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棚子中遊擊隊員和民兵們在歡天喜地說笑。

    山洞內，方桌中央點著一盞汽油燈，把山洞照得透亮。

    高大樹一隻腳踏條凳上，身體前傾看著圍坐桌子的五個遊擊隊分隊長和民兵隊長顧玉同。蕭逸飛抱著蝶兒，蝶兒已沉沉睡著，這麽大的說話聲，都不影響她睡覺。

    高大樹大聲說：“今天的戰鬥我已總結了，不再重複。接下來我們要研究的是怎麽粉碎古久的再次進攻。通過今天的較量，我發現古久絕對是個高人，他指揮軍隊進退很有章法，進攻時步炮協同，退卻時交替掩護，自始自終沒有出現潰退現象。我大高樹決定，把古久當成近階段的主要對手，我高大樹的目標是消滅古久大隊。”

    幾位分隊長垂下腦袋。

    隻有蕭逸飛雖然懷抱師妹蝶兒，但依然端坐著。

    高大樹用馬鞭輕輕敲桌子，瞪圓眼珠子，大聲：“他娘的，瞧你們的慫樣，那象是我高大樹的兵？一個古久就把你們嚇趴下了。”

    分隊長們趕緊表態大聲說：“誓死與古久血戰到底。”

    高大樹皺著眉頭，用馬鞭輕敲桌子，大聲說：“他娘的，老子是要古久死，我要你們死幹什麽？你們都死了，難道想讓我老子當光杆司令嗎？蕭逸飛，隻有你沒有說話，我問你，怎麽打敗古久？”

    蕭逸飛看了眼蝶兒，小聲說：“能不能讓我把蝶兒妹妹抱床上再來說？”

    高大樹揮馬鞭點頭說：“快點，拖拖拉拉象什麽話？”

    蕭逸飛趕緊抱著蝶兒跑過去，把蝶兒放被子上，用被子的另一半蓋上。

    蝶兒醒了，一把拉住蕭逸飛，小聲說：“哥哥！”

    蕭逸飛吻蝶兒額頭，柔聲說：“蝶兒，我的好妹妹，哥不走開，哥就在洞裏要和高隊長說事情呢！好好睡覺，乖點。”

    蝶兒笑了，說：“好！哥哥，快點來啊！”

    蕭逸飛回到桌旁，看著高大樹，高大樹的眼睛炯炯放光，蕭逸飛垂下眼瞼，小聲說：“我以為，古久確實是打仗高人。我和龜田交過幾次手，發現龜田打仗是外行，他不知道怎麽進攻，怎麽撤退，龜田很好打。龜田會被我們徹底消滅，被高隊長活劈了，是活該。但是古久不一樣，我的隊伍扔掉那麽多手榴彈，居然都沒有炸死他幾個人。進攻的時候隻安排十幾個人，就能把我們打得抬不起頭，迫擊炮轟炸也就算了，機槍一直追著我們打，進攻小鬼子的步槍打得準得不得了。頭隻要露在外麵幾秒鍾，必然會被小鬼子的步槍子彈打中。我的槍法感覺很不錯，但小鬼子的槍法同樣厲害。”

    高大樹的性子非常急，用馬鞭輕輕敲桌子，說：“說重點，這是屁話，誰不知道小鬼子的槍法好？人家訓練有素，這種槍法不是一天兩天就練得出來。”

    蕭逸飛點頭說：“好，我說重點，我以為打古久必須發揮我們的長處，打仗擊。假如伏擊失敗，就打遊擊，反正不能硬碰硬，假如跟古久的軍隊硬碰硬，我們肯定會吃虧。”

    高大樹的性子急過頭了，再次用馬鞭敲桌子，提高嗓門說：“蕭逸飛，你是張指導員嗎？講這麽多廢話幹什麽？我問你，下次古久假如開著鐵甲車，帶著大部隊過來，我們怎麽辦？”

    蕭逸飛說：“我已經製造出了二十枚地雷，人、摩托車等走過，保證不爆炸，汽車和鐵甲車開過，必定爆炸。我想我們可以預先在古久到我們這裏來的大路上把地雷埋好。古久沒有吃過我們地雷的苦頭，一定沒有防備。我的想法是，今晚就讓人到那個被鬼子屠了的村附近去埋上五顆大地雷。地雷隻有二十顆，得省著用。五顆能炸到小鬼子一輛鐵甲車，我看就值了。”

    高大樹的眼睛發亮，大笑說：“好辦法，老子就是要你這一句話，地雷造出來能炸鐵甲車，老子相信。蕭逸飛，你也不要跟誰商量，地雷你帶了民兵去埋。現在就去，不得有誤。”

    蕭逸飛看蝶兒方向小聲問：“蝶兒妹妹怎麽辦？”

    高大樹笑說：“她醒了的話，我陪她講故事，我高大樹假如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哄不住，還叫什麽高大樹？”

    蕭逸飛點頭說：“行！顧伯伯讓民兵帶上鐵鍬榔頭我們去埋地雷。”

