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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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 這裏是帥氣的防盜君, 訂閱不足30%的小天使需待72小時~  經過他半個月的努力, 小暴君終於對他不要臉的“抱大腿”行為視而不見了, 完全承認了玉心宮徐貓貓的存在。

    徐貓貓對於自己成功打入內部握了握小肉爪,覺得他走上貓生巔峰的日子已經近在咫尺了。

    隻是就在徐貓貓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的時候,他就大意失荊州了。

    他忘記了, 這裏可不是他受盡寵愛的徐府, 而是後宮, 爾虞我詐隻是家常便飯。

    這日, 徐貓貓按照慣常跟著曹嬤嬤去給小暴君送飯。

    因為徐貓貓被救“報恩”的原因,陶貴妃如今每日都會派人給周修堯送三餐, 雖然隻有兩三樣,但是對於日常食不果腹的周修堯來說已經相當好了。

    本來徐貓貓是不用去的, 不過因為周帝有令,無人敢進玉心宮, 所以, 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了徐貓貓。

    為了不暴露自己力大無窮的秘密, 徐貓貓不像是第一次那般猴急的抱著膳盒就衝進去了。

    每次過去,都是老老實實的進去喊了周修堯出來,不過一溜兒煙就跳上了周修堯的肩膀死活不下來了。

    曹嬤嬤習慣了之後, 知道徐貓貓認路, 熟悉了之後, 就先一步回了陶染宮, 等徐貓貓玩夠了就自己回陶染宮了。

    而這日, 徐貓貓例行每日一抱大腿之後,順著常走的小道就要回陶染宮,隻是走到一半,被人從身後兜頭給抓了。

    徐貓貓:……敢在貓頭上動土,這膽子可以說是相當的肥了!

    徐貓貓死活掙脫不開,就這樣被裝在黑布袋裏待去了一個地方。

    隨後他聽著哢嚓一聲鎖扣響動的聲音,等身上的黑布袋被扯下來,視線一亮,徐貓貓撲過去,爪子抓著鐵籠子,就對上了不遠處周玉煒一張可惡的臉:“喵!”你大爺的周玉煒,虧小爺上一世還把你當兄弟,你就是這樣對待兄弟的!

    雖然隻是表兄弟!

    他果然是低估了對方不要臉的程度,他竟然!連他這麽可愛的喵喵!都不放過!

    周玉煒瞧著不遠處籠子裏關著懸空掛著的白貓,聽著張牙舞爪的小爪子,咯吱咯吱的劃在鐵籠子上,心情極好。

    吳公公在他身後給他捏著肩膀:“這次沒讓殿下失望吧?”

    “辦得好!等下自己去領賞,早就看這小畜生不順眼了,等今晚上解決了那陶貴妃,就送他們主仆一起去地下好好敘敘主仆情。”周玉煒陰鷙的麵容,不像是少年,更像是一個惡毒的劊子手。

    徐貓貓氣炸了:“喵!!!”你才畜生,你祖宗八代都是畜生!

    不對……這連他自己還有祖父他們都罵進去了!

    就在徐貓貓掐著腰要開罵的時候,突然動作一僵:不、不對……這廝說得解決了陶貴妃什麽意思?

    莫不是……這廝要對陶貴妃動手?

    不能慌!

    陶貴妃豈是這廝想解決就能解決的?

    別說還有陶家在,除非陶貴妃犯了大錯,否則,陶貴妃絕對吃不了虧啊。

    吳公公在一旁應聲:“還是殿下沉得住氣,隻是……這萬一要是假的,怕是……”

    周玉煒冷笑:“你怕什麽?這可是本皇子廢了不少的功夫,專門從那陶良沐那裏套話套來的,她還是偷聽的她娘與她爹的話才知道的,不過,該是大限到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徐貓貓突然小腦袋就貼在了欄杆上,鴛鴦眼直勾勾盯著周玉煒與吳公公,不叫喚了,神色凝重地偷聽。

    周玉煒估計是怕人發現,將徐貓貓給逮到了他的寢殿,如今這寢殿裏隻有周玉煒與吳公公兩人,還有一隻貓。

    周玉煒也沒防備,雖然心機沉,到底是少年心性,被一個貴女這般死心塌地的供著,也有得意炫耀的意思,掃了眼吳公公:“跟你這閹貨說你也不懂,她已經對本皇子死心塌地了,怎麽可能說謊?再說了,她也不知本皇子打算借著這一點對陶貴妃動手。”

