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冬日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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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文辛苦,  謝謝大家

    “陪什麽?多大點病?”盛昱龍說,“上你的課去。”

    “我都請了假了,兩天。”再過兩天就是周末,加起來四天時間,  也夠了。

    盛昱龍不是病的起不來,  也不是手腳不方便,其實不陪護也沒事。但住院的人,  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也實在可憐。他專門打電話問了劉娟,  劉娟也覺得他應該去陪著。

    學業固然要緊,  但情意更要緊。他們家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陶然去陪護,  是帶了書本去的,  大部分時間不是看書就是在做卷子。盛昱龍住的是四人間,  其他三人都有三兩個家屬,就盛昱龍沒有。陶然覺得自己來的很對。他覺得男人也是人,是人都是有情感的,  盛昱龍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即便心如崗石,  但多少還是會有些寂寥吧。

    他是很懂這些的。

    隔壁床的家屬問他是誰,盛昱龍笑著說:“我侄兒。”

    他們都誇陶然長的帥,精神。陶然沾了白淨的光,人如春風一般,  又乖巧懂事,  話雖然不多,  但有禮貌,尤其心思細,將盛昱龍照顧的無微不至。盛昱龍動一動他似乎就能知道盛昱龍是要上廁所還是要喝水,總是能早一步察覺到盛昱龍需要什麽,不光鄰床的誇他懂事,盛昱龍也被照顧的舒舒服服的。盛昱龍沒事的時候就躺在那看陶然寫作業,本來很無聊的事,也能看的興致盎然。

    陶然坐的是鄰床家屬借給他的小板凳,趴在病床上寫作業剛剛好,他寫作業的時候神情非常認真專注,但隻要盛昱龍一動,立馬就會抬頭看他一眼,又很機敏。盛昱龍越看越喜歡。

    他覺得陶然一向討人喜歡,也不隻是因為模樣的緣故,性格也確實可人疼,是沒理由不愛的類型。

    市醫院距離紅房子小區很遠,陶然第一天晚上十點多回去,早晨五點多就過來了。鄰床的家屬說何必這麽辛苦,倆人在病床上湊合一夜也就過去了。陶然覺得也是,他怕盛昱龍晚上有需要,於是第二天就留了下來。

    不過他也沒睡到病床上去,而是趴在床沿上睡,他看有一床的家屬就是這樣。盛昱龍說:“你還是回去睡,要不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一夜。”

    “不用,我這樣就行,以前我奶奶生病住院,我也這樣陪的。”

    “這樣睡冷。要不你和我擠一擠。”

    “有暖氣,一點都不冷,而且我還穿了羽絨服,你看,多厚。”陶然是準備充分的,他還帶了個毛毯呢。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人,沒有那麽嬌弱,別人都能這樣陪護一夜,他為什麽不能,沒道理不能。

    他就那麽睡了一夜。半夜的時候四下裏寂靜無聲,隻有最靠裏的那一床病人出輕微的鼾聲。盛昱龍怕他凍著,把被子大半都勻到了他身上,自己卻是了無睡意,看了陶然一夜。

    他並不能看到陶然的臉,一則病房裏隻開了小燈,很暗,二則陶然趴在床上,被子幾乎遮住了他的臉。

    陶然的父親陶建國,當了很多年兵,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典型的大老爺們。陶然小時候看父親就像是看天,覺得陶建國鋼鐵一般無堅不摧。他上初一那年,他奶奶咽氣的時候,陶建國卻是嚎啕大哭,而且在他奶奶去世之後很久,陶建國喝醉了酒還是會哭。他那時候是有些驚異的,因為他覺得他爸爸比他姑姑哭的還要多。劉娟告訴他說,這世上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有不為人知的柔軟。即便是再堅毅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需要憐愛的時候,這並不會減損這個男人的尊嚴和魅力,反而會讓一個男人更有光輝。

    陶然如此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醒來,剛動了一下,就輕輕地叫了一聲。盛昱龍問說:“麻了?”

    陶然還在睡眼惺忪中,因為坐著睡了一夜,渾身難受,笑著趴在床上點了點頭。腿麻到極致的時候真是讓人欲生欲死,他笑著把臉埋到被子上,難受得死的心都有了。盛昱龍看到他漲紅的臉,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陶然笑著說:“好麻。”

    盛昱龍真想替他受了,陶然趴著睡了一夜,臉上硌了紅印子,盛昱龍便摩挲著他的臉,手背蹭過去,像是要把那些紅印子給撫平。腿上的酸麻讓陶然無暇去顧及臉上的異樣,他又有些難受,又有些窘迫,便趴在床沿上笑。

    來照顧盛昱龍,陶然是心甘情願的,兩個都是男人,按理說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可說起來也是很奇怪,要是擱在以前,盛昱龍在他麵前過於暴露,他的反感和驚異遠大於羞恥感,如今卻不知道怎麽了,盛昱龍輸液的時候要去廁所,他幫忙舉著吊瓶在後麵站著,即便眼睛不去看,耳朵聽見那些嘩嘩啦啦的尿水聲,他卻覺得說不出的羞恥和窘迫。他心裏竟然有些抗拒再次看到他不該看到的東西。

    盛昱龍也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他的不自在,盛昱龍大概是能察覺出來的,卻沒像從前那樣逮住機會捉弄他,反而出奇地安靜,安安靜靜地拉開拉鏈,安安靜靜地尿尿,再安安靜靜地提上褲子。抖還是會抖,隻是偶爾會回頭看他一眼。

    然後就會看到陶然垂著頭,盯著地麵上的水漬看。醫院的廁所不知道為什麽地上總是濕漉漉的,泛著光。

    盛昱龍咧開嘴,問:“嫌髒?”

