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戰那日，十裏天烏雲滾滾，江水泛紅。

    四處殺聲震天。

    觸目所及，血光翻湧。

    馬蹄踏過之處，是萬千將士的屍首。

    他平生最愛的女子，橫刀立馬，血戰群雄。她受了很多傷，臉上、身上沾滿鮮血。她縱馬衝向自己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眸中滔天的怒火，也看出了她不死不休的恨。

    他射向她的箭上，塗了一種叫做還魂草的毒。

    這種毒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失去呼吸心跳，出現假死的症狀。十二個時辰後，便會醒來。

    這是他唯一能救她的辦法。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寧死不退一步。

    她身中數槍跌進轟然倒地時，他氣血攻心，噴出一口鮮血，也墜下了戰馬，不省人事。

    再醒來，人已經在越西雲王府了。

    後來，他派人四處查尋她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卻是她與十萬戰王軍一同命喪十裏天，馬革裹屍。

    他也派人去過南楚。

    知墨青在出事兩個月後，從十裏天帶回一支兩萬人的隊伍，隊伍中沒有她。

    再後來，消息越查越絕望。

    索性，他就不查了。

    他答應與安和公主成親，主動昭告天下，喜帖發遍周圍列國。為的並非是接近裴西元。而是他知道，無論她身在何處，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知道自己也還活著，就一定會來報仇。

    “這些事，你都告訴過她嗎？”雲母問。

    她心疼自己兒子的同時，也在奇怪墨錦凰對兒子若即若離的態度。她肯為兒子開口解釋，說明她心中還是在意兒子的。可看她平日對兒子又十分冷淡，隻覺得有些琢磨不透。

    想來是心中對兒子還有誤解。

    雲寒搖頭歎氣，“她問過一次，兒子隻告訴她，裴景榮挾持母親到過軍中。”

    “其它的事，你為何不說？”

    “一來有些事，到現在兒子尚未查清；二來，兒子寧可自己委屈，也不想讓她因為冤枉了兒子，而內疚自責。”

    “我的傻兒子。”雲母氣極反笑。

    “你現在不告訴她，可將來呢？萬一她因為不知情而鑄成大錯，豈不是要更後悔，更自責？”

    “可她現在不是已經試著相信兒子了嗎？”

    “話是這麽說，她相信你和你告訴她實情，那是兩回事。便是她願意信你，心中總也是會有芥蒂的。聽娘一句話，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話與她說清楚，再齊心協力，一起對付裴西元。”

    雲寒聽了，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兒子聽娘的。”

    其實他沒說，他沒查清的事，才是他真正擔心的。

    天縱被擒之後，西涼軍中無主帥，可十五萬西涼軍，卻在深夜出動，夜襲戰王軍大營。

    軍人皆知，無主帥號令，副將絕不會擅自改變行軍計劃。

    這說明，當晚西涼軍中是有人指揮的。

    十五萬逸王軍死傷慘重，副將無一幸存，那晚坐鎮指揮的人，也就成了迷，查不出是誰。

    見他發愣，雲母上前幫他整了整衣領，寬慰道：“先別想了，娘方才過來時見到和兒姑娘，她說你要陪郡主出門。快去看看吧，興許郡主已經準備好了，別讓她等久了。”

    “兒子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