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依靠,男人也是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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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從超市買了一大堆食材和日用品,剛進門就發現了家裏的異常玄關處放著一把鑰匙,這把鑰匙,以前是牟川的。

    她慌忙放下東西,到主臥一看,果然,衣櫃空了,牟川的衣服都不見了。

    他回來過了,避開葉子,收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唯獨留下了鑰匙。

    這個家,不,這房子,完全屬於葉子一個人了。

    葉子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沙發旁邊的嬰兒床,還是上個月和牟川一起買的。

    心裏很空,空得仿佛可以漏風。

    葉子站起身,仔仔細細地檢查每個房間,沒有了,他的東西,一點都沒有了。

    他真的走了。

    屋子裏很安靜,安靜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這一瞬間,葉子覺得自己老了。

    手機響了,驚了葉子一大跳。

    “東西,我已經搬完了。”是牟川。

    葉子握著手機說不出話。

    “你看,離婚證什麽時候辦。”

    “今天吧,正好有空。”葉子把掉下來的頭發別在耳後,看著沙發旁邊,靜靜立著的嬰兒床。

    不拖了,拖一天,痛一天。

    “好,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

    葉子掛斷diàn huà。

    說來奇怪,沒有簽下協議的時候,兩個人一直沒有安安靜靜地好好說過話,不是葉子鬧,就是牟川吼。

    現在,仿佛塵埃落定,這場婚姻隻差蓋棺定論,兩個人反而平靜了。

    到了民政局,牟川已經到了,穿著銀行的工作服,看來是還在上班,中途請假出來的。

    葉子也不耽誤他的時間,跟著他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離婚登記處在結婚登記處旁邊,有一對新人排錯了隊伍,神色慌張地換過去。

    “嚇死我了,我們永遠都不要排到那邊去。”

    “當然,永遠都不會去。”

    葉子看著他們臉上幸福的笑容,內心的苦澀濃得化不開。

    五年前,和牟川排在結婚登記處的時候,不是也這麽信誓旦旦嗎。

    手續辦得很快,填表,照相,離婚證的剛印“啪嗒”一聲,壓了下去。

    五年的婚姻,所有的愛恨,所有的悲歡,結束了。

    兩人一人拿了一本證,並肩走了出去,難得出了太陽,曬得人暖和。

    牟川抽出一支煙來抽,葉子慣性地捂住了鼻子,皺了一下眉頭,但什麽也沒說。

    牟川看見了她的表情,把煙塞了回去,說:“我送你回去?”

    葉子搖搖頭,說:“你還要上班,你先走吧。”

    牟川不再多說,招手打車走了。

    葉子看出租車走遠,看了看太陽,迎著陽光,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陽光很溫和,曬得人暖和,這冬天,仿佛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熬。

    謝靜得知葉子離婚,急得跳腳,下了班就往葉子家趕,心裏隱隱自責,自己光顧著王奇善了,沒有再好好勸勸葉子和牟川,好好的一段婚姻,就這麽黃了。

    要是早知道上午牟川請假是為了出來離婚,她說什麽都不會放牟川出去。

    “你要離婚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一進門,謝靜就急忙說。

    葉子風淡雲輕,給她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說:“反正都離了,你要不要看看離婚證,紫紅色的,還熱乎著呢。”

    謝靜歎了口氣,說:“你離了以後,你怎麽辦?”

    “又餓不死。”葉子一臉的無所謂。

    她還怕什麽呢,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什麽都不怕了。

    “你還年輕,哪裏知道路有多難走。”謝靜挨著她坐下,又歎了一口氣。

    “姐,我還是想再問你,如果是姐夫出軌了,你還會這樣勸自己嗎?”葉子看著謝靜,認真地問她。

    謝靜點點頭,堅定地說:“當然,男人,隻要回家,都是好的。”

    “好吧,你容得下,我不行。”葉子不看她,端起杯子喝水。

    謝靜看著葉子的側臉,陷入沉思,現在幾次抓王奇善出軌,都沒抓到。

    但這不代表王奇善沒有問題,王奇善回家越來越晚,對她也不冷不熱。要是真的抓到他出軌,自己真的能夠挺得過去嗎。

    但不管怎麽說,敲打敲打他,總是對的。謝靜在心裏肯定自己。

    “姐,走吧,我們出去吃,慶祝我離婚。”葉子挽住謝靜的手。

    謝靜有點羨慕葉子的灑脫,她笑,她哭,她痛,可她也看得開。

    葉子挑了一家西餐廳,燈光昏暗,環境靜謐,靠窗的秋千位置坐著幾對年輕情侶。

    兩個人的牛排端了上來,謝靜有點不習慣,這是年輕人的主場。

    葉子端起果汁和謝靜碰杯,笑著說:“姐,你該為我高興,我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謝靜抿了一點果汁,說:“姐再給你介紹幾個好的。”

