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曼說的道理她當然也知道, 可是別說她和天、衣無縫的關係沒有到那一步, 就是到了那一步, 她也不會主動張口。

    她按部就班的繼續上班, 卻在上廁所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那個姚瑤, 長的倒是挺漂亮的, 看人的時候眼睛恨不得長到天花板上, 我以為是個高傲的才女, 原來也不過如此，知道周總和餘策關係匪淺, 還主動往他身邊湊, 身邊那麽多男人獻殷勤還覺得不夠麽”

    姚瑤聽的渾身發抖, 緊接著就聽另一個人道，“也許天生缺不了男人，要我說，餘策的脾氣真好, 如果是我早就忍不住來找茬了，結果人家該做什麽做什麽，什麽都沒耽誤。”

    “這是當然了，餘策麽, 有才華有天賦, 和那些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又不一樣, 而且, 你聽說沒了，董事長讓周總帶餘策回家吃飯呢，都這樣，人家還怕什麽？”

    姚瑤在隔間裏羞憤至極，她不是沒聽說過別人說她壞話，她又不是人民幣，指望人人都愛，可惜沒有一次這麽難聽，而且聽說都要見家長了，入五雷轟頂，她再賤也不會做人小三！

    “什麽？我和小酒？”天、衣無縫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我和她隻是單純的同事關係。”

    不能說沒有動心過，那未免太假了，他之前的猶豫不決不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做麽？可是隨著餘酒“暴君”狀態降臨，所有人都沐浴在她的雷霆之下，還二十四小時沒有停歇，天、衣無縫覺得壓力太大，他心中的天平開始倒向姚瑤這邊。他如果是個很能抗住壓力的人，當初就不會從電競俱樂部退出，他從小錦衣玉食，本身也優秀，可是退路太多，所以他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氣。

    餘酒無疑很有魅力，他也很欣賞，如同光芒萬丈的鑽石，可是這光芒和棱角不小心就能把人割傷。

    姚瑤：“可是我聽說你們要見家長了？”

    天、衣無縫：“我爸爸很欣賞她。”

    他聳聳肩，有些自嘲的道，“我覺得我爸爸現在恨不得她是他女兒。”

    “那能不能請你去澄清一下，本來公司就有很多人在背後說我，現在更是……”想起那些話，她還覺得屈辱至極，“如果不行，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姚瑤道，“我行的端，做的正，我不能讓別人這麽平白無故的說我。”

    沒等天、衣無縫回答，她就站起來拎著包就走，天、衣無縫有些掃興，回去和餘酒一說，餘酒看都沒看他，“你們的事情自己看著辦，難道要讓我挨個解釋我們沒有在一起，還是說你想我掛著一個我是單身的牌？”

    天、衣無縫語塞，他也沒有指望她真的做點什麽，這還不如他親自去做這種事情來的靠譜可信，他內心帶著一點別扭，難道你就沒一點感覺麽？

    天、衣無縫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之前他們兩個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們中間那股若有若無的張力，那種感覺很微妙，可是在一段時間後，餘酒單方麵的切斷了這種聯係，那種默契感還在，可少了那份曖昧。他今天說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他有些悵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悵然什麽，忽然看到餘酒把一個東西遞到他眼前，他眨了眨眼睛，“什麽？”

    “這是做出來的簡略版，你可以嚐試玩一下，你玩過很多遊戲，在這方麵應該很有經驗。”

    “居然做出來了？”他不可思議，心道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雖然幾個月也算長了，但是對一款遊戲來說，無疑還是相當短的，現在居然就能做出來了？

    “裏麵的景色什麽都很簡陋，不能聯機玩，主要是測試玩法，我已經讓程序部製作了一部分，準備做出來後分給策劃部的一些，等他們玩完寫一份產品總結。”

    天、衣無縫心道自己難道也要寫麽？後來一想，就是不寫，估計回來也是要和餘酒說的。

    他滿懷歉意的給姚瑤打了個diàn huà，“我會想辦法解決，但我不能見個人就解釋我們的關係，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聽聞姚瑤最終也沒去，張曉曼滿臉恨鐵不成鋼。

    天、衣無縫玩了大半夜，終於把這個遊戲通關了，當然這是新手村階段，也就是出了星球，可以購買戰艦或者飛船前往另一個星球了，他玩的津津有味，差點玩完就給餘酒打diàn huà，他覺得這個遊戲可玩性很高。

    尤其是那些戰艦，他想象乘坐那些太空飛船就不由的心馳神往。

    餘酒聽到他的轉述後，又給了他五張遊戲碟，他們第一階段是開放六個星球，每個星球的生態都不一樣，存在的生命也不一樣，當然出星球的路線方法更不一樣，天、衣無縫看著這些遊戲碟，差點斯巴達了。

    他本身是pk狂人，比起做任務，他更喜歡pk，做任務再有意思，做一遍也就夠了，相同的再做五遍，還要帶著挑剔的心去做。

    “……好吧。”

    他想了想，給姚瑤發了個信息，“《星空》簡略版，要不要看看？”

    姚瑤說不再見他，果然不再見他，隻是兩人還時不時的聊一聊，姚瑤看到碟片後，本想拒絕，因為在瑞雪工作的並不順利，她對遊戲策劃突如其來的熱情已經消退了不少，已經在考慮要不要cí zhí了。

