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一念生死間

    “需求何物？”

    “靈藥精粹。”

    一言，驚動宿老心。

    王無天也被震驚了，靈藥精粹，他也是知道的，更明白其價值。

    原始荒林極其凶險，地勢也遼闊，其蘊含的資源更是豐富，雖不如極毒秘土，但也相差無幾。

    但據他所知，也就隻有群山之巔，這類區域才存在靈藥，而且都很殘缺，不圓滿。

    昔日，花雪月斷言，若以靈藥精粹淬體，必能解決他體內有害物質的問題，但那時，花雪月更多的是蹉談，不認為能得到。

    “司馬府，未有靈藥栽種，一些大藥若是需要，到可給你些去煉藥。”司馬老祖搖晃紫藤椅，淡然說道。

    “貴府的確未有，但司馬前輩剛剛得到部分，從那株遁入雷火穀的靈藥中。”韓曉曼一語中的，讓場麵凝固起來。

    韓曉曼的話語沒錯，說出了事實，那是隱秘的事情，除開雷火穀中攻伐的宿老外，鮮有人知。

    昨日大戰，司馬老祖受雷家宿老，還有數人圍攻，究其原因，就是他得到了那蛻聖靈藥部分精粹。

    這不是外殼那類對宿老毫無價值的東西，而是真正的靈藥精粹，若是找煉藥宗師，可煉出靈丹，憑此勘破境界的幾率也著實不小。

    司馬老祖沉默良久。

    “你是如何知道的？是你師尊告訴你的嗎？此要求也是他提的嗎？”

    “非也。我隻是花了十萬靈石，來查詢誰得到昨日宿老大戰的戰利品而已。其實我師尊也不知道我要賣丹藥給您，昔日，他也隻叫我待價而沽而已。”

    “十萬靈石的消息嗎？”司馬老祖想到了陰影聯盟。

    那是罪業之地，也同樣手段通天，隻要付靈石，什麽都做。

    若是付出十萬靈石，得到宿老層次的消息，不為過。

    “十萬靈石原來花在了這裏。”王無天用驚愕來形容都太輕了。

    一筆巨款，一道消息，到底是多麽的豪賭與奢侈啊！

    十萬靈石，放之大族也是巨款，不能隨意揮霍。

    但韓曉曼，彈指間便扔出去，輕描淡寫。

    曹翰墨同樣震驚，不過一想到韓曉曼的為人，倒也釋然。

    無論先前付出多少，她後手必然連本帶利一起撈回來。

    不過十萬靈石的投資著實太大，而且她還要與宿老講條件，回本的幾率著實很小。

    “該不會出事吧！”曹翰墨瞄了眼緊閉的房門，心中嘀咕。

    不過一想到宿老在場，他逃跑的念頭頓時就消解了。

    “若我用此精粹換取你的丹藥，雖說解了雷火dú sù，但說到底，不過是舍本逐末？”

    司馬老祖帶傷才搶回這部分精粹，如今又因傷而讓出，著實有些滑稽。

    “這樣才可以彌補你昨日犯的錯誤。”韓曉曼依舊語氣堅定，膽魄十足。

    “你是說，我昨日錯了？”司馬老祖開眸，靈力抖動，這片區域都被禁錮，隻要他一個念頭，足以瞬息讓他們三人神魂俱滅。

    宿老之怒，十萬屍體亦不能填。

    位階的差距，以及對於近道者的敬畏，讓韓曉曼麵色蒼白，血色漸退，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抖，這是本能，那怕她心智再堅定，也無法掩蓋。

    弱是原罪。

    弱者，何曾有資格與強者談條件。

    曹翰墨更是將恐懼表現在臉上，其雙腿發軟，不斷抖動，差點跪倒在地。

    殺伐氣重，但韓曉曼，依舊言語。

    “精粹雖然寶貴，但那株蛻聖靈藥才是關鍵。昨日雖被惑亂了雙眸，但現在，您也該明白這個道理了。若非價值不夠，其他宿老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您，您也不會如此急切的尋找良藥，來愈合傷勢。”