    吳公公笑眯眯的也不惱:“殿下說得是說得是。也是這陶貴妃自己作死,沒想到她膽子還真不小,竟然在陶染宮裏給那董俞柏供奉一個牌位,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僅是她,連陶家也……”

    “哼,既然這麽戀戀不舍,那就直接下去陪那董俞柏去好了。”周玉煒陰測測的盯著一處,“等下你就不用過去了,守在殿外,不許任何人進來,本皇子要先去一趟母妃那裏。”

    吳公公連連應是,等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徐貓貓卻是傻眼了:董俞柏?這名字怎麽這麽熟?

    供奉牌位什麽的,若是他記得不錯,這……這名字是玉妃那位前未婚夫吧?

    不可能重名重姓吧?

    莫不是……

    陶貴妃對那董俞柏……

    那董俞柏可是周帝心底的一根刺啊,畢竟,他心愛的女人可就是為了這董俞柏殉情的,這些年,他因為董俞柏因為玉妃,連自己的皇子都不管不顧的。

    若是讓周帝知道自己後宮的女人竟然……

    徐貓貓已經想不下去了,使勁兒晃著鐵籠子想要掙脫,但是偏偏這鐵籠子懸掛在了房梁下,他空有一番力氣卻施展不開。

    就在徐貓貓急得不行,打算手撕銅鎖試試的時候,突然窗欞動了下,隨即,一個身影就無聲無息跳了進來,抬眼,一雙銳利的鳳眸對上了半空中的徐貓貓。

    徐貓貓:“!!!”是不是他眼花了,否則,他為什麽看到了小暴君?

    周修堯看到還活蹦亂跳的徐貓貓,明顯鬆了一口氣,朝著他比了個手勢,這才動作靈巧的順著房梁就爬了上去,隨後動作敏捷地順著繩子就往下落,從徐貓貓的角度看,小暴君這靈巧的身姿,簡直比豹子還速度!

    徐貓貓:就算小暴君是一隻豹子,那也是帥炸裂的花豹子啊!

    徐貓貓:“喵~~~”救、救救命啊!老大!

    周修堯順著繩子倒掛在了上麵,就對上了徐貓貓激動的爪子亂飛的小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又很快冷漠下來:“別亂動。”

    徐貓貓迅速抱著尾巴乖巧坐,還咬住了尾巴,表示自己不會多嘴。

    周修堯這才滿意了,從腰後摸出一根銀針,在銅鎖上搗鼓了幾下,銅鎖應聲而開,周修堯一隻手穩住了籠子,一隻手將徐貓貓抱了出來。

    徐貓貓激動的一腦子撞進周修堯的懷裏,激動的就差以身相許了!

    “喵~”老大以後你說往東哪喵喵絕對不往西!

    隻是等周修堯將徐貓貓給帶出煒宮,找到一個空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回去的時候,上一刻還說著絕不反駁的徐貓貓,立刻抱住了周修堯的手臂,掛在上麵,尾巴蕩來蕩去的,死活不撒手了。

    周修堯:“???”

    徐貓貓:“喵喵喵~”老大你不能走啊,你還要幫我帶話啊,周玉煒那廝要害陶貴妃啊,你快去通知陶貴妃啊!

    隻是周修堯並不能聽得懂徐貓貓的話:“你回陶染宮吧,我該走了。”

    徐貓貓淚眼汪汪的:“喵!”不能走啊!

    他走了,就憑他胡亂喵喵叫,他一個人回去了陶貴妃也不懂他說什麽啊。

    意識到周修堯是聽不懂他的話,徐貓貓一咬牙,突然就撒開了爪,走到前方的空地上,就開始了“即興表演”。

    他先是用貓爪子指了指煒宮的方向,直起身,兩隻前爪耷拉著,一隻背在了身後,開始橫著走,將周玉煒二五八萬的模樣表演的淋漓盡致。

    周修堯:“……”

    徐貓貓迅速又指了指陶染宮的方向,突然就兩爪並攏,對著一處開始拜了拜,然後,兩隻爪突然像是握著什麽東西,自己往柔軟的小肚皮上捅了一下,然後貓身往後一樣,尾巴豎著,貓腦袋一歪,還吐著半截小舌頭,鴛鴦眼“死不瞑目”。

    周修堯:……他從未見過這般畫風清奇的喵。

    不過,周修堯沉默半晌,將徐貓貓前後截然相反的兩個動作對比了一下,剛開始他先是指著煒宮,演了周玉煒,隨後又指了指陶染宮,代表著陶貴妃,最後突然自殺,死不瞑目說明是被害。

    周修堯蹲在地上,幽深的鳳眸盯著徐貓貓,緩緩道:“你是想告訴我,周玉煒要害陶貴妃?”

