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前功盡棄

    純血氣息，不是血氣強盛到何種程度，而是氣息外放的絲絲縷縷中，透露出來的純度。

    這份氣息不僅僅王峰感受到了，就連懵懂的孩童也能感受到，從內心恐懼，但純血氣息波動很弱，僅僅掃過一瞬間。

    那是位階差距，是生物上限，是怎樣量變質變都彌補不了的差距。

    原來的王無天，體內符文迸發，才能爆發出如此純度血氣，然而現在舉手投足間，血氣彌漫，凶氣外放。

    不過體內符文被徹底磨滅，骨質都少了一層，他也不可能綻放符文了。

    雖然純度提升，但是強度未曾改變，隻能說有些許提升。

    而天外飛石的重量，是根據純度而改變，此刻他麵臨的處境，更加艱難。

    全力迸發，便達力能扛鼎。

    飛石觸及腰間，他便停滯，保持不變，且雙眸閉合，似出神。

    “怎麽回事。”王昊疑問。

    以前王無天可是輕而易舉便能高舉，如今卻受阻了。

    “該不會退步了吧。”

    “養了半年傷，身體有所退步很正常。”

    雖然王峰看出來了些許門道，但卻未言。

    王無天閉眸，但身體卻不斷的崩緊，如同滿月之弓，隨時迸發。

    而那條貫穿身體核心的脊骨，正是弓弦，此刻彎曲，如同真龍盤臥，隨時騰霄。

    脊骨在發力，其中的精華物質在升騰，同時，脊骨處沉澱的海量有害物質也被牽引。

    暗金般的物質沉浮，如同清水中的濁沙，攪亂了秩序與規律，亦如同芒刺千根，紮在全身神經元上。

    刺疼，痛苦，接踵而至。

    上次更多的是有害物質中的殘存意誌對精神的消磨，沒了精神相抗，才會讓無法引導的力量破壞身體。

    精神清明的情況下，不僅僅血氣會抑製這種bào luàn產生的痛苦，筋肉也會自主壓製。

    總而言之，王無天發力間，便有疼痛而起。

    隨著暗金物質的沉浮，脊骨便滲透出烏光，雖無火村時金光大盛，投影天際的壯觀，但是，這份烏光，卻深邃如星夜，奪舍世間光彩。

    不過這是體內發光，連王無天自己都察覺不到。

    烏光大盛間，王無天四肢百骸，骨髓筋肉的所有力量凝結在一點。

    這是脊骨帶動，而非王無天的自主進行。

    但這種結果，又非火村時，真祖精粹帶動他進入的那種細察入微，洞徹天地的境界。

    雖少了幾分靈台清明，多了些暴虐殺伐，但也相差無幾。

    雖然特性相反，但有害物質同樣是質變升華過的，故能提攜他。

    王無天開眸，清明間夾帶bào luàn，一舉而上，高舉飛石。

    毫無懈怠的舉動，驚訝了眾人。

    “這是......”

    “剛才是放水，還是休息。”

    “看來實力未曾後退。”王黎天暗自說道。

    “居然如此之強。”隻有王峰倒吸冷氣，目光閃爍。

    王無天的體魄，比之他們高上不止一籌，但這可是通過數年時間，剖開筋肉，銘骨刻符的結果。

    不是任何人都禁得起這個不溫和的過程，也不是何許人都能行事這份鬼斧神工般的技藝。

    事後，王無天感覺有些疲憊，和原來的輕而易舉截然不同，更難受的是，四肢百骸間，沉澱的暗金般物質，依舊在亂舞，疼痛未消。

    “怎麽了，脫力了嗎？”王峰關心道。

    現在王無天麵部有些扭曲。

    “大動幹戈後，身體果然有些難受，需要些許時間恢複。”

    “好好休息，才剛醒而已，日後時間多得是，別急在一時。”

    “無礙。”王無天不想眾人擔憂，沒說身體生了何事。

    王無天跌跌撞撞離去，更無閑暇聽王峰的符文講解了。

    “為何周身刺疼不止，難道這是族長說的隱患嗎？”王無天麵部有些扭曲，刺痛不強，卻無時無刻不回蕩。

    “看來隻能找雪月姐了。”

    藥坊中，一襲白衣的花雪月正在研磨，旁邊黑雀花正在搖曳。

    當初深入黑暗峽穀而采摘得到的藥材，本該給王無天用的，但伴隨著真祖血出現，這件事情也被擱置了。

    而時隔大半年再次翻出，看來花雪月又有一些想法了。

    “雪月姐。”王無天沉吟，麵色慘白，四肢不住微顫，可以看出很不好受。

    “生了何事。”

    花雪月放下手頭事情，招呼他躺下，細細查看。

    “剛剛試了試力量是否有退步，但過度用力後，如今刺痛不止。”

    王無天深呼吸，不住的喘息。

    “恩？果不其然。”

    聽其敘述，花雪月落實了近些時候的一個猜測。

    隨後，花雪月十指連續落下，如同驚雷，敲打在王無天關鍵穴位上。

    整個過程很有講究，其方位，時間，都拿捏的很妙。

    以至於劈裏啪啦的骨關節聲，變得如同黃鍾大呂般，不絕於耳。

    “啊！”

    本來刺痛的身軀，陣痛加劇，如同無數把小錘，整齊劃一落下，敲碎骨頭。

    但同時，暗金物質不再如同濁流中的細沙，四處竄動，反而靜靜沉澱，與骨髓深處的精粹纏繞緊密。

    刺痛頓時消失，王無天如同大病初愈，深呼吸，重重躺下，連睜眼都嫌累。

    “還是姐姐有好手段啊。”王無天感慨。

    刺痛甚微，卻連綿不絕，讓他有些後怕。

    “無天，你理解現狀嗎？”花雪月不複風輕雲淡，稍加冷峻。

    王無天苦笑無言，內心澀苦。

    逆流而上，本該殞命，然則複蘇，是該負上一些後果。

    “有害物質，本該撕裂你肌體，卻與精粹糾纏，沉澱。且結構十分不穩定，隻要你發力，便會如散亂，清水攪成濁泥。”

    還未等王無天反應，花雪月又繼續訴說。

    “從結果說，有害物質與你體內的所有精粹相融，相互抵消，使你避開一死。”

    “也就是說，生命無礙？”王無天有些放下心，隻要還活著，就有未來。

    “無礙，福禍相依，我也說不清，但若你爆發全力，很可能就不會有什麽事情。”

    “但是，數年積累，體內銘刻的符文，什麽都沒有了。”花雪月淡漠起來，話中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