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我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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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謝天宇跟往常一樣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後下樓買來妻子趙麗與兒子謝智最喜歡吃的豆漿、油條放在桌子上,然後才躡手躡腳的從家裏離開,跟往常沒什麽一樣,但似乎卻又有些不同。
天氣早已經冷了下來,京城已經進入到冬季,今天天氣格外的冷,一出去便感覺寒風鋪麵而來。
謝天宇早早道了醫院,幾十年如一日的繼續這他的工作。
楚天羽在謝天宇道了醫院十多分鍾後也到了醫院,跟往常沒什麽區別,唯一的感覺就是天氣真的很冷,不知不覺寒冬就開始籠罩了這個有幾千萬人口的城市。
楚天羽今天要出診,八點的時候準時到了診室,黃媛媛這個秘書跟細心的幫楚天羽準備了他喜歡的茶放在了辦公桌上,很快楚天羽開始接診第一名患者,但就在要處治完的是,黃媛媛神色焦急的跑了進來,急道:“楚院長出大事了,那個齊飛拿著刀夾在謝主任的脖子上,您趕緊去看看吧!”
楚天羽手裏還握著筆,筆直接掉掉到地上,楚天羽驚呼道:“什麽?怎麽會這樣?”說完站起來就往外邊走。
醫院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自然驚動了院領導,還有保安,大家紛紛往耳鼻喉科的門診跑,楚天羽第一個跑過去,分開看圍觀的人群,就看到耳鼻喉科的專家門診裏,齊飛站在謝天宇身後,一把鋒利的刀架在謝天宇脖子上。
其實齊飛滿臉的瘋狂之色,怒吼道:“謝天宇你說,老子的手術你到底做壞了沒有?你特麽的給我說實話!”
謝天宇雖然臉上也有幾分懼色,但還是拚命的保持鎮定的道:“齊飛你的手術我沒給你做壞,真的,你要相信我。”
齊飛臉色瞬間猙獰起來,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去你媽的。”話音一落,手裏的刀狠狠割下,一抹血色噴了出來。
楚天羽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齊飛竟然動手了!
尖叫聲響起,大股獻血順著頸動脈噴出來,瞬間就染紅了潔白的天花板,而齊飛也被謝天宇頸部噴出的獻血染紅了臉。
楚天羽臉色瞬間變得那看無比,他第一個反應進來,一邊往裏邊跑一邊大喊道:“救人,救人!”
楚天羽這一喊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而楚天羽已經衝進了診室中,齊飛也被嚇壞了,手裏的刀“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沒想殺人,他隻是想給謝天宇點厲害長長,但卻搞成了這個樣子。
楚天羽一群把齊飛打倒在地上,抱住謝天宇,一手捂住他的脖子,焦急的喊道:“706代血漿,快準備止血工具,快啊。”
現在不知道謝天宇的血型,隻能先用706帶血漿代替一下。
瞬間辦公室裏就亂成了一鍋粥,先是保安把齊飛控製住帶出去,隨即就是大量的醫護人員跑進來幫忙,而此時獻血已經留了一地了,都快成小溪了。
謝天宇的臉色慘白無比,他的身體不停的抽搐著,他看著楚天羽,拚命的想說幾句話,楚天羽急道:“謝主任你別說話,我們會救活你,放心。”
謝天宇還是拚命的想說話,他拚勁全身的力氣用十分沙啞的聲音道:“楚、楚院長,我、到底做錯了、錯了什麽?”
謝天宇話音一落楚天羽立刻就察覺到謝天宇的眼神開始渙散,瞳孔正在擴大,他離開了。
楚天羽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裏的謝天宇,這位在醫院工作了差不多一生的醫生竟然就這麽走了,被患者殘忍的隔斷了頸動脈,死於失血過多。
楚天羽緩緩地晃著頭,哭聲此時已經響起,謝一曼失魂落魄的緩緩蹲下起來,看著這位自己二十多年的老朋友,老同事,老領導的雙眸帶著不甘之色緩緩失去了身材。
謝一曼淒涼的哀鳴聲響起:“老謝,老謝,不……”
楚天羽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昨天明明都已經說好了的,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楚天羽搞不懂為什麽已經解決的事,今天又會變成這樣?
楚天羽渾身是血的看著謝天宇的遺體被退往太平間,得到消息敢來的趙麗已經哭得直接暈了過去。
謝智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落,呆愣楞的跟著父親的遺體往太平間走,他想哭,但卻哭不出來,謝智搞不懂昨天還答應他,讓他出國留學的父親,今天怎麽就這麽離開了?
