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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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貓貓也貓臉懵逼,他雖然早就知道陶貴妃不會有事,但是反轉的這麽漂亮還是讓他蒙圈了。

    尤其是曹嬤嬤這一招忠心護主,讓徐貓貓默默用小爪子捂住了眼:這要不是他提前知道是假的,怕是也被感動的稀裏嘩啦了。

    多麽情真意切的主仆情意啊,這麽一對比,徐妃簡直就是人神共憤了。

    徐貓貓眯縫著小爪,從肉墊指縫間,一雙鴛鴦眼看向虛軟倒在地上的徐妃,心裏卻莫名鬆了一口氣。

    徐妃雖然是他的小姑姑,但是他與這個小姑姑並不親近,上一世見周玉煒的倒是有幾次,更何況後來他還當了周玉煒幾個月的伴讀,不過他那時心思都在逗貓遛狗上,加上受祖父的寵愛,想去就去,不去周玉煒看在祖父的麵上也不會說什麽。

    加上祖父事事依著他,他後來直接就從宮裏出來了,也就沒再摻和宮裏的事了。

    若不是上一世最後徐家站錯了隊被滅族,他也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重生了之後,他一直都想改變這種局麵,上一世祖父他們做了這麽多都失敗了,他不敢再嚐試,如今瞧著徐妃這模樣,卻是鬆了口氣。

    也許,讓她吃吃苦頭,她會更看得清自己的位置,徐家也該好好思量思量了,上一世小暴君最終能登上大寶,除了有小暴君自身的實力與隱忍之外,真的沒有周帝其實最終還是鬆了口的原因嗎?

    而另一邊,徐妃是被嚇到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板上釘釘的事,怎麽突然說變就變了?

    明明煒兒說的是這箱籠裏是“董俞柏”的牌位,怎麽就變成了安玉蓮的了?

    明明不存在的長壽燈,怎麽就突然出現了?

    尤其是這曹嬤嬤的話,明麵上看是在為陶貴妃打抱不平,卻字字誅心都在告訴周帝,她心懷不軌,為了一己之私亂嚼舌頭,想要陷害陶貴妃!

    怕是更會上升到徐家想要借著她的手,壓製陶家。

    徐妃垂下眼,一張臉猙獰可怖,該死的,她中了陶月珠這賤人的圈套了!

    什麽陶良沐告訴的煒兒?

    莫不是,這一切都是他們一開始設置好的圈套,就是為了陷害她?她還傻傻中了圈套?

    想到從始至終這可能就是一個局,徐妃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她想質問陶貴妃這長壽燈到底從何而來,可此刻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失了先機。

    如今不管她說什麽,怕是皇上都聽不進去了。

    隻要是有關那個女人的,對對方來說,都淩駕於一切之上。

    徐妃聰明的沒有再開口,隻是跪好,甚至都不敢多嘴。

    隻要她還有這張臉,皇上就不可能真的忍心懲罰於她。

    陶貴妃餘光掃了眼徐妃的動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會兒想要當鵪鶉了?晚了。

    陶貴妃這時也跪了下來,一張素白的小臉悲傷哀切,緩緩開口道:“皇上,這件事與曹嬤嬤無關,都是臣妾一人所為。

    這牌位,這長壽燈,都是臣妾的命令,她不過是個奴婢,根本做不了主。

    皇上,臣妾知道,這些年皇上不願意讓人提起玉妃,臣妾卻也知道,這不是皇上的本意,皇上不是一個寡情薄意之人,隻是皇上心裏太痛。一旦提起,傷筋動骨,痛徹心扉。

    但是,十年了……皇上,您不許人提起她,安家不敢立牌位,臣妾隻是當年與她有過幾麵之緣,就覺得她讓臣妾心疼,加上後來又有緣被一起封為‘大周雙姝’,時隔十年……臣妾還記得她當年的風姿,隻可惜,紅顏薄命,臣妾一想到,就覺得可惜可憐,又不願她成了這宮中的孤魂野鬼,就……是臣妾自作主張了。皇上,您懲罰臣妾吧。”

    陶貴妃垂著眼,這一招以退為進,漂亮至極,又生生戳了周帝一刀,順便踩了徐妃一腳。

    徐妃差點氣瘋了,就差衝出去不顧一切撕爛這女人的嘴,她一張嘴說得倒是好聽,她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心機這麽深,竟然借著陶良沐,借著她的煒兒害她!

