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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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省城專家組鑒定,密室裏絕大多數古玩名器為真品,隨即以黃海縣名義捐贈給雙江省博物館。至於總價值八千多萬的房產、股份等資產,曾衛華委托帶有guān fāng背景的華嘉資產評估公司重新評定和估算,實事求是劃定財產歸屬,將其中產權明晰,確認與陳冒俊等人身份有聯係的、屬於合法財產範疇的,全部劃歸冬誠大酒店代管,實則作為陳冒俊等人的私有財產。其餘則由地方財政沒收處理。

    自從得知密室曝光,所有財產悉數被沒收,陳冒俊、肖治雄等如同抽了筋的老龍,癱軟得不chéng rén形,精神意誌全盤崩潰,之前拒不承認很多違規違紀問題爽快認賬,還交待更多紀委尚未掌握的情況。紀委和專案組完善相關材料立即提交檢察院公訴,法院不公開審理,給予陳冒俊等十七名黨政幹部處以十五年至無期徒刑的判決。

    邱海波的問題逐級上報,與此同時京都邱家展開營救工作,其中不免厚著臉皮向於家、吳家等紅色貴族低頭,犧牲局部利益以換取他們出手相助。經過一番算計和協商,由梧湘組織部出麵,宣布給予邱海波黨內警告處分。十多天後到省委學校參加為期半年的封閉學習,明眼人都知道這叫冷處理,等過了風頭便會調離黃海。不管怎麽說,經此變故後邱海波的仕途基本劃上休止符,邱家資源有限,不可能培養履曆有汙點的子弟。

    在此節骨眼上,懷孕九個月的樊紅雨提前分娩,生下八斤三兩的大胖小子,宋氏家族上下齊齊鬆了口氣,宋老爺子更是樂得紅光滿麵。樊紅雨向黃海縣請了三個月產假,且暗示有可能延期。

    這樣一來,一年前氣勢洶洶的京都空降部隊隻剩於鐵涯孤軍奮戰。幸好燕騰集團黃海分廠如期開工時順利投產,生產經營緊張有序,而且隨著部分農用化工品的出廠,有效遏製黃海及周邊地區價格居高不下的問題。另一方麵方晟同意小貝姓於後,與於家關係進一步緩和,從側麵消除了於鐵涯的壓力,他甚至覺得即便沒有邱海波和樊紅雨相助,也能在黃海打出屬於自己的天空。

    樊紅雨生子的消息,方晟絲毫不知道,還是第二天開縣長辦公會時於鐵涯無意中說的。當時心裏五味交陳,說不出的難受和鬱悶。大概隔了十多天,樊紅雨從醫院出院回到家,才抽空打了個diàn huà,隻有簡潔的兩個字:

    “謝謝。”

    方晟原本滿肚子怨氣,聽到她感謝反而不知說什麽才好,憋了半天問:

    “孩子象誰?”

    樊紅雨開心地笑道:“當然象我啦,鼻子眼睛嘴都象,幸好這樣,不然……有機會把他帶到黃海。”

    “好啊,我一定要親手抱抱我的……”方晟舌頭打了個滾,把最後兩個字吞回去。

    “未必吧,”樊紅雨居然說,“我們是對手,不可以太親近……看情況吧。”

    方晟恨得直咬牙,卻知道她說得不錯。

    安全,始終要放在首位。無論樊紅雨還是宋家,都承受不起醜聞的衝擊。萬一日後宋仁槿性取向問題傳出去,而方晟又是眾所周知的多情種子,樊紅雨偏偏在黃海任職期間懷孕,很難不讓外界浮想聯翩。

    再說白翎和葉韻費盡心思將十多隻皮箱、金銀珠寶以及小件古玩搬到客房後,白翎何等大氣,手一揮道:

    “這邊八個xiāng zǐ,還有那兩箱首飾、古玩歸你!想辦法搬到你住處,然後分批轉移出黃海。”

    葉韻大吃一驚,忙不迭道:“不不不,整件事我僅僅最後階段參與而已,貢獻微不足道,不能拿這麽多,絕對不能!”

    她知道方晟早就洞察邱海波等人陰謀,提前守住縣招待所、海陵兩處陣地,迫使卓雄使出下三濫手段,在冬誠經營極度蕭條的狀況下,以很委屈的同時入股方式進駐,留下葉韻這個缺口,導致行跡敗露,被白翎完美地黑吃黑。

    在方晟布局裏麵,即使沒有葉韻也會安排其他人,比如說徐靖遙,或者牧雨秋,總之她並非不可替代。

    不過在白翎看來必須要讓葉韻有滿意的收獲,一來若非葉韻出手,單憑白翎雖能擺平卓雄等人,但難免顧此失彼,讓卓雄diàn huà喚來救兵二來葉韻背景難測,心機頗深,很難判斷留在黃海有何陰謀,出於本能的警惕白翎不願與她過多糾纏,寧可花點錢了結。