    葉子放下杯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緩緩地說:“我不想找了。”

    這個男人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愛情,她怕了。她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一腔熱血不管不顧地愛著一個人了。

    她愛怕了。

    謝靜歎了一口氣,默默地切牛排,心裏無限唏噓。

    兩個人她都太熟悉了,她看著葉子勇敢地嫁給牟川,看著牟川愣頭青一般地來工作,看著葉子懷孕,看著牟川熟練地完成各項工作。最後又看著牟川請假為離婚。

    飯後結賬,葉子摸出gōng háng卡,收銀員刷了兩次,都說餘額不足。

    葉子哪裏信,這張卡上有兩個人的共同存款,存的活期,三十萬,怎麽可能付不起一頓飯錢?

    謝靜掏出卡替葉子解了圍,說:“說不一定拿錯卡了。”

    葉子卻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馬上找了一家查餘額,卡上隻剩了十幾塊錢!

    三十萬,三十萬,就這麽不見了!

    報警!

    葉子馬上決定報警,摸出手機就打110。

    謝靜拍著背安慰著她:“沒事,沒事,別怕,肯定能找回來。”

    做完筆錄,已經是深夜,葉子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焦慮著這三十萬。

    忽然,她看到王奇善的寶馬從眼前開過,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這麽晚了,姐夫沒回家?那個女人是誰?

    她一陣心驚,慌忙掏出手機想要打給謝靜。

    “男人,隻要回家,就是好的。”

    耳邊響起謝靜的那句話,葉子猶豫了,萬一表姐本來就知道姐夫在外麵的事呢,畢竟在男人這件事上,表姐比自己看得開得多。

    自己這樣貿然打diàn huà給她,太傷她的麵子了。

    想到這裏,葉子把手機放了回去。

    王奇善的車一路開過去,在一棟高檔小區停了下來。

    “到了。”王奇善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

    “王行長,今晚可還滿意?”副駕駛的女人散發著嫵媚的氣息,她真誠地拋了一個媚眼給王奇善。

    她的嫵媚不是裝的,不是勉強的,渾然天成,仿佛從骨子裏她就是嫵媚又妖嬈的女人。

    王奇善心裏跳了一下,轉過頭捏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說:“沈總,你今晚滿意嗎?”

    “隻要王行長繼續給我們放貸,我沈晴一,怎麽可能不滿意。”沈晴一笑著,在王奇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唇印。

    說完,沈晴一打開車門,下了車。

    隔著車窗,沈晴一衝王奇善眨了一下眼睛,這才轉身走進小區。

    王奇善看著沈晴一那一跳一跳的臀部,喉結動了一下。

    這個漂亮的女人,散發著危險又叫人迷亂的味道。

    沈晴一已經走遠,王奇善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臉上的紅唇印,對著後視鏡看了看,確認沒有紅印了,打方向盤,回家。

    車路過蘭庭花園,王奇善想到了沈晴一那跳動的臀部和勾人的眼睛,褲子裏有了反應。

    王奇善上樓,使勁敲周茵茵的門。

    沒有反應,一直沒有人開門。

    王奇善起了疑心,給周茵茵打diàn huà,diàn huà通了,但很快就掛斷了。王奇善再打,貼在門上仔細聽門內有沒有手機鈴聲。

    通了,沒有人接。門內也一片安靜。

    可以肯定了,周茵茵不在。

    這麽晚,她能去哪?周茵茵一定有問題。

    王奇善心裏蒙上了一層灰,隻得下樓,心不在焉地開車回家。

    城市賓館8806房間內,周茵茵看到是王奇善的diàn huà,不動聲色地按下了靜音。

    伍正忠伍書記抽著煙,眯起眼睛問她:“明白了嗎?”

    周茵茵垂下頭,說:“我明白。”

    伍正忠拍了拍周茵茵的肩膀,說:“小周,我信任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周茵茵點點頭,目光堅定。

    “小王那邊?”

    “我會處理好。”周茵茵點了點頭。

    伍正忠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巨大的煙圈,看著窗外,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周茵茵不是普通女人。

    此刻,他需要這麽一個人,對他了解不要太多,又夠聰明,夠本分。

    周茵茵站在他身後,也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伍正忠會給她好的利益交換,好過王奇善上百倍的利益交換。

    伍正忠吐出的煙圈,飄走了,飄散了,黑夜毫不猶豫地吞下了這點點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