    不過不管徐妃如何想,周帝是真的被戳中了。

    他恍恍惚惚得瞧著陶貴妃跪在那裏,素白的宮袍在身側綻開,像一朵素白的蓮花,就如同當年初見那人,也是一身素白。

    如同她的閨名般,玉蓮生姿,驚鴻一瞥,讓他終生難忘。

    他抬眼,一雙鳳眸怔怔望著那兩個簡單的箱籠,十年了……竟是,已經過了十年了。

    他這些年不願想起她,可如今再次被提起,他才發現不管過了多久,他都無法自欺欺人。

    無論是對方的音容麵貌,還是當年低眉垂眼時的隱忍與不甘哀怨,都讓他念念不忘。

    周帝啞著嗓子,一步步往後退,最終頹然坐在桌前,視線落在徐妃身上,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怨恨。

    十年了,他努力想要忘記,可這個女人再次讓他想起那不願記起的過往……

    周帝陰沉的目光讓徐妃即使低著頭,也感覺的一清二楚。

    她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額頭抵著地麵,沒敢露出自己與玉妃有三分相像的側臉。

    以前,與玉妃相似是她獲得殊榮的辦法,可這一刻,隻等於火上澆油。

    周帝沉默良久,突然啞聲喚了殿外候著的大總管榮德海:“來人。”

    榮德海無聲揣著手到了內殿外,躬身行禮:“老奴在。”

    周帝一擺手:“帶徐妃回宮,沒有朕的吩咐,不許出宮。”

    周帝並未提起如何懲罰,卻也沒有限製。

    這就看他的心情了,放與不放,就在帝王一念之間。

    徐妃白著臉頹然伏在地上,不知該慶幸還是哀怨。

    十幾年了……她以為至少她在他心裏有一席之地,最終,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永生永世壓在安玉蓮之下,不得翻身。

    徐妃被狼狽地帶了下去,陶貴妃一直沒起來,垂著眼,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她本不願參與這後宮的權勢爭鬥,可既然有人不想她好過,那她也不介意將這攤渾水攪得更渾。

    徐貓貓還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後宮女人之間的廝殺爭鬥,貓臉懵逼地揣著小爪,陶貴妃跪地的時候,就把他放在了一邊。

    徐貓貓乖巧地趴在椅子上,無聲無息的,無人感覺到他的存在。

    徐貓貓咬著肉爪,鴛鴦眼茫茫然,望向箱籠玉妃的牌位,他沒想到小暴君竟然這麽厲害,竟能這麽快找到這東西,隻是隨即一想,這怕是……他私下裏弄的吧?

    隻是,這後宮戒備森嚴,小暴君是怎麽弄得到這牌位的?

    上麵鎏金色的漆印,字跡如同大師纂刻,不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這……

    徐貓貓歪了一下腦袋,疑問在他心底一閃而過,還未等徐貓貓想出個所以然,就聽到殿外此時傳來一道聲響,打破了滿殿的沉寂:“皇上,九皇子道貴妃娘娘喚他來,詢問何事,可要讓他進來?”

    周帝聽到“九皇子”這個稱呼,還愣了很久,半晌才想起來這是玉妃為他生的皇子。

    他一張俊臉慘白下來,撫著桌麵,並未開口。

    陶貴妃垂著眼:“皇上……”

    周帝啞著聲音神色複雜地問她:“你喚他陶染宮做什麽?為何偏偏是今日?”

    陶貴妃:“皇上恕罪,臣妾是半月前因為九皇子救了雪團才接觸的,才知道他過得不好,因為雪團,就對他多加照顧了幾分。想到過些時日就是玉妃的忌日,就……就想他準備準備,到時候祭拜一下。玉妃出事時,九皇子不過那麽小,怕是……不知道什麽事。”

    陶貴妃的話,像是戳中了周帝的痛處,他想到當年那個小小軟軟的皇子,這十年他努力選擇忽視,就怕……就怕……

    可如今他就在殿外,周帝望著玉妃的牌位,到底沒忍住:“讓九皇子進來。”

    不多時,周修堯抬步走了進來,他進來之後,一雙鳳眸對上殿內的周帝,愣了下,視線落在他身上明huáng sè的龍袍,皺了皺眉,像是根本不知對方在這裏。

    沉默地跪在地上,沒吭聲。

    周帝卻是完全愣住了,他瞧著當年不過是一個胖小子的奶娃娃眨眼間就變成了如今的少年。

    少年穿著破舊的衣袍,可哪裏像是一個皇子,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得勢的小太監。

    周帝如今正對玉妃心生懷念,再突然瞧見周修堯,以及對方那與玉妃有幾分相像的姿容,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怔怔望著周修堯,久久未言。

    徐貓貓趴在那裏,看到小暴君,再看看滿眼愧疚的周帝,還有跪在那裏深藏功與名的陶貴妃,貓爪子慢慢捂住了眼:他果然低估了陶貴妃,低估了小暴君。

    明明是被徐妃設計了,不僅反轉了,這也罷了,竟然還一箭三雕。

    陶貴妃刷了一波好感,順便踩了徐妃,還在周帝心生愧疚之際,將小暴君送到了周帝麵前,這簡直……

    徐貓貓:“……”厲害了喵的娘娘!厲害了喵的小暴君!

    這兩位以後如果強強聯手……

    徐貓貓默默攤成了貓餅,他突然覺得自己抱上了兩個粗大腿腫麽辦?喵~幸福來得太快,喵喵小心髒快受不住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