    陶然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長輩髒,隻說:“沒有。”

    “我天天洗。”盛昱龍說。

    “那也不幹淨啊。”陶然脫口說,“……你還摸我臉……”

    盛昱龍本來沒覺得有什麽,聽陶然這麽欲言又止地一說,心裏立馬浮現出一股異樣來,剛才陶然腦海裏浮現出的間接接觸的事情,如今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盛昱龍舔了一下嘴角,笑了,這一回沒說什麽。

    陶然卻再也忍不住要數落他的惡習了,一路上曆數他的壞習慣,比如上廁所不關門,腳往茶幾上放,髒衣服亂扔,鞋子臭襪子也亂放,浴巾混用,全都是生活上的小細節,又加上了剛才的隨地小便的陋習。

    別的還好,最後一條盛昱龍反駁說:“我一年能在馬路邊上尿幾回?”

    陶然說:“那其他的呢?”

    盛昱龍不以為然:“單身漢的生活不都這個樣。”

    他那些兄弟,還不如他講衛生呢。他好歹是好家庭出來的,小時候也受過文明教育,讓陶然去周強家裏看看,他估計能被熏出來。周強如今有了龐麗英,偶爾會幫他收拾一下,這才好一點。

    不過跟陶然比,他確實有點邋遢。被陶然嫌棄,盛昱龍多少有些不滿,不過他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最後說:“改,都改,行了吧?”

    陶然見他服軟,自己也順坡下驢,有些心虛地說:“你不要嫌我管得多,我在家裏我媽要求嚴格,都養成習慣了。不過好習慣真的可以受益終生。”

    盛昱龍去洗手間洗手,洗完了故意不擦,伸出手讓他聞聞:“還有味沒味?”

    陶然漲紅了臉,盛昱龍就用濕漉漉的手拍他的臉蛋,頗有些吊兒郎當,似乎試圖用桀驁不羈來挽回一些長輩的顏麵,他的手指沾了水,在陶然的臉上留下一片濡濕。陶然非常後悔自己剛才的言行,覺得自己冒失了。

    “人小,毛病倒是不少。”盛昱龍說。

    陶然本就有些羞愧,又被盛昱龍“教訓”,便低下頭來,露著白淨的耳朵。陶然臉小,耳朵就顯得很招眼,他又聞到了陶然身上的氣息,跟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外表讓人覺得美好,是因為陶然白皙挺秀,青春洋溢,至於氣息為什麽也給人這種感覺,盛昱龍想,這是不是處男的氣息。

    他就覺得陶然覺得他髒,也不是沒有道理。和陶然相比,他髒的何止是一些生活上的壞習慣。他從裏到外從頭到腳,可能此時此刻都是髒的。

    “都改,”他說,“以後跟著你慢慢改,行麽?”

    陶然抬起頭看向盛昱龍,覺得盛昱龍的表情很真誠,不像在逗他。

    一向有些豪放不羈的盛昱龍突然用這樣的腔調跟他說話,他有些不適應,但又很高興,說:“生活習慣不好改,咱們慢慢來,我也有很多不好的習慣,我也會改的。”

    陶然把《飄》放回去的時候,順道拿了一本《傲慢與偏見》來看。盛昱龍見他看雜書,也不管。

    陶然就察覺出不是父母的好處了。他爸媽如果看到他看小說,一定會給他沒收。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拿的時候晃了晃手裏的書,說:“是外國名著。”

    “這兒的書你盡管看。”盛昱龍剛洗了澡回來,臂膀上搭著毛巾,脖子上還掛著水珠,可能是搓過的緣故,胸口很紅。陶然說:“謝謝六叔。”

    他拿著書和盛昱龍錯身而過,聞到了盛昱龍身上淡淡的香氣,有些泄氣地想,都沒有用,剛還跟他信誓旦旦說要改,一轉眼就還是老樣子。

    因為他聞到盛昱龍身上的香氣,用的是他的香皂。

    盛昱龍原來用的是一款沐浴露,味道很淡,陶然不愛用沐浴露,他喜歡用香皂,用的還是檸檬味的香皂,香氣清新濃鬱。他隻一聞就聞出來了。沐浴露還好,反正是放在瓶子裏擠出來的,香皂卻是往身上塗的,他覺得還是分開的好。在他們家,所有洗漱用品都是分開的,劉娟從小便嚴格要求他這一點,不能混用。

    陶然去洗澡的時候,現他的香皂果然濕漉漉的,因為並不是男女有別,他也不甚在意,拿起來就要往自己身上抹,結果卻現那香皂上沾了一根毛,一看就不是頭。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往哪裏打肥皂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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