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夏夜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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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文辛苦,  謝謝大家

    “哪有那麽嬌氣。”

    盛昱龍話音剛落,  服務員就送了一瓶酒過來。陶然大驚,  拿著那瓶酒說:“你現在就喝?”

    “吃肉怎麽能不喝酒。”盛昱龍說。

    陶然拽著那瓶酒說:“不行,  你不能喝,  過兩天再喝。”

    盛昱龍沒辦法,  隻好讓服務員把酒給收走了。陶然說:“我是為你好,  你別嫌我管得多。”

    盛昱龍點頭:“不喝,  不喝。”

    結果兩個人沒吃幾口,盛昱龍的手機就響了,是周強打過來的,問他在哪裏。

    陶然聽他報了地址,就問說:“誰啊?”

    “你強叔。”

    原來周強來家裏看盛昱龍,敲了半天門沒人應,這才打了電話。不一會周強就過來了,說:“好家夥,  你們爺倆已經吃上了。”

    “強叔,  坐。”陶然起來給他讓座,  自己挪到了盛昱龍身邊。周強也不客氣,  見桌上沒酒,  吃了沒兩口就招手叫了服務員:“來瓶山河大曲。”

    周強牙口好,張嘴就咬掉了酒瓶蓋子,  先就要給盛昱龍滿上。盛昱龍手指微微往酒杯上一擋,  說:“你自己喝。”

    “怎麽著,  醫生不叫喝?”

    陶然說:“六叔身體剛好,  喝酒不好。”

    周強根本不以為然,大咧咧地說:“那不喝酒幹吃菜有什麽意思。滿上滿上,不多喝,意思意思。”

    他說著就要給盛昱龍倒,盛昱龍態度不堅定,模棱兩可地就要讓他倒了。陶然就把他的酒杯給拿走了,說:“強叔,你要真為六叔好,就別給他倒。”

    盛昱龍訕訕的,說:“你自己喝吧。”

    周強沒辦法,隻好自己喝。不過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再好的酒一個人喝又有什麽滋味。他看盛昱龍也饞,於是吃完飯想了個由頭,把盛昱龍帶走了。

    “兄弟們都想你了,大家夥聚一聚。正好孫璐璐前幾天剛把工人俱樂部裏頭那台球廳包下來了,江子他們都在裏頭玩呢,咱們也去那玩兩把去。”

    陶然問:“孫璐璐是誰?”

    “你都見好幾次了,還不知道人家名字,上次擼串還碰見她了呢,忘了?”

    陶然這才知道那大波浪,原來叫孫玉璐,他們都喊孫璐璐。

    陶然沒有跟著去的道理,於是就先回家了。

    孫璐璐把台球廳包了之後,為了活絡氣氛,這幾天天天找她平日裏認識的那些男人來玩球,看見周強和盛昱龍進來的時候渾身一震,她等盛昱龍可等太久了。

    盛昱龍台球打的一流,她當初第一次見盛昱龍,就是在這台球廳。盛昱龍叼著煙,氣定神閑地在那玩台球,身姿高挺,一舉一動都是男人味,她第一眼就看上了,依她多年看男人的經驗,就知道盛昱龍身藏寶物,定是人中龍鳳。果不其然,沒多久就聽說盛昱龍有讓人要死要活又哭又笑的本事,叫女人又愛又怕。她這兩年費盡心思,就想嚐嚐盛昱龍的滋味,可惜盛昱龍就是不上鉤,急死她了。

    “龍哥,你可算來捧場呢,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這幾天怎麽都找不到人。”孫璐璐嬌嗔。

    “知道你天天念叨龍哥,所以我把他叫來玩兩把,璐璐,不要錢吧?”

    “不要,”孫璐璐笑著問,“你們喝什麽,我給你們拿!”

    盛昱龍台球功夫好,身材更好,台球的觀賞性正好就在這兩個上頭。孫璐璐一邊喝著汽水,一邊在旁邊笑嗬嗬地看盛昱龍玩球。盛昱龍腿長手長,看在她眼裏簡直渾身的荷爾蒙,盛昱龍瞄準球洞的時候,神情認真得近乎性感,她大氣都不敢喘,隻覺得渾身血液上湧,盛昱龍出力迅果斷,一杆進洞,她身子一顫,握緊了手裏的杯子,隻覺得身上都出汗了。

    這兩天天氣好,陶然就把積攢的髒衣服洗了,搭滿了整個陽台,有些衣服是手洗的,擰的不夠幹,滴滴答答滴著水,他怕洗衣服的水滴到他的花盆裏去,於是就把花盆挪到了裏頭。自從雨停了之後,天氣一下子就暖了,盆裏的勿忘我長的很快,陶然找了根筷子搗鼓了一下花盆裏的泥土,正準備澆點水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了說話聲。他跑到陽台上,撥開剛搭上的衣服朝下看了一眼,就看見周強和盛昱龍勾肩搭背地回來,看那步履神態,顯然又喝了酒。