    徐貓貓簡直都要哭了,果然小暴君就是小暴君!

    他激動的撲過去,前爪搭在周修堯的膝蓋上,拚命地點著小腦袋。

    隨後點完了,就對上了周修堯眸光沉沉的鳳眸,徐貓貓眨巴了一下眼:???

    怎、怎麽了?老大你咋這麽瞅著喵,瞧得喵心裏毛毛的?

    結果下一瞬,周修堯幽幽道:“你果然是一隻成精的貓崽子吧?”

    徐貓貓立刻躺平了裝傻,開始撲蝴蝶:“喵喵喵~”你說什麽呀,喵聽不懂~

    周修堯:“看來是我想多了,那還是回玉心宮吧。”

    徐貓貓迅速撲了過來,幽怨不已:“喵~”老大你這樣是會失去一個忠心的貓腿子的!

    他抖了抖白茸茸的尖耳朵,萬一小暴君直接找了道士驅妖……

    徐貓貓立刻裝瘋賣傻,翻著白肚皮喵喵直叫:當然看不懂了喵!

    隻是等徐貓貓撒歡到一半,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咦,不對啊,他是貓崽子看不懂字正常,可小暴君從三歲就被放養,可從未進過上書房,他怎麽看得懂?怎麽會識字的?

    徐貓貓一臉懵逼,大概是對方突然犯蠢的表情,讓周修堯覺得自己魔障了,竟然真的以為這小東西看得懂字。

    可怎麽可能呢?

    周修堯捏了捏徐貓貓的小肉爪,心底柔軟一片,低喃一聲:“也許……這小東西真的是上天憐憫他前半世孤苦無依,特意賜給他的也說不定……”

    徐貓貓聽到了,撲棱了一下尖耳朵:是呀是呀,所以小暴君你一定要對喵喵好,要護著喵喵呀!

    說罷,還抱著周修堯的手腕,拿貓臉直蹭,那無賴討喜的小模樣,逗得周修堯原本看到這封信不鬱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陶貴妃先前說得對,他既然走出了這一步,那麽安家的勢力他能加以利用。

    隻是,在此之前……卻還不行。

    周帝先前讓他去禦書房,除了問了他的生活起居這幾日過得如何之外,還說了去上書房與其餘的皇子公主一起識字……想到這,周修堯握了握掌心,將宣紙握成了一團,隨手扔了。

    一個不識字的皇子,是看不懂這些字的。

    安家是傻了,才會送來這麽一封信。

    周修堯陪著徐貓貓去了膳堂玩,等用完了膳再回來時,將徐貓貓放在貓架子上,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那團宣紙上,卻已經不見了。

    入夜的時候,徐貓貓睡得一塌糊塗,怕是被賣了也不知道。

    不過他這會兒是一隻貓,也不會有人對他怎麽樣。

    徐貓貓睡成了一灘貓餅,而身側,黑暗裏,少年無聲無息地睜著眼,呼吸卻是綿長平穩的,若是不看根本察覺不到對方從始至終都未睡著。

    差不多快到子時,周修堯不動聲色地起身。

    身影在黑暗中速度極快,很快就潛入了還在修繕中入夜之後卻空無一人的玉心宮。

    這些年隻有這裏,才不會有人敢踏足。

    先前是因為周帝的命令,後來是因為這裏太過荒廢,不過對他來說,卻是一個秘密基地。

    他在玉心宮裏即使是漆黑一片,也極為熟稔,如同白日。

    很快,他到了一處,拐彎到了玉心宮最盡頭的一處假山後。

    那裏極為空曠,除了他在的那一處假山,四周都是無盡的池塘,不過此時已經空了,隻要有人出現,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周修堯等了沒多久,另外一道黑影出現了,全身黑漆漆的,瞧不出模樣。

    那人到了近前,一雙溫潤的眸仁此刻涼薄無情,隻是下半張臉完全被遮在黑布下,出聲,聲音裏帶了似笑非笑:“難得,九皇子殿下會主動邀見。”

    周修堯懶得與對方廢話:“七年前,你受他所托來帶我離開皇宮時,提過可以用假死藥,讓我假死替換出來。假死藥如今可還在?”