    兩人彼此謙讓了一番,最終葉韻拿了六箱xiàn jīn、一箱金銀珠寶以及兩袋小件古玩,總估價大概兩千多萬。白翎則有五千多萬,全部運到省城容上校在軍區的宿舍容上校嫌宿舍濕氣重,直接把鑰匙給了白翎,從沒踏入半步。軍區宿舍外圍戒備森嚴,層層哨卡把守,安全絕無問題。

    之後白翎每天在省城各大銀行奔走,將三千多萬xiàn jīn分別存到近二十張銀行卡上,金銀珠寶和古玩小件則到銀行開通保險箱業務,貯藏到神秘厚重的金庫裏。

    她沒有交給方晟。有趙堯堯那樣的理財天才,方晟根本不缺錢,況且這筆錢來路不正,她不想讓他沾邊。

    對方晟來說,挫敗卓雄的陰謀是最重要的,順便斬落邱海波是意外之喜,並沒把陳建冬密室財富放在眼裏。

    卓雄和應誌揚被盤問了十多天,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與冬誠前期遭遇的一係列被黑事件有關,警方作出不予追究的決定。雖然如此,兩人再也無顏留在黃海,灰溜溜回到京都。從當初聽說陳建冬等人逃亡時留下巨額財富,到幾經挫折後功敗垂成,卓雄前後投入的數百萬人力物力全部打了水漂。

    白翎回京都看望小寶,順便在圈子裏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卓雄之所以咬定冬誠大酒店不放鬆,原來事出有因。陳建冬逃亡時與肖偉誠約定一個往北,一個往南,之後肖偉誠輾轉逃到香港,而陳建冬抱定“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索性躲到京都潛伏下來。為他tí gòng庇護的也是京都地頭有名的liú máng,叫束必河,七年前酒後滋事將兩名老人打成重傷,連夜逃出京都一路向前,尋了六七個道上朋友都被拒,還是陳建冬仗義收留了他,知恩圖報,如今罩著陳建冬也理所當然。

    陳建冬躲在京都胡同裏十分憋屈不敢出入娛樂場所防止警方突襲檢查**不敢在公開場合露麵不敢合夥做生意。生活用品都得趁天黑後戴上墨鏡口罩去超市,時間長了嘴裏淡出鳥來,隻能到偏遠一點的排檔打打牙祭,還得遮遮掩掩選陰影座位,期間若有穿zhì fú的進來就坐立不安,匆匆打包離開。

    一次偶然的機會,卓雄因為擺平道上糾紛請束必河吃飯,地點靠近陳建冬住處。因為卓雄是這家飯店股東,安全肯定沒問題,束必河便把陳建冬叫了過去。

    同時是道上混的,意氣相投,加之很久沒有過如此熱鬧的酒宴,向來深沉精明的陳建冬不覺喝多了,暈乎乎間提到自己在黃海的輝煌,甚至吐露藏有一大筆錢,地點在某個酒店的密室裏。

    當時桌上十多個人包括束必河在內絕大多數都處於中度醉酒狀態,也就那麽一聽,根本沒往心裏去。唯有卓雄,這些人當中酒量最大,頭腦始終保持清醒,當即心中一喜,端著酒杯連灌帶勸又哄陳建冬喝了幾杯,並旁敲側擊了解相關情況。陳建冬完全糊塗了,毫不隱瞞說出來。

    事有湊巧,不久邱海波暗中運作空降黃海,卓雄之前與他有生意上的合作,遂密議此事,兩人一拍即合,決心設法挖出陳建冬的密室,狠狠發筆橫財。

    漫長的審訊和盤問結束後,卓雄和應誌揚灰溜溜回到京都,半個月都沒好意思露麵,直到道上謠傳卓雄犯事被抓起來了,為穩定軍心,卓雄借老婆四十歲生日請了幾桌客,算是公開辟謠。他一直琢磨兩個蒙麵人身份,又奇怪報警者是誰,暗中將破解機關、後來提前離開的八個人分別盤查,結論是沒有問題。他也懷疑邱海波耍了手腳,但綜合各路情報分析,那樣做對邱海波半點好處也沒有,事實上邱海波仕途遭到嚴重挫折,可以說升遷無望。

    卓雄覺得黃海之行是有史以來輸得最窩囊、最沒勁的事兒,被人整得沒脾氣,鬧到最後找誰報仇都沒弄清楚。

    總價值上億密室被查獲以及陳冒俊、肖治雄等人服罪判刑的消息傳到京都,陳建冬聽了兩眼一黑,茶杯“咣當”摔得粉碎,當場昏倒在地。醒來後痛不欲生,大罵卓雄、邱海波一夥人不是東西,大罵付連天、侯宮升等本地派忘恩負義,大罵張山、胡副總一幫馬仔愚蠢透頂!

    罵到最後,滿腔怒火都落到方晟身上:若非這家夥在黃海掀風作浪,自己以及幾大家族怎會混得如此淒慘,連東山再起的老底子都被抄得一幹二淨!

    方晟,你等著,我陳建冬早晚有一天要重回黃海,討回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