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夏夜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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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文辛苦, 謝謝大家 “我看你愛聽歌, 你那個隨身聽已經舊了, 給你買了個新的。”
陶然果然很喜歡,這個隨身聽跟他舊的那個不一樣,多了很多新功能, 他看著說明書在那擺弄, 不覺天色就暗了,倆人出去吃飯。盛昱龍身體剛好,胃口卻極佳,點了許多大魚大肉。陶然問說:“你腸胃受得了麽?”
“哪有那麽嬌氣。”
盛昱龍話音剛落,服務員就送了一瓶酒過來。陶然大驚,拿著那瓶酒說:“你現在就喝?”
“吃肉怎麽能不喝酒。”盛昱龍說。
陶然拽著那瓶酒說:“不行,你不能喝, 過兩天再喝。”
盛昱龍沒辦法,隻好讓服務員把酒給收走了。陶然說:“我是為你好,你別嫌我管得多。”
盛昱龍點頭:“不喝, 不喝。”
結果兩個人沒吃幾口,盛昱龍的手機就響了, 是周強打過來的, 問他在哪裏。
陶然聽他報了地址,就問說:“誰啊?”
“你強叔。”
原來周強來家裏看盛昱龍,敲了半天門沒人應, 這才打了電話。不一會周強就過來了, 說:“好家夥, 你們爺倆已經吃上了。”
“強叔,坐。”陶然起來給他讓座,自己挪到了盛昱龍身邊。周強也不客氣,見桌上沒酒,吃了沒兩口就招手叫了服務員:“來瓶山河大曲。”
周強牙口好,張嘴就咬掉了酒瓶蓋子,先就要給盛昱龍滿上。盛昱龍手指微微往酒杯上一擋,說:“你自己喝。”
“怎麽著,醫生不叫喝?”
陶然說:“六叔身體剛好,喝酒不好。”
周強根本不以為然,大咧咧地說:“那不喝酒幹吃菜有什麽意思。滿上滿上,不多喝,意思意思。”
他說著就要給盛昱龍倒,盛昱龍態度不堅定,模棱兩可地就要讓他倒了。陶然就把他的酒杯給拿走了,說:“強叔,你要真為六叔好,就別給他倒。”
盛昱龍訕訕的,說:“你自己喝吧。”
周強沒辦法,隻好自己喝。不過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再好的酒一個人喝又有什麽滋味。他看盛昱龍也饞,於是吃完飯想了個由頭,把盛昱龍帶走了。
“兄弟們都想你了,大家夥聚一聚。正好孫璐璐前幾天剛把工人俱樂部裏頭那台球廳包下來了,江子他們都在裏頭玩呢,咱們也去那玩兩把去。”
陶然問:“孫璐璐是誰?”
“你都見好幾次了,還不知道人家名字,上次擼串還碰見她了呢,忘了?”
陶然這才知道那大波浪,原來叫孫玉璐,他們都喊孫璐璐。
陶然沒有跟著去的道理,於是就先回家了。
孫璐璐把台球廳包了之後,為了活絡氣氛,這幾天天天找她平日裏認識的那些男人來玩球,看見周強和盛昱龍進來的時候渾身一震,她等盛昱龍可等太久了。
盛昱龍台球打的一流,她當初第一次見盛昱龍,就是在這台球廳。盛昱龍叼著煙,氣定神閑地在那玩台球,身姿高挺,一舉一動都是男人味,她第一眼就看上了,依她多年看男人的經驗,就知道盛昱龍身藏寶物,定是人中龍鳳。果不其然,沒多久就聽說盛昱龍有讓人要死要活又哭又笑的本事,叫女人又愛又怕。她這兩年費盡心思,就想嚐嚐盛昱龍的滋味,可惜盛昱龍就是不上鉤,急死她了。
“龍哥,你可算來捧場呢,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這幾天怎麽都找不到人。”孫璐璐嬌嗔。
“知道你天天念叨龍哥,所以我把他叫來玩兩把,璐璐,不要錢吧?”
“不要,”孫璐璐笑著問,“你們喝什麽,我給你們拿!”