    那人皺了皺眉,隨後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道:“七年前,既然你拒絕離開這座皇宮,七年後再問,自然是沒了。”

    周修堯卻是不信,假死藥世間難尋,若非他是她的親生子,那人絕對不會舍得浪費唯一的一顆。

    對方如此說,不過是不願拿出來罷了。

    七年前對方願意救他脫離苦海,可七年後,對方的心境如何……可就不知道了。

    “如果……我能幫你讓晉舒在朝堂上更順利更進一步呢?”周修堯一雙幽黑的鳳眸在黑夜裏像是銳利的猛獸,即使年歲小,可十多年在後宮摸爬滾打九死一生,早就讓對方像是一頭餓狼,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能活著已經很難了,別的……他都不在乎。

    隻是如今……還是多了想要護著的東西。

    所以,他需要更強,而不是受人擺布。

    那人猛地看過去:“你怎麽知道晉舒是……”

    周修堯朝前走了一步,眯著眼盯著對方那雙鳳眸:“榮宣,你真當我看不出來,那時你是故意出現阻止了貓貓去追晉舒?”

    隨著周修堯喊出那個名字,那人一點點拉下了臉上的麵罩,露出了一張溫潤謙和的臉,隻是態度卻完全與先前跟著榮德海時完全不同,湊近了,一雙溫潤的眼眸此刻完全都是冷漠:“九皇子這些年看來是已經出師了啊……”

    周修堯同樣冷漠地看著他:“換不換?他既然送了晉舒進來,目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榮宣低低笑了起來:“你夠狠,那可是你的父皇,你竟然幫著你父皇的敵人。”

    周修堯麵無表情道:“在我眼裏,隻有敵友之分。”

    不是同盟,那就是敵人。

    對於敵人是不用手下留情的。

    榮宣哈哈笑了聲,隨後驀地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陰冷道:“自然,由你出手比我暴露可方便多了,不過麽,這我可做不了主,假死藥你要來做什麽?”

    “送一個人離開皇宮。”周修堯也不打算瞞著他。

    榮宣稍微一想,不知想到了什麽,瞳仁深了深:“是陶貴妃?你為何送她離開皇宮?”

    周修堯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是什麽理由?我就不信,你在這皇宮待了七年,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如今身子已是強弩之末,我欠她一個恩情,送她出宮,隻有離開這裏,她還有一線生還之機。”否則,對方即使好好將養活下來,卻也是短命之相。

    陶貴妃的生死與他無關,但是他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人情這東西,還有一點……那小東西不會想讓陶貴妃死的。

    貪嘴小氣又心軟……可偏偏卻是他在這皇宮裏唯一能感受到溫情的。

    榮宣表情鬆動了一下:“我知道了,這件事,我需要先請示主子,不過,如果是陶貴妃的話,主子應該會心軟。”

    周修堯聽到他的話,卻是眯眼:“他來了京城?”他膽子倒是不小。

    榮宣卻是古怪地笑了笑:“你說呢?她的忌日,哪一年……他不來?就算是明知道是龍潭虎穴,明知道會暴露送命,他還是會來……”那個女人死了,這世間沒有人能說得動他,也再無人能阻止他了。

    周修堯神色動了動,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差點就忘了……再過不久,就到了她的忌日……

    他的母妃,那個女人,生了他,卻也放棄了他。

    可即使如此,他也生不出半分怨懟。

    在知道那人還活著,知道她本不該死的,他就生不出任何恨,隻是覺得她可憐。

    她隻要再等等,隻可惜,她等的人終究沒等回來,卻毫不猶豫的與之共赴黃泉。

    周修堯根本不喜那人,可他在宮裏活不下去的時候,卻是對方派來的人救了他,他欠了他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是要還的。

    隻是對方等了七年,這次送了這麽一個像他又不是他的人進宮,是終於忍不住要開始動手了嗎?