    天、衣無縫再次發來一條信息，“你可是第一批看到這個遊戲的人，就當我帶給你困擾的賠禮。”

    姚瑤的手停了下，把之前寫的字取消，重新發過去一個字。

    張曉曼卻忽然湊近了，看著消息，“這麽快啊？”

    就是簡略版，這未免也太快了！

    ***

    天、衣無縫和姚瑤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沒見麵之前的日子，在網上聊的很契合，在遊戲上，他能給姚瑤許多非常意義的建議，而且兩人興趣愛好重合度很高，天、衣無縫那種久違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甚至那種若有若無的遺憾都消散不見了。

    可是這一天他進了公司就覺得氣氛不對，餘酒冷眼坐在那，其他人都耷拉著腦袋 ，他道，“……怎麽了？”

    餘酒站起來，“既然現在人都到齊了，那現在就去會議室商量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周總，這件事有必要上報董事會。”

    “什麽？”餘酒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天、衣無縫的臉也跟著變的了。

    餘酒言簡意賅的道，“《星空》被泄露了。”

    什麽？！

    天、衣無縫大驚失色，這個遊戲到目前已經投入了幾千萬，如果泄露被其他公司率先開發出來——不可能完全複製，但是這樣勢必會影響將來的盈利，他的臉鐵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前發給公司人測試的簡略版被人發到網上供人下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了將近一萬下載量。

    “之前所有人都簽了保密協議，如果泄露要負法律責任，那些光碟隻是tí gòng給公司內部人士，甚至隻tí gòng給了我們項目組，我已經報警了，我不希望冤枉任何一個人，也不希望有人還在團隊裏麵繼續搗鬼，希望大家配合jǐng chá調查。”

    這件事果然驚動了董事會，這個遊戲投入已經足夠多，遊戲評估師給的評價也不錯，這個遊戲將來盈利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七十，現在居然被人泄露，還是被公司成員泄露，簡直是太惡劣了！！

    一定要調查清楚！！

    jǐng chá很快趕來了，做遊戲測試的人挨個被帶去詢問，整個瑞雪都靜悄悄的，姚瑤道，“這是怎麽了？”

    同事臉色不好，“公司機密被泄露了，現在jǐng chá在調查。”

    姚瑤道：“怎麽會被泄露？”

    “我也不知道。”同事神色帶著一點惶然，這種事情就是不關她們的事情，但是都是一個公司，查不出什麽線索來，說不定就要被帶過去詢問。

    她正這麽想著，就看到兩名jǐng chá敲門進來，她幾乎是立刻站直了，屋子裏人也頓時一靜，似乎呼吸聲都在此刻消失了。

    jǐng chá同誌看了一圈，“哪位是姚瑤？”

    什麽？

    找我？

    姚瑤一愣，本來靠近她的同事已經反映很快的後退一步，其他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向她，這反映太明顯了，姚瑤道，“jǐng chá同誌，找我什麽事？”

    jǐng chá同誌道，“請你跟我們去樓上，我們有一些事情需要詢問姚xiǎo jiě。”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姚瑤頓時慌亂了起來，她同時發現其他人看她的視線有些可怕，她笑容已經完全不見了。

    她艱難的道，“好。”

    她的心往下一沉，仔細想了下，她並沒有做什麽。

    ……

    這幾乎耗費了一整天，餘酒連飯都沒有吃，隻喝了幾杯水，神色冷峻，天、衣無縫也是這樣，兩個人幾乎變成了雕像。

    眼看太陽都要落山了，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我們根據證詞以及那個登陸ip查證，又獲取了網吧的jiān kòng信息，初步確認了兩位犯罪嫌疑人。”

    “張曉曼，李然？我們員工裏沒有這兩個人。”天、衣無縫皺眉回想了下，確實沒有這樣兩個人。

    而餘酒卻道，“是她們？”

    jǐng chá審訊了一天，此刻也滿臉疲憊，頓了頓看向天、衣無縫，“這兩位是姚瑤xiǎo jiě的室友，遊戲內容是從她手裏泄露的，我們已經派人去逮捕這兩人，具體證詞明天就能看到。”

    什麽？

    天、衣無縫頓時愣住了，姚瑤？居然是從姚瑤那裏泄露的？他也是遊戲測試的人之一，就算沒有人相信他會泄露，但是他還是去做了，他當然如實回答了，他隻是把遊戲碟借給了姚瑤，除了她，這遊戲碟並沒有再給過第三人，並且他也說過，這款遊戲還沒有上市，在保密階段。

    而姚瑤無疑是一個很高傲的人，而且她的家境、為人、品性都不差，她根本沒有理由去泄露，而且她既然在公司上班，那就更應該知道保密協議。

    居然到最後是她？

    天、衣無縫此刻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姚瑤一樣，他認識的那個姚瑤真的是最真實的她麽？

    姚瑤聽到後也完全愣了，她從臨時的審訊室出來，看到天、衣無縫立刻想上前，“天、衣，我真的不知情，你相信我，你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可是她的手還沒有抓住天、衣無縫的衣角，就見天、衣無縫整個人朝後一退，看向她的眼神無比陌生，似乎從來沒見過她一樣，她的手頓時就僵在了半空。

    天、衣無縫：“麻煩jǐng chá同誌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天、衣？”

    姚瑤此刻也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認識過天、衣無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