    周強看著老實,酒場上卻賊的很,鮮少見他喝多過,倒是盛昱龍,喝的步履蹣跚,滿臉通紅,陶然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倆沿著樓梯上來。

    周強看到他,笑著說:“陶然,趕緊過來幫叔一把。你六叔可沉死了。”

    盛昱龍看到他,打了個嗝,醉醺醺地笑道:“陶陶。”

    陶然臉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的,卻也沒過來幫忙,隻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水。家裏原來待客都用一次性的杯子,眼下沒有了,隻好用玻璃杯。陶然就把平時盛昱龍喝水的杯子給了周強,把自己的水杯給了盛昱龍。

    反正盛昱龍在家都是拿著哪個用哪個,也不是頭一回用他的杯子。

    周強喝了兩口水就走了,陶然雖然淡淡的,但他能看出陶然的不高興來。盛昱龍也老實,脫了外套,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滿臉酒色地坐在那裏也不說話,氣氛十分微妙,他還是早點走的好。

    陶然見周強走了,斜眼看了一眼沙上的盛昱龍,冷笑了一聲。

    盛昱龍本來癱坐著,看到他笑就往上坐了坐,自己也笑了笑,說:“原本我打死都不喝,都是強子他們,存心灌我……”

    “你要是不喝,他們還能撬開你的嘴?”這話陶然是跟他媽學的。劉娟最痛恨陶建國的毛病就是愛喝酒,每次陶建國喝多了酒她都會數落幾句。

    盛昱龍笑著站了起來,有些心虛,說:“男人們聚會,哪有不喝酒的,不是叫人笑話?你還小,不懂。”

    陶然本來臉色還淡淡的,聞言就沉下來了,他真不是單純地因為自己不喜歡喝酒,他是真心關心盛昱龍的身體,盛昱龍卻不領情。他覺得自己是為盛昱龍好,卻好像瞎操心,嘴上就說:“你平時喝酒,我有問過麽?這才大病初愈,就忍不住喝。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算了。”

    這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冒失了,但生氣也是真的,他又不是私心,正好這時候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龐麗英的侄子,來送牛奶了。

    陶然開門接了牛奶。牛奶還是熱著的,他回來倒了一杯,剩下的也沒再管,就放在茶幾上。他端起杯子喝了兩口,見盛昱龍一直心虛地看著他笑,端著牛奶就朝自己房間去,整個過程都沒再說話。走到門口的時候盛昱龍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因為喝多了腳步還有些踉蹌,嘴上也不利索,笑著說:“你還生氣了……”

    “我生什麽氣,沒有。”陶然說,“我是什麽人啊。”

    他其實真的沒什麽資格和立場去管盛昱龍的生活,他是晚輩,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晚輩,怎麽都輪不到他來教育盛昱龍。

    盛昱龍醉醺醺地看著他,伸手抹了他嘴角的牛奶漬:“你說你是什麽人。”

    盛昱龍說著就將沾了牛奶漬的手指放到嘴邊,舌尖伸出來,舔了兩下。陶然第一次意識到盛昱龍的舌頭那麽長而有力,又靈活又狡猾。

    這樣的盛昱龍讓陶然生出幾分畏懼。盛昱龍的臉上帶著酒色,長的其實不算特別英俊,但臉型周正,棱角分明,眼睛色,色的又很深情。大概是烈酒在他身體裏起了火,他的氣息潮濕而灼熱,裹著酒的香,因為他的人是痞的,那酒氣似乎也有了攻擊性,懷揣著野心要也醉了他。

    陶然心裏突突直跳,扭頭就走,誰知道盛昱龍伸手去抓他,第一次抓了個空,所以第二次就抓的更急,沒控製好力道,掐住了陶然的脖子,猛地將他按在了門上,陶然的後背撞在門上,人都嚇傻了。盛昱龍又去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陶然臉漲得通紅,不肯輸了氣勢,瞪著盛昱龍看。

    “我們也不流行送禮物,都是誰過生日大家一起吃個飯。你什麽時候的生日?”

    “農曆十一月十六。”

    那陽曆要到明年去了,還早呢。

    陶然是冬至那天生的,劉娟曾告訴過他,那年她剛吃了冬至的餃子,突然肚子就痛了起來,一開始還以為是吃壞了東西,後來才知道是快生了。因為那天是冬至,所以他以前還叫過一個小名,叫陶冬冬,上小學才改了名字叫陶然。

    因為柳依依過生日,他還認識了柳依依的幾個朋友,不是他們班的,其中有個叫黃嵐的,特別喜歡他,人也大膽,一直跟他套近乎。陶然沒有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乍然碰到這麽大膽的,有點羞澀。