    周修堯的瞳仁黑沉黑沉的,望著榮宣消失在暗夜裏的身影,許久都未動彈一下。

    徐貓貓做了一個噩夢,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徐家,他看到祖父蒼老的麵容,一直呼喊著他,可是祖父卻根本看不到他,嚇得徐貓貓直接驚醒了。

    貓崽子猛地躥了起來,尖銳的喵嗚一聲,下一瞬,就被人給攬住了,順著背脊撫著貓毛。

    徐貓貓迷迷糊糊地抬起頭,黑夜裏看到少年溫潤的眉眼,原本被驚嚇到的小心髒撲騰了幾下漸漸緩和了下來,本來就神智不怎麽清楚,被周修堯這麽溫柔的哄著,很快就睡著了。

    隻是睡著前,徐貓貓的梅花肉墊貼著小暴君的手臂一側,感覺小暴君身上怎麽這麽涼?是他想多了麽?

    不過徐貓貓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覺得自己大概是睡迷糊了。

    而周修堯聽到貓崽子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抱在懷裏,隻是黑夜裏,他仰著頭瞧著頭頂上方,卻是睜著眼到了天明。

    翌日,周修堯天不亮就起來了,按照周帝的吩咐,他今日要正式去上書房。

    他將皇子服穿上,抱著徐貓貓就去了。

    徐貓貓看到對方什麽都不帶,好生奇怪地仰起頭喵了聲。

    周修堯低下頭,對上徐貓貓的鴛鴦眼:“你想去上書房嗎?”

    徐貓貓搖搖頭:“喵……”

    他自然是不想的,上書房是皇子公主聚集學習的地方,除了周程沁與三皇子身子不好不去之外,別的皇子都會去的。

    一般來說,到了十五歲本來這些皇子應該出宮建府,隻是周帝一直沒下旨,也沒立太子,所以這些皇子就留了下來。

    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大婚了之後搬出宮之外,其餘的皇子最大的就是三皇子,不過對方身子骨不好,十七歲,卻整日跟個藥罐子一樣灌藥,幾乎沒在外rén miàn前露過麵。

    其餘的大多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了,最小的就是周修堯。

    可這些皇子以前可沒少欺負小暴君,這去了那裏,可討不了好。

    徐貓貓所以頗為擔心。

    周修堯似乎是察覺到了徐貓貓的憂慮,嘴角卻是揚了揚:“放心,我們隻需要去這一趟,以後就不用去了。”

    徐貓貓:“……”為什麽他有種小暴君頭上長了兩隻小惡魔角角的感覺?

    周修堯本來並未注意到,他的目光本來正落在徐貓貓的身上,察覺到徐貓貓的動作,這才抬眼看去,隻是等視線落在陪同那頂粉紅色軟轎一起過來的老嬤嬤的麵容時,鳳眸縮了縮,表情陰鬱下來。

    隻是那表情一閃而過,徐貓貓並未看到,他還在好奇這是誰來找陶貴妃了?

    畢竟,陶貴妃在後宮極少出陶染宮,又不喜結交後宮的女子,獨來獨往慣了。

    就在徐貓貓還在歪著腦袋迷迷糊糊疑惑時,軟轎的簾子掀開,露出了一張蒼白清秀的麵容,正虛弱地趴在欄杆上,大概是轎子裏太悶了,撩起帷幕透透氣。

    可等一撩開,對上周修堯懷裏呆萌萌的徐貓貓,先是一愣,隨即睜大了眼,拍著欄杆激動喚道:“嬤嬤,嬤嬤……貓!貓貓!”

    她一連重複了幾次,激動地就要下來,被那老嬤嬤勸住了,回頭看向這裏。

    徐貓貓懵逼臉:周程沁……不是吧?

    這病嬌嬌的長公主怎麽來了?不是來找茬的吧?

    可看對方這歡欣鼓舞的模樣也不像啊?

    周修堯麵容發沉,看那老嬤嬤往這邊來,瞳仁危險地縮了縮,直接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剛從陶染宮出來接徐貓貓的曹嬤嬤喚住了:“九皇子殿下,等等!”不是送貓主子回來的麽,怎麽突然走了?

    隻是等曹嬤嬤匆匆跑出來,這才看到一側的軟轎,還有撩開的帷幕裏的周程沁。

    曹嬤嬤愣了:這薑皇後的這位長公主怎麽來了?