盛昱龍台球功夫好,身材更好,台球的觀賞性正好就在這兩個上頭。孫璐璐一邊喝著汽水,一邊在旁邊笑嗬嗬地看盛昱龍玩球。盛昱龍腿長手長,看在她眼裏簡直渾身的荷爾蒙,盛昱龍瞄準球洞的時候,神情認真得近乎性感,她大氣都不敢喘,隻覺得渾身血液上湧,盛昱龍出力迅果斷,一杆進洞,她身子一顫,握緊了手裏的杯子,隻覺得身上都出汗了。
這兩天天氣好,陶然就把積攢的髒衣服洗了,搭滿了整個陽台,有些衣服是手洗的,擰的不夠幹,滴滴答答滴著水,他怕洗衣服的水滴到他的花盆裏去,於是就把花盆挪到了裏頭。自從雨停了之後,天氣一下子就暖了,盆裏的勿忘我長的很快,陶然找了根筷子搗鼓了一下花盆裏的泥土,正準備澆點水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了說話聲。他跑到陽台上,撥開剛搭上的衣服朝下看了一眼,就看見周強和盛昱龍勾肩搭背地回來,看那步履神態,顯然又喝了酒。
周強看著老實,酒場上卻賊的很,鮮少見他喝多過,倒是盛昱龍,喝的步履蹣跚,滿臉通紅,陶然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倆沿著樓梯上來。
周強看到他,笑著說:“陶然,趕緊過來幫叔一把。你六叔可沉死了。”
盛昱龍看到他,打了個嗝,醉醺醺地笑道:“陶陶。”
陶然臉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的,卻也沒過來幫忙,隻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水。家裏原來待客都用一次性的杯子,眼下沒有了,隻好用玻璃杯。陶然就把平時盛昱龍喝水的杯子給了周強,把自己的水杯給了盛昱龍。
反正盛昱龍在家都是拿著哪個用哪個,也不是頭一回用他的杯子。
周強喝了兩口水就走了,陶然雖然淡淡的,但他能看出陶然的不高興來。盛昱龍也老實,脫了外套,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滿臉酒色地坐在那裏也不說話,氣氛十分微妙,他還是早點走的好。
陶然見周強走了,斜眼看了一眼沙上的盛昱龍,冷笑了一聲。
盛昱龍本來癱坐著,看到他笑就往上坐了坐,自己也笑了笑,說:“原本我打死都不喝,都是強子他們,存心灌我……”
“你要是不喝,他們還能撬開你的嘴?”這話陶然是跟他媽學的。劉娟最痛恨陶建國的毛病就是愛喝酒,每次陶建國喝多了酒她都會數落幾句。
盛昱龍笑著站了起來,有些心虛,說:“男人們聚會,哪有不喝酒的,不是叫人笑話?你還小,不懂。”
陶然本來臉色還淡淡的,聞言就沉下來了,他真不是單純地因為自己不喜歡喝酒,他是真心關心盛昱龍的身體,盛昱龍卻不領情。他覺得自己是為盛昱龍好,卻好像瞎操心,嘴上就說:“你平時喝酒,我有問過麽?這才大病初愈,就忍不住喝。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算了。”
這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冒失了,但生氣也是真的,他又不是私心,正好這時候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龐麗英的侄子,來送牛奶了。
陶然開門接了牛奶。牛奶還是熱著的,他回來倒了一杯,剩下的也沒再管,就放在茶幾上。他端起杯子喝了兩口,見盛昱龍一直心虛地看著他笑,端著牛奶就朝自己房間去,整個過程都沒再說話。走到門口的時候盛昱龍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因為喝多了腳步還有些踉蹌,嘴上也不利索,笑著說:“你還生氣了……”
“我生什麽氣,沒有。”陶然說,“我是什麽人啊。”
他其實真的沒什麽資格和立場去管盛昱龍的生活,他是晚輩,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晚輩,怎麽都輪不到他來教育盛昱龍。
盛昱龍醉醺醺地看著他,伸手抹了他嘴角的牛奶漬:“你說你是什麽人。”
盛昱龍說著就將沾了牛奶漬的手指放到嘴邊,舌尖伸出來,舔了兩下。陶然第一次意識到盛昱龍的舌頭那麽長而有力,又靈活又狡猾。
這樣的盛昱龍讓陶然生出幾分畏懼。盛昱龍的臉上帶著酒色,長的其實不算特別英俊,但臉型周正,棱角分明,眼睛色,色的又很深情。大概是烈酒在他身體裏起了火,他的氣息潮濕而灼熱,裹著酒的香,因為他的人是痞的,那酒氣似乎也有了攻擊性,懷揣著野心要也醉了他。
陶然心裏突突直跳,扭頭就走,誰知道盛昱龍伸手去抓他,第一次抓了個空,所以第二次就抓的更急,沒控製好力道,掐住了陶然的脖子,猛地將他按在了門上,陶然的後背撞在門上,人都嚇傻了。盛昱龍又去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陶然臉漲得通紅,不肯輸了氣勢,瞪著盛昱龍看。
倒是盛昱龍,一直覺得臉麵上抹不開,似乎有意躲著他,一連幾天不見蹤影。
暖氣又恢複了,家裏又變得暖和起來了。周末的時候陶然便又回家了。