    黃嵐也問到了他的生日,還特意跑到餐廳門口去看那的掛曆,翻了翻日曆,查到他生日是明年的一月三號,說到時候要給他過生日。

    陶然想,如果順利,到時候他們已經是大學生,恐怕都散落到全國各地去了。

    可能這幾天家裏暖和的緣故,他買的勿忘我居然芽了,他高興的不行,這麽多天沒芽,他還以為不會長出來了呢,再晚幾天,他都準備倒掉重新種別的花了。

    這是他頭一回自己種花,很興奮,每天晚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花。他覺得花是需要陽光的,所以挪到了陽台上。

    正在陽台上澆水呢,就聽見有人開門進來了。他把花挪到陽台的角落裏,拉開陽台的門走到客廳裏,卻沒看到人,然後就聽見洗手間裏出了聲響。他便朝洗手間看了一眼,盛昱龍在尿尿,又沒關門,尿完之後還抖了兩下,陶然無意看了一眼,就呆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盛昱龍洗了一下手,扭頭看見他,說:“回來了。”

    “嗯。”陶然呆呆的,說,“剛……剛回來。”

    陶然進了臥室,將書包往椅子上一扔,心裏還有暗潮洶湧。

    對於男人的身體,陶然是不陌生的,小時候有段時間都是洗公共澡堂,多大年紀的男人他都見過,什麽尺寸都有。但盛昱龍依然極大地拓寬了他的認知,他並不害臊,也未感到羞恥,隻是吃驚,這吃驚的念頭他一連好幾天都沒辦法忘記,在家裏碰見盛昱龍的時候,眼睛的餘光有時候會有意無意地瞄一下,感歎什麽叫天賦異稟。

    他一下子明白周強喊的那些數字是什麽意思了,心想怪不得顧蘭會嚷著肚子疼,不捅破都是好事。

    有一次他的目光可能太直接,被盛昱龍給察覺到了,盛昱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襠,又看了看陶然。陶然裝作無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陽台上的花。

    這股青春期的躁動過了好幾天才煙消雲散。陶然即將迎來本學期第一場模擬考,這不但是他到了一中之後的第一次考試,還事關他下一個月的座位……他們班是按成績來排座位,由高到低一個一個選。

    “你們誰考的好,就能在選座位的時候做選擇題,考的不好的,隻能做填空題了。”

    這話又似調侃又有些刻薄,意思是考的好了可以優先挑選座位,考的差了,座位都是別人剩下的,自然就隻能算填空了。他們是重點班,大家心氣都高,誰願意做填空題呢。

    “我們兩個還一個座位吧。”柳依依說。

    陶然說:“好啊。”

    柳依依就笑了,眉眼彎彎。

    他們考試放在了周五和周六上午,班級裏留一部分,其他人把書桌搬到操場上考的試。早晨的時候春寒料峭,到了中午又曬的不行,陶然以前在縣高中重點班,學校都是有特殊優待的,重點班的人不會到操場上去考試,如今嚐試了一回,覺得腦袋懵,自覺考的不好。

    他的心情就有點沮喪。陶建國和劉娟把他送到市一中是為了他能提高成績,如果考倒數,那真是有點丟人了。

    周末他什麽都不想幹,就想留在家裏看書。所以回來的時候順便去紅房子小區的商業街上買了點鹵麵。中午吃飯的人多,排了一會隊,他看到旁邊的紅旗電影院好熱鬧,電影院外頭人頭攢動,有很多情侶,上麵放了一幅好大的海報,除了一艘輪船之外,便是一對外國男女,互相依偎在一起,畫麵是金黃色的,好像沐浴在夕陽裏,很美。

    然後他就看見了顧蘭從電影院出來,身邊跟著個男人,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倆人看起來很是親密。

    “小夥子,你的麵。”

    陶然回過頭來,掏錢給了老板,接了麵往回走,走遠了還回頭看了一眼,看見顧蘭和那男的一起進了一家餐館裏頭吃飯。

    陶然把《飄》給看完了,因為讀過的小說不多,所以整個人都沉浸在故事裏麵,半天都沒緩過勁來。他趴在書桌上看著窗外的樹枝,現那樹枝已經抽芽,春天真的來了。

    客廳裏傳來了響動,他站起來去看了一眼,就看到盛昱龍回來了,他打了個招呼,盛昱龍問:“晚上吃東西了麽?”

    陶然說:“沒有。”

    “走,一塊吃點去。”

    他們就出去點了兩盤小菜,盛昱龍喝了一杯楊梅酒,讓陶然也嚐了嚐,陶然看裏頭泡著那麽多楊梅,還以為是酸酸甜甜的,結果喝到嘴裏依舊辣的很。

    盛昱龍見他辣的臉色通紅,好像覺得很好笑,一直盯著他笑:“吃兩口菜壓壓。”

    陶然吃了菜也不管用,最後還是喝了杯茶。他陶然說,“我今天吃飯的時候路過紅旗影院門口,看到好多人,還看到蘭姐了呢。”

    他有點緊張,因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這件事。盛昱龍卻沒什麽反應,陶然隻好說:“我還以為她會跟你一起去看呢。都是情侶一起去看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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