    周修堯聽到曹嬤嬤的喚聲,臉色更加陰鬱,不過到底是還是轉過身,沉著臉朝著曹嬤嬤走了過來。

    周程沁卻是已經像是花蝴蝶一樣從軟轎裏撲了出來,隻是到了周修堯身前幾步外,被周修堯陰鬱的眼神給嚇到了,退後了兩步,被老嬤嬤扶住了。

    那老嬤嬤的視線落在周修堯身上,她並未見過周修堯,不過顯然聽到了曹嬤嬤的緩聲,打量了一眼,恭敬俯身行禮:“老奴見過九皇子殿下。”

    她身後的人,先是一愣,隨後除了周程沁之外,都行禮。

    如果以前無人將這透明一樣的九皇子當回事,可皇上這一日一夜的所作所為,足以讓他們看清楚對方日後絕對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除非是那些不長眼的。

    周程沁呆呆站在那裏,大概是還沒想起來何時她還有位九皇弟,望著周修堯懷裏的徐貓貓,喏喏喚了聲:“貓貓……”

    這周程沁算起來比周修堯還要大一歲,隻是對方身子骨弱,又長得嬌小,瞧著倒是像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膽子也小,不敢上前。

    曹嬤嬤也懵了,不過顯然看出來這長公主是來陶染宮的,趕緊招呼請了進去。

    徐貓貓狐疑地縮在周修堯懷裏,怕周程沁是來告狀的,小爪子扒著周修堯的衣襟,貓眼警惕。

    隻是等隨著周修堯進了大殿,聽到這長公主的來意,徐貓貓傻眼了。

    他貓臉懵逼得瞧著那隨著周程沁來的老嬤嬤直接讓人上前,搬來了一個大xiāng zǐ,打開,露出了十隻各種品種的白貓,都是幼崽,窩在那裏,弱弱叫喚著,仿佛能叫到人心裏去。

    如果是以前,徐貓貓肯定是一番憐惜,覺得好萌好可愛啊。

    這會兒他知道這十幾隻貓特麽是來代替他的,隻想一腳踢過去踹翻xiāng zǐ:他徐貓貓是這麽輕易就能替代的?!

    徐貓貓氣得渾身的貓都炸了起來,什麽仇啊,他不就是救了長公主一下下嘛,她竟然!要來討他!

    他好心好意救她,她竟然要將他與他的金大腿分開!分開!

    不帶這樣的!

    徐貓貓怒目而視,蹭蹭蹭跑到周修堯的後背上,趴著,小爪死死摟著小暴君的後頸不撒手,開玩笑,他放著兩個金大腿他不抱,他傻了去抱長公主的腿兒?

    就算是不跟著陶貴妃,那也應該跟著小暴君啊!

    老嬤嬤大概是感覺到徐貓貓的敵意,安撫地朝急了的長公主看了眼,這才拱手對著麵無表情的陶貴妃行禮:“貴妃娘娘,這是皇後娘娘讓老奴送來的,這都是進貢來的一等一品相的白貓,隻要貴妃看中了,就能留下來。全部留下來也是可以的。”

    老嬤嬤說到這,其實心裏也沒底,畢竟薑皇後這些年極少與這位貴妃打交道,隻是薑皇後生了三位皇子,卻隻有一位公主,是以極為寵溺,這次長公主偷偷跑了,差點在外犯病出事,薑皇後被長公主纏了一下午,心疼對方難得對一個小東西上心,也就前來討要了。

    這老嬤嬤說完,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曹嬤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陶貴妃,再看了眼全程沒開口,但是臉色陰沉可怕的九皇子,莫名覺得今日這事怕是難辦了。

    陶貴妃慢慢放下原本手裏拿著的茶盞,咣當一聲放在桌麵上,清脆的聲響,嚇得跪在地上的老嬤嬤心抖了一下:“本宮倒是想知道,長公主來討要本宮的雪團,理由是什麽?可是雪團犯了什麽錯?”

    周程沁想要開口,可到底平日裏不怎麽見人,有些害怕,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動了動,看向老嬤嬤。

    老嬤嬤磕了個頭,規規矩矩道:“回稟娘娘,沒有的事。今個兒公主殿下跑了出去,到了外麵不小心犯了病,多虧了娘娘的雪團經過,誤打誤撞將藥**踢了出來,救了公主一命。公主歡喜這雪團,加上老奴覺得公主與雪團有緣,是以……前來厚著臉皮討要一番,還望貴妃娘娘能夠成全。”

    隻是老嬤嬤的話一落,卻聽到陶貴妃突然涼涼笑了聲,那不帶溫度的笑,聽得老嬤嬤頭皮發麻,就聽到上方陶貴妃嘲諷道:“本宮倒是第一次聽說,救了你,你覺得喜歡,那就要奪人心頭好?奪人子?那是不是本宮覺得五皇子長得不錯,也極為討喜,讓他來給本宮當兒子?你回去問問皇後,行不行啊?”