    韓曉曼道理很尖銳。

    若司馬老祖搶到的是蛻聖靈藥，當日根本不可能跨出雷火穀。

    而他依舊被圍攻，其實不過宿老們找到理由削弱一位對手而已，他們也沒趕盡殺絕，隻是讓司馬老祖近期再無法動作而已。

    這個道理，司馬老祖明白，但不代表他會認錯，會承認韓曉曼的條件。

    他是宿老，法力通天，心如磐石，縱使天下人認為他錯，又何妨。

    他會貫徹己見，即便是錯誤又何妨。

    司馬老祖未答話，隻是笑意漸濃，無形間的壓力更盛，宛若無形青山壓下，又如剝離空氣，讓人窒息。

    他要讓這幾位小輩認清自己的位階。

    此時，王無天發生了變化，雙眸緊閉，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休眠，而一道殘影則從拳鋒處噴薄，那是赤紅色的蛟龍，澎湃著極端戰意。

    這股戰意，很弱，對宿老來說，不值一提。

    但正是宿老，才能體會那道真意中的韻味。

    那是年少輕狂，也是心比天高，更是所求極致。

    那是一位進化為赤鳳的存在，年輕時候的妄想，自然不普通。

    王無天昨夜一晚的體悟，讓由形達意，漸漸明了蛇龍拳真意，體會當年那位赤鸞前輩的霸道。

    但是，無論是赤鸞秘術，還是真龍奧義，都絕非不經曆修羅場就能體會其中真意的。

    鳳有涅槃術，龍有百戰法。

    這些無敵術，都是穿越無盡修羅場，經曆生死戰才能頓悟的。

    換言之，唯有壓力，唯有危機，才能激發攻伐術的真意。

    紙上談兵得來淺。

    王無天，來到西境後，少有這種生死戰的壓力。

    而此刻宿老散發的殺意，恰巧是點睛之筆。

    堪比生死戰的壓力，讓王無天體魄血氣沸騰如岩漿，沉澱血氣宛若天狼哮月，又如長虹貫日，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本能的防禦，也是生死間的潛力激發。

    而那百十個鳳族符文也不斷升騰，其中的線條，道理都被抽離出來，化為人，演練拳術，每一拳都澎湃如海傾山倒，恢弘如鬼斧神工。

    最後，赤紅線條不斷演練，糾纏，道理不斷明悟，所有的符文融為一體，化為一條赤龍，一條赤光滿綻，戰意灼灼的龍。

    赤龍，上搏蒼穹，下窮碧海，一具**，化為仙劍，天上天下，無所不戰，又戰無不勝。

    當它渾身浴血時候，俯瞰敗北之敵，遙望無盡山巔，一聲龍吟撼天，抒發攻伐快意。

    這是真意，是符理，更是奧義。

    不僅蛟龍般的戰意反複浮現，狼煙血氣也沸騰異常。

    若非有害物質反複明滅，釋放出一股股莫名磁力，讓這種陣仗隻在體內演化。

    恐怕沸騰的血氣，澎湃的戰意，能盈滿整間屋子。

    但是，宿老感官敏銳，能察覺到王無天體內的異變，能體會到那股真意的霸道。

    “啊！”

    演練到極致，體悟到忘我，一聲霸喝響徹，形似蛟龍吟，顫音不斷，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這一聲霸喝，蘊含蛇龍拳的恢弘，驅散宿老的部分壓迫感，將韓曉曼與曹翰墨從恐懼的深淵拉了回來。

    “好一個後起之秀。”司馬老祖頗為欣賞的看著王無天，收斂了壓迫感。

    韓曉曼與曹翰墨畢竟有個準宗師的師尊，司馬老祖最多嚇嚇，不可能太過分。

    王無天一聲霸喝，也正好讓他接機收斂。

    韓曉曼還有些精神恍惚，畢竟宿老威壓太恐怖，宛若墮下萬丈懸崖，置身漆黑深淵。

    她強撐著身子，不露出半點情緒，看著王無天，眼神中有些複雜，更多的意外。

    今日宿老身前的討價還價，她知道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瀕死體驗是少不了的，甚至留下心魔，影響日後大道路都是可能的。

    富貴險中求，故她毅然決然的來了。

    然而沒想到，宿老散發威壓不久，王無天就一聲霸喝，斥散威壓，讓韓曉曼僅是後背一涼，冷汗直冒，還未有危機浮起，還未有心魔產生。

    “他還真不普通，藏有秘密。但，如此也甚好。”

    昨日初見，她見到王無天展露正骨境的純血之軀，大感意外，不過稍稍接觸後，發現隻是個心地單純，有些呆頭呆腦的小子，頓時有些失望。

    今日之事，讓她對王無天的評價上漲了數個層次，心中的取舍也更加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