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褚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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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5點半。
陳濤恍然若夢。他已經很久沒這麽早醒了。今天周一,距離上課還有兩個多小時。二萌去睡覺了,他也不能進入星夢空間裏上課。再繼續睡?他雖然在星夢空間上了一晚的課,但精神卻很好,一點沒覺得累。睡覺怕是睡不著了。
既然醒了,幹脆出門鍛煉吧。
要想當明星,沒有個好身體可不行。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身體抗不住,也落得跟二萌前主人們一樣的下場。
……雖然那幾個前輩們的事跟他們是不是有個好身體並沒太大的關係。
而且昨天發生的事,他也想找自己好兄弟聊聊。
一番簡單的洗漱過後,陳濤給手上的傷口換上新的創可貼,然後再換上件白色t恤和運動短褲,推門出去。
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亮著的路燈安靜地亮著。
空氣裏有些潮濕。他呼吸了幾口,邁開雙腿,沿著道路慢跑起來。
看著沿路不斷向後退的路燈,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機能在漸漸蘇醒。一股熱感,從身體內部慢慢向四肢發散。
再跑了一會兒,天邊微亮。路燈無聲地熄滅。
當陳濤跑到帝京藝術學院的大門時,整片天空就被人拉了下燈繩,一下就全亮了。
陳濤向門衛室的大爺打了個招呼,繼而向校園深處跑去。路上陸續出現了幾位早起晨跑的同學。他跑到學校田徑場上,人變得多起來。男孩多,女孩少。
迎麵跑來一個女孩,紮著長長的馬尾辮,穿著很簡單的t恤和短褲。年輕漂亮的臉龐上,一層薄汗,青春洋溢。
女孩目光平視著前方,快跑到陳濤麵前時,竟突然停了下來,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陳濤慢慢跑向她,微笑著點點頭。就在與女孩錯身而過時,他聽到女孩激動地尖叫道:“啊!陳濤學長!”
陳濤越過了女孩,背著她舉起手揮了揮,腳不停步,繼續向前跑去。隻聽身後的女孩大喊道:“啊啊!陳濤學長好啊!你真的長得好帥啊!”
看到田徑場上不少晨練的人都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來。他隻好加快腳步,疾速跑出了田徑場,跑向另一邊人比較少的湖邊。
疾跑了一段,陳濤放緩了步子,又慢跑了會兒,才在湖邊停下。
帝京藝術學院有著大片大片的水體,水裏都種著大片大片的荷花。
夏季的清晨,綠油油的荷葉撐滿了湖麵。
田徑場邊上的這個湖的中心,建了個湖心亭。
陳濤遠遠看去,亭子裏邊有個人,帶著頂黑色的鴨舌帽,正隨著拍子舞動身體。看身形,正是他要找的人。於是,他向亭子那邊走去。
湖心亭裏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察覺有人靠近。
陳濤斜靠在柱子上,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停地轉動身體、擴胸、蹬腿,雙腳在地上踩出各種複雜的腳步。舞姿狂野,很有律動感。
好一會兒,那人才停下來,摘下耳機。回頭看到陳濤,剛毅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詫,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略帶責備道:“濤子!怎麽自己一個人跑來了。”
陳濤走上去,跟那人握手抱拳,再側肩互碰撞一下,也笑道:“我自己跑來怎麽了,這不挺好的。你少操心。老聽你說早上躲著你老媽偷偷在這兒練舞。我晨跑,正好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唬我呢。”
“你晨跑?!沒燒壞腦袋吧?”那人故作震驚地把手湊到陳濤額頭前探了探,口氣誇張地說道:“沒發燒啊。平時不等到我去砸你家大門你都不肯起床。今兒這是怎麽了?”