    陶貴妃這話可謂是毫不客氣了,聽得老嬤嬤臉色也變了。

    這五皇子是皇後所出的皇子,可她一個奴婢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否則就是大不敬。

    “貴妃娘娘息怒……皇後娘娘並非這個意思……隻是……”

    “隻是什麽?怎麽,皇後這是欺負本宮無子,好不容易弄來一個貓兒子養著,就因為她的公主歡喜,本宮就要送過去,本宮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喜歡別人家的兒子,就隨便找個阿貓阿狗替換過去?不如,本宮請皇上來評評理如何?”

    老嬤嬤身體一抖,嚇了一跳:這哪裏敢鬧到皇上那裏,皇上這兩日因為玉妃的事本來就……若是再因為這些小事摻和進去……

    老嬤嬤趕緊求饒告罪:“是老奴想差了,老奴給娘娘磕頭了,娘娘不要動怒!”

    陶貴妃看向那老嬤嬤:“帶長公主回去,既然喜歡貓,這十隻貓崽子,哪個不能隨便選一個?”

    非要討到她的頭上,未免欺人太甚!

    老嬤嬤聽出話裏的深意,心一抖,也後悔來這一趟了,可偏偏長公主是皇後的心頭肉,也忽視了這白貓對陶貴妃的重要性。

    長公主卻不肯離開,淚眼婆娑地瞅著徐貓貓:“貓,嬤嬤……貓,我要貓貓……”

    徐貓貓迅速躲在小暴君的身後,小爪子揪著後背的衣袍:沒看到沒看到!

    最後,這周程沁死活不走,最後看真的帶不走徐貓貓,隻能委屈地懇求陶貴妃能不能每次來看看喵喵……

    陶貴妃對上小姑娘蒼白可憐的小臉,如果再強硬拒絕,倒是有些不近人情,隻是就這麽順著他們坤寧宮的意,那豈不是代表她好欺負了?

    她的雪團豈是誰想看就能看的?

    陶貴妃的視線落在不遠處一直沒說話,卻周身都是陰鬱氣息的九皇子,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笑,沒再拒絕,同意了。

    徐貓貓瞬間就感覺周修堯身體僵了下,周身的氣息也冷了下來。

    徐貓貓:……老大你聽窩索!他沒同意啊!

    周修堯深深看了陶貴妃一眼,陶貴妃也看過去,兩人對視了一陣之後,周修堯麵無表情地垂下眼。

    等周程沁終於被老嬤嬤給勸走了之後,才將攤成貓餅不安拿小眼神瞅他的徐貓貓給從身後擼了下來,還給了陶貴妃,然後……並無任何異樣地走了。

    徐·懵逼·貓伸著小爪朝著周修堯的背影喵了聲:喵這是失寵了麽?不要啊……

    徐貓貓心驚膽戰地睡了一夜,隻是,等翌日一早,等徐貓貓蔫噠噠的一睜開,就對上了不遠處坐在那裏靜靜品茶的周修堯。

    徐貓貓:……喵大概還沒睡醒。

    周修堯卻是站起身,抬手,攤開了手掌:“還不過來?”

    徐貓貓撲棱了一下貓腦袋,下一瞬,看到周修堯還在那裏,嗷一聲激動地撲了過去:“喵!”

    周修堯淡定地將貓塞進懷裏,帶著喵走了。

    而半個時辰後,老嬤嬤帶著長公主來了陶染宮,隻是卻被告知九皇子殿下一早就來將喵主子帶走了,這是每日的慣例,若是想見貓主子,隻能去玉心宮。

    老嬤嬤:……他們哪裏有這個膽子趕去玉心宮?

    隻是一連幾日,無論老嬤嬤帶著長公主來得再早,也沒周修堯早,陶貴妃雖然同意了,但是見不到喵,就是他們不湊巧了。

    老嬤嬤:……套路啊這都是套路啊!

    周修堯嘴角噙著一抹笑:“還沒完成,你就不覺得紮得慌?先下來,我處理一下倒刺,仔細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