他搞不懂明明早上起來還給他買了愛吃的早點的父親,今天怎麽就這麽離開了?
謝智感覺一切都是在做夢,但是手裏握著的父親冰冷的手,卻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他,他的父親就這麽走了,離開了這幾個世界,離開了他,離開了他母親,徹徹底底的離開,他在也不會見到自己的父親了,在也不會聽到父親的聲音,在也吃不到父親那做得很難吃的菜,所有關於父親的一切,將會從他世界中徹底消失。
謝智感覺天都在轉,整個世界也在旋轉著,世界也逐漸失去了色彩,沒了聲音,沒了人,隻有他跟父親,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謝一曼靠在丈夫老孫的懷裏哭得十分傷心,老孫不敢置信的看著謝天宇的遺體被推走,七尺的漢子此時此刻紅了眼眶,眼淚緩緩滑落,老孫的嘴唇都在顫抖,帶著顫音道:“怎麽會這樣?老謝昨天還在跟我喝酒,還說這個周末要請咱們去吃飯,怎麽人就沒了?怎麽就沒了那?”
謝一曼聽到這句話哭得更傷心了。
楚天羽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酸得厲害,眼眶也紅了,耳鼻喉科的醫生護士都到了,站在太平間兩旁看著自己的主任被緩緩推進太平間,哭聲早就響起。
此時大家在也不會去想謝天宇經常去撿患者,導致大家每月的獎金都會少一些。
大家此時心裏想的是謝天宇對他們的好,對他們工作上與生活上的照顧,想的是謝天宇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剛參加工作手頭拮據的時候主動借給自己的錢。
哭聲越來越大,很多男醫生都已經痛哭起來。
施夷光跑過來急道:“怎麽會這樣?”
楚天羽緩緩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昨天的事已經解決了,齊飛已經答應治療了,怎麽今天齊飛就跑到醫院,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死了謝天宇?楚天羽心裏沒有答案。
楚天羽現在腦海裏都是謝天宇臨死前的那句話——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是啊謝天宇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會淪落道如此淒慘的解決?
他是昧著良心把患者當肥羊宰了,還是做了什麽天怒人份的事?
他沒有,謝天宇這輩子可以拍著胸脯對所有人說,自己這輩子做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妻子、孩子、父母、朋友,還有所有被他治療過的患者。
他沒做錯任何事,他是個好醫生,他這麽多年光是給患者出的醫療費就夠他兒子出國留學兩年的費用了。
他這麽多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他沒錯,一點錯都沒有,他熱愛自己的工作,他喜歡遇到的每一個患者,但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慘死在自己的患者手裏。
上天對他是不公的。
但是現在在說什麽都晚了,他死了,被殘忍的殺死了,他的血現在還沒幹,染紅了那間他工作了十多年的辦公室,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擺設,但他卻死在了這裏。
齊飛被帶走了,很快他殺害謝天宇的原因就被公安機關告知了醫院。
當楚天羽聽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華夏的人到底是有多不信任醫生啊?難道在華夏的老百姓看來所有的醫生都是卑鄙無恥的人嗎?
醫生就該被千夫所指嗎?
醫生就該背負老百姓因為看病難、看病貴得責任嗎?
看病難是因為華夏醫患資源分配不均,看病貴是因為高昂的藥價,但藥不是醫生自己生產的,價格也是物價局定的,憑什麽醫生就要背負看病貴的責任?憑什麽?
齊飛卻是該死,那個叫挑唆他的人也同樣罪不可恕,但歸根結底,謝天宇的死的責任要歸於華夏的醫患關係緊張這個大問題。
楚天羽心在迫不及待的想進行醫改,他不想在看到類似一幕發現,醫療工作者需要得到應有的尊敬與社會地位,而不是成為患者的對立一方,這不公平。
但楚天羽卻不得不在等待下去。
謝天宇葬禮那天,楚天羽也去了,但卻是最後一個走的,當所有人都散去後,楚天羽才來到謝天宇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謝天宇的黑白照片道:“老謝你沒做錯什麽,錯的是這個醫患關係,錯的是國內的醫療大環境,我答應你,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改變整個華夏醫療的格局,醫生、護士會得到應有的尊敬,會的道應有的社會地位,他們將在不是患者的對立一方,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