕。
這一刻,她明白,自己始終隻是王奇善的玩物,他一個人的玩物,玩物可以對別的男人有感情嗎,玩物可以不經允許接觸別的男人嗎。
今天的信息就是個警告。
要好好計劃自己的未來了,周茵茵抱緊手臂,緊抿嘴唇,眉頭緊鎖。
周茵茵去高遠病房,見高遠正吃著飯,卻不見高遠媽,平時高遠媽都要守著高遠吃完再把飯盒帶回去。於是,坐在床邊問了一句:“阿姨呢?”
“我爸沒帶鑰匙,我媽送鑰匙去了。”高遠吐了一根魚翅,慢條斯理地說。
“那天來看你的女孩子,阿姨的兒媳婦,你老婆啊?”周茵茵湊近高遠,挑了下眉毛問他。
高遠避開她的眼睛,低頭吃著魚,不說話。
“女朋友?”周茵茵湊得更近了。
高遠抬頭看了周茵茵一眼,還是不說話,夾起青菜。
“我猜中了,女朋友。”周茵茵拉開身子,得意地笑。
高遠動作停了一下,依舊不說話,放下了筷子。
“你那天開車分心,也是因為她吧?”周茵茵觀察著他的反應,她要知道高遠和那個女孩關係到底如何。
“你怎麽什麽都猜得中。”
“我們在一起,四年,我比誰都了解你。”周茵茵湊近高遠的臉,鼻尖相對,他的呼吸亂了,周茵茵心裏暗喜。
“來吧,我喂你,你還是這麽喜歡吃魚。”周茵茵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
高遠木著一張臉,沒有動。
周茵茵壞笑了一下,把魚搗碎,仔細地把刺一一挑出去,然後夾起一小塊,直接伸到了高遠嘴邊。
高遠眼睛看著周茵茵,張口含住了魚肉。
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目的達成,有戲,高遠和那女孩的關係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牢固。周茵茵笑著,又夾了一塊魚。
周茵茵去總台問一問明天出院的事,還沒開口,就感覺背後被人猛撞了一下,胸口撞到了fú wù台的大理石台上,疼得周茵茵直吸氣。
“誰啊,看著點!”周茵茵捂著胸口,尖聲叫起來。
沒回答,沒聲音,周茵茵氣急,轉身決定好好說一說這人,什麽素質。
王奇善。
團在心裏的氣立刻變成了驚訝和害怕,周茵茵小聲說:“你怎麽來了?”
王奇善卻並不看她,直接問護士:“麻煩查一下葉子在哪個病房。”
周茵茵手足無措地站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得小心地站著,繃緊了神經。
走廊那頭冒出一個頭,衝著王奇善喊:“這邊這邊。”
王奇善轉身走朝那頭走去,整個過程,仿佛周茵茵這個人並不存在。
周茵茵伸頭去看是誰叫他,謝姐!
這下把周茵茵嚇得不輕,顧不得其他,轉身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回到病房,周茵茵開始仔細地梳理關係,王奇善的老婆姓謝,自己一直知道,但是前幾年一直懶,王奇善給她錢就行,她從不過問他的家庭,王奇善也從不在她麵前提家裏的事。
難道他老婆是謝姐?
我在他老婆手底下做事?
謝姐知道我和王奇善的關係嗎?
謝姐知道我和高遠的關係嗎?
葉子又是誰?
難道是他們夫妻合夥要算計我?
夫妻怕小三鬧大,合夥整垮小三的事,不是沒有,難道,他們兩個是串通好的?