這位每天去陳濤家砸門叫他起床的哥們兒,就是陳濤的發小褚磊,也是他唯一一個真正的好兄弟。
說起褚磊,整個人兒都跟他名字一樣,跟塊石頭似的。人個頭高,身型健碩,一身古銅色的皮膚,長得硬朗帥氣,脾氣也跟石頭一樣硬氣得很。
陳濤一把撥開褚磊的手,“邊兒去。你丫明明知道我們家大門的開門密碼,還非要砸門。再說了,小爺我那是因為每天晚上練琴到深夜,白天才多睡那麽一會兒。”
“得了吧你!”褚磊不屑地翻了白眼,一屁股在地上,拿起放在地上的水瓶,喝了一口,遞給陳濤,看到陳濤手上的創可貼,又問:“咋了這是?昨晚的通訊裏沒聽你提手受傷的事兒啊。”
“擦傷而已。小事兒。”陳濤接過瓶子,也喝了一口,隨手抹了把嘴,也在褚磊身邊坐下,說道:“豬兒,我昨天去看爸媽的時候,知道了些事兒。”
褚磊歪頭,看到陳濤認真的臉,不由地正了神色,問道:“怎麽?”
“三年前我的那場事故,可能不是單純的交通意外,是有人蓄意安排的一場車禍。”陳濤皺眉說道。
褚磊驚訝地緊皺雙眉,嚴肅道:“怎麽回事?”
“情況複雜。礙於某些限製,我不能跟你說清楚。但基本可以肯定,那場車禍不是意外。”陳濤雙手交叉在膝蓋上,垂下頭。
褚磊一手搭在陳濤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沉聲問道:“那你想怎麽辦?”
“我想找人幫查一下三年前的事兒,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麽線索。”陳濤一轉頭,發現褚磊的臉就在他臉邊上,嫌棄地一巴掌甩過去,“滾遠點!小爺我不搞基!”
褚磊“嗬嗬”傻笑兩聲,又一把摟著陳濤,臉湊到陳濤腦袋旁,正色地說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表舅在交警部門,讓他幫忙查一下當年的卷宗,看有啥疑點沒有……我再找找私家偵探,從其他方麵查查還有啥疏漏沒有。”
三年前,陳濤發生意外後,褚磊一直很內疚。他和陳濤因為家住得近,雙方父母又都相熟,所以兩個小夥伴從上幼兒園的第一天起,就每天一起上課,一起放學。
可偏偏三年前的那一天,是帝洲中階升學統考的最後一天。最後一科考試結束後,他寫了封情書,很著急地要向即將分道揚鑣的小女同桌告白,所以沒跟陳濤一塊兒走,讓陳濤獨自回家。
沒想那天,他慘遭小女同桌的拒絕,告白失敗。他本想找陳濤哭訴一番,卻在陳濤家門看到了匆匆忙忙開車出門的陳媽媽。然後,他才知道陳濤根本沒能回家,而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被送進了附近的醫院搶救。
當時他腦子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爬上了陳媽媽的車,和陳媽媽一起趕到醫院。當他站在手術室門外,看著正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時,他才回過神來。再看著陳媽媽哭倒在手術室門口,他懊悔得直將腦袋一下下地往牆壁上撞,砸紅了雪白的牆。要不是陳爸爸把他攔下,指不定他也因為腦門上磕出的口子被送進搶救室。
後來醫生要拉著他去包紮,他死活不肯走,一定要守在手術室門口。醫生沒轍,隻好拿著急救箱在手術室門口幫他緊急處理傷口。
一直到陳濤手術結束,得知手術一切順利後,他才乖乖地去了急診處,在腦門那縫了六針。現在摘下他的帽子,還能看到那時留在腦門上的傷疤。
“私家偵探,你還有這門路?”陳濤說著,又伸長手臂,把褚磊的腦袋撥到一邊。
褚磊揉揉頭發,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媽總覺得我爸外頭有人。私家偵探,她換了一撥又一撥,總想查出些蛛絲馬跡來。”
陳濤輕歎了口氣,用力拍拍褚磊的肩膀。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