他本來是沒打算回的,劉娟和陶建國每次打電話都讓他好好學習,沒事別來回跑,他也不是那種會想家的人,這趟回去,是他姥姥病了。
血脂稠,倒不是大毛病,劉娟說上了年紀的人多少都有點,不要緊。
陶然很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去世了,跟姥姥姥爺比較親,聽說了之後一直懸著心,周六上午就請假了,回去看了看他姥姥,吃了午飯和劉娟回到家裏來,剛走到大院門口,就看到外頭停著一輛車。
他們大院很少有開車的來,陶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劉娟說:“餘家的,那女人交了好運了,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如今隔三差五便來他們家。”
劉娟的話剛落,就見餘家的門開了,餘歡一身碎花連衣裙,打扮的甚是清爽,身後跟著出來一個男人,大概一米八的個頭,戴著眼鏡,相貌很是俊朗儒雅。
“大冷的天穿裙子,燒得……”劉娟低聲嘀咕了一句。
陶然卻注意到了他們身後的餘和平,背著包。那男人回頭叫他,餘和平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倒很像尋常的一家三口,溫馨而美滿。
陶然覺得有點吃驚。
今天梁成東是來接餘歡母子到長海市裏去玩。他和餘歡感情展很順利,便有心和餘和平也搞好關係。他們這種感情,最重要的其實就是孩子的意見,餘和平有些內向,防備心也強,想撬開他的心,讓他接受自己並不容易。餘和平上高三了,平日裏學業忙,並不是每回都能看到。正好周末,高中也要休息,他想著帶餘和平去市裏玩兩天,增加增加感情。
餘和平自己其實並不想去,他早晨起來就覺得有點頭疼,好像感冒了,沒流鼻涕,就是嗓子疼,頭疼,身上也有點酸疼。不過餘歡讓他撐著,他便撐著。
況且,他也真的想和梁成東待在一起。
這是餘和平第一次出長明縣,說不激動是假的,去的路上一直趴在車窗上看。餘歡在副駕駛上和梁成東聊天,不知道說到什麽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溫柔得近乎有些諂媚,餘和平本來正在看路過的一個樓板廠的工人,聽到這笑聲的時候愣了一下,忍不住扭頭朝前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
他覺得餘歡很裝,他和餘歡母子感情本就一般,誰也談不上喜歡誰,看到餘歡裝模作樣,看不慣還在其次,主要是擔憂,怕梁成東有天會看到餘歡的真麵目,會失望。
那他便再也見不到梁成東了吧?
餘和平十九歲,外表看起來卻隻有十六七的樣子,怯懦,白淨,瘦弱,內向,但他有這一顆極其早熟的心。這些年餘歡身邊的男人如過江之鯽,什麽樣的男人他都見過,老實巴交的,流氓混混,儒雅的,張揚的,年輕的,老的,梁成東卻是裏頭條件最好的一個。他想如果餘歡和梁成東在一起了,他或許也就有了依靠,上大學也不怕沒錢了。
上大學,是餘和平心裏最大的願望,大學是窮苦人家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這觀念對他也根深蒂固,他簡直為此渴望到全身疼痛,他和其他高三的學生不一樣,那些人或許隻是為了鯉魚跳龍門,但大學對他來說,卻是一道生門。
過了這道門,他才能真正獲得重生,過上完全不一樣的生活,過不了這道門,他將繼續在這樣黯淡的人生裏腐爛。
梁成東有文化,他這輩子都敬慕有文化的人,何況是大學教授!梁成東就是他夢想成為的人,有文化,有修養,有崇高的社會地位,有錢,完美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而餘歡,是和他梁成東之間的紐帶。他幫餘歡抓住梁成東,也是在幫自己,所以餘歡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別說有點不舒服了,就是在病床上躺著,如果餘歡需要他,他也會拔掉針頭過來幫忙。
而這個周末就是需要他出力的時候,所以他表現的很乖巧。長海市是古城,市裏景點非常多,他們逛了一整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住在了酒店裏。
這是餘和平頭一回住酒店,他在長海市經曆了許多的人生第一次,而每個人生第一次都像是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有錢人的生活是這樣的,真好。
他的欲望幾乎無法抑製,陰鬱的眼睛都有了光彩。他要過這樣的生活,他要做這樣的人,他要從泥淖裏爬出來,做一個光鮮亮麗的人。
“隻可惜不能去他家裏住。”餘歡略有些失望,站在大廳裏看梁成東去辦入住手續。
餘和平沒理她,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酒店裝飾華美的打聽,他彎腰摸了摸身旁的沙,那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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