    蕭逸飛帶上杜有德五兄弟來到離被鬼子屠了的村附近通往蕭逸飛基地的主路上確定了五個埋地雷的點後，由湯國忠負責指導民兵埋地雷，蕭逸飛和杜有德兩人進村看情況。

    湯國忠是炸藥專家，蕭逸飛沒有理由不信任他。

    蕭逸飛之所以進村，目的是想看看，那些被蕭逸飛打死的叫化子屍體埋了沒有，假如還沒有埋掉，正好有民兵在，民兵可以幫著掩埋。

    蕭逸飛的嗅覺非常靈敏，在離村子一裏多路時，蕭逸飛站住，用鼻子嗅空氣，沒有血腥風，沒有腐臭味。

    蕭逸飛側耳傾聽，村子裏到處是野狗的跑動聲和叫聲，聲音很雜，聽不出有沒有人聲。

    蕭逸飛對杜有德說：“上次我和蝶兒在這個村子裏吃過大虧，叫化子訓練有素，雖然骨幹被我打死大半，但我不能確定，現在是不是有其他厲害角色重新控製住了叫化子。叫化子都是窮苦人，被日本人控製，他們就會成為日本人爪牙，假如接受我們的領導，他們極有可能會成為我們打小鬼子的好幫手。他們的人很多，是股不小的力量。”

    地主家門外，蕭逸飛側耳傾聽，院子裏有多人在說話。蕭逸飛讓杜有德保持鎮定，兩人靠牆站好。

    惱人的野狗在不遠處一直在狂吠，蕭逸飛清楚院子裏的叫化子一定知道有人來了。

    “幫主，外麵有人，怎麽辦？”

    “我早知道了，來了兩個遊擊隊。怕什麽？我們隻是叫化子，與遊擊隊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到這裏來，隻是因為這個村裏的人都死光了，隻是借住。”

    “被我們埋了的那些叫化子是不是被遊擊隊殺了的？”

    “遊擊隊不會殺窮人。”

    “據說那些叫化子為日本人做事。”

    “那他們被遊擊隊殺了就是活該。”

    “萬一遊擊隊也認為我們是為日本人做事的呢？”

    “左護法，你以為兩個遊擊隊員能是我們的對手嘛？”

    “幫主武功蓋世，兩個遊擊隊當然不是您的對手，隻是我們假如得罪了遊擊隊，就會被罵成小鬼子的狗腿子。”

    “左護法，讓我把他們叫進來吧！他們假如不允許我們住在這裏，我們就離開。”

    蕭逸飛具有超級聽力，院子裏的人說話聲很小，但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蕭逸飛都聽得清清楚楚。杜有德雖然是武林高手，但聽力和蕭逸飛相比不在一個層次上。蕭逸飛聽了一會後，不由滿臉笑容，杜有德看著蕭逸飛好奇之極。

    杜有德小聲問：“大哥，你笑什麽？”

    蕭逸飛小聲說：“這幫叫化子可以利用，幫主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知道我們來了，馬上就會叫我們進去。”

    蕭逸飛的話才說完，院子裏果然就傳出朗聲：“兩位英雄假如不嫌棄我們叫化子，就請顯身談話。”

    蕭逸飛和杜有德相視一笑，蕭逸飛原地起跳，越過院牆，落地無聲無息。杜有德助跑起跳，雙腳踩了兩下牆壁，手搭院牆，翻身越過，落地稍有聲響。

    院子裏有五個叫化子，他們人手一根三尺長青竹棒，蕭逸飛和杜有德的如此出場方式，讓他們吃了一大驚，五人迅速聚在一起。

    幫主是和杜有德身材差不多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破爛，戴著破草帽，雙眼精光四射，拿著青竹棒向蕭逸飛和杜有德抱拳說：“兩位英雄是哪一路的？”

    蕭逸飛抱拳說：“我們是遊擊隊，打鬼子的。”

    幫主抱拳說：“失敬，失敬！”

    蕭逸飛：“大板牙被小鬼子特務婆迷惑，竟然成為小鬼子的走狗，不知兄台和大板牙有沒有關係？”

    幫主搖頭說：“我們和小鬼子勢不兩立，小鬼子毀我家園，奪我田地，我們走投無路才走上要飯之路。我們過去一直在城東要飯，聽說大板牙的人散了，我才過來看看。大板牙人多勢眾，也是窮苦出身，他怎麽會當上小鬼子走狗的？”

    蕭逸飛暗喜，看來假如能收服這個幫主，就可以讓他們當自己的眼線，盯牢西大鎮鬼子。小鬼子女特務的做法很巧妙，她沒有成功，但我能不能把這事做成呢？

    怎麽才能收服這個叫化子幫主呢？三言兩語靠嘴巴是沒用的。他們隻是叫化子，憑什麽為我所用？

    叫化子屬於江湖人士，又是幫主，一定極為自尊，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羞辱他，逼他出手，打敗他，讓他佩服我，從而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