周茵茵手抖著,慌忙抽了一根煙出來,手抖得太厲害,怎麽也點不上火。旁邊一個病人看不下去,語氣慍怒地說:“醫院呢,抽什麽煙。”周茵茵趕忙掐掉煙,煙草葉掉得地上到處都是。
周茵茵慌裏慌張地蹲下來收拾地上的煙草葉渣,恐懼,像一麵牆,排山倒海朝她壓過來。
出院後,周茵茵馬上給王奇善打了diàn huà過去,平時都是王奇善聯係她,他謹慎,害怕周茵茵的diàn huà打得不是時候,事情敗露。
diàn huà響了第一聲,周茵茵立刻掛斷了。不對,現在不是打diàn huà的時候,心急隻會暴露自己和王奇善的關係。現在還不知道謝姐那邊的情況,以靜製動才是上策。
王奇善卻主動撥了回來,周茵茵深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晚上哪都別去,等我。”說完,王奇善就掛了。
還沒等周茵茵喘口氣,謝姐的diàn huà跟著也打了過來,周茵茵緊張得手抖,這夫妻兩個!
“茵茵,恢複得怎麽樣?”謝姐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異常。
“還不錯。”周茵茵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大堂一下少了兩個人,忙不開。”
“明天,明天我就上班。”周茵茵的心定了一點,隻問工作,聲音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高遠還沒出院?他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他嚴重一些,估計還有幾天吧。”
“好吧好吧,你明天可一定要來,我這邊真的忙不開。”
“好好好。”周茵茵趕緊答應下來。
掛了diàn huà,周茵茵才發覺手心早已汗濕,額頭都是細密的汗水,不過是接了兩個diàn huà,竟覺得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晚上九點多,王奇善過來了,進門就坐在沙發上,點煙了一支煙,仰頭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周茵茵起身遞給他一杯熱茶,王奇善接過茶,丟進去剩下的半根煙。
“滋”,剛才還閃著火星的煙頭,滅了。
周茵茵心頭一緊。
突然,王奇善端起茶,朝周茵茵身上潑去。
“啊!”
周茵茵猝不及防,躲閃不及,被滾燙的茶水澆了一身,從胸口開始往下一直到腹部,火辣辣地燒,熱刺刺地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搞清楚你的身份沒有!”王奇善使勁掐住她的脖子,手臂青筋暴起。
周茵茵呼吸不過來,漲得臉通紅,拚命咳嗽,身上痛得感受不到衣服,隻有燙,隻有痛。
王奇善放開她,朝沙發上一甩,指著她罵:“你別以為現在有份工作就不得了了,我可以讓你有工作,也可以讓你沒有工作!你也不想想,你在澳洲的兩年,是誰給你學費生活費,你回國了,又是誰供著你吃喝玩樂,你想工作我給你,你要是想背著我搞男人,給我戴綠帽子,周茵茵,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周茵茵大口喘著氣,眼淚集在眼眶裏。她抹了下眼淚,抬頭狠狠地盯著他。
王奇善被她看得火氣更大,一巴掌扇下去。
“啪”地一聲。
周茵茵隻覺得天旋地轉,天花板在晃,沙發也在晃,全世界都在晃。
“你給我老實點,別惹事!”王奇善抓起她的頭發,立在自己麵前,衝她吼。
周茵茵看著他憤怒得近乎扭曲的臉,無力地點頭。
王奇善放開她,氣喘籲籲地坐在了沙發上,又抽了一支煙出來點上。
周茵茵趴在地上不敢動,更不敢再看他。
煙抽完,王奇善緩緩說:“今年,我的處境很難,你調去的那個網點,有點特殊。”
“你可以調我去其他的地方。”周茵茵抹了下嘴角的血,忍住身上的劇痛,盡量語氣平靜地說話。
“我左右不了人事部,你自己別惹事。不早了,我先走了。”王奇善站起身,上下掃了她一眼,說:“那小子叫高遠,這套睡衣也別穿了,難看。”
門被重重地關上,屋內安靜了。
周茵茵忍住痛,一點點脫下衣服,走進浴室,冷水衝著全身,水涼得刺骨。
她咬著牙,蹲在地上,任由冷水淋。
要活下去,要有尊嚴地活下去,要不受擺布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