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女皇跟主教談完沒多久，彼得就被侍從帶離了大廳。

    他被告知，女皇剛才因為氣急竟然昏了過去，所以現在他的人身安全成為宮中第二要務，被嚴加保護了起來。

    “應該沒這麽快的吧？七年戰爭還沒開打呢臥槽！國內還一灘一灘的爛事堆成山高，老子我可不想現在就接手的，太特麽折壽了...”

    彼得坐在床上自言自語的小聲嘟囔。

    “還是先靜觀其變吧...不對，若是這次老肥婆醒來，肯定又得逼我生兒子了尼瑪！啊——繼承人問題還真是頭大啊！這個傻比彼得到底是小弟弟有問題還是哪有問題啊臥槽！怎麽尼瑪啪啪都半年了也沒見有貨...該不會真是精子質量有問題吧？媽蛋老子又不是學中醫的，根本不知道怎麽提高嘛...難道真得被薩爾蒂科夫這丫的綠了才是彼得的終極命運嗎？臥槽這特麽也太坑爹了吧！！！”

    彼得生氣地摔打枕頭，鬱悶不已。

    第二天早上，彼得好不容易才睡著，卻被米爾科夫斯基闖進來吵醒了。

    “殿下，請您起來參加內閣會議”

    “哦，哈欠...嗯？什麽什麽？內閣會議？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是...”

    “也許您在睡夢中看到了什麽，但並不是您想的那樣！”

    米爾科夫斯基非常嚴肅地回道。

    “好啦好啦知道了！姨媽隻是病重而已嘛，有什麽事就叫別斯圖熱夫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我可不想攙和進去的”

    彼得蒙上被子繼續裝睡。

    “殿下，根據俄羅斯帝國的法律，您現在已經是臨時攝政了，請您快起床履行自己的義務吧！”

    “啊——不要嘛——我可不想遭這份罪的！”

    “既然這樣，那就恕在下無禮了！你們幾個，快來幫殿下起床！”

    米爾科夫斯基招手把幾名宮廷禁衛叫進了彼得的臥室。

    “喂喂！不用這麽暴力吧——”

    “哈欠——好困呐...”

    彼得無精打采地走進會議室。

    “殿下...”

    正在跟神秘書記官說事的內閣宰相別斯圖熱夫看見彼得進來，眉頭深鎖卻欲言又止。

    別斯圖熱夫是堅定的俄羅斯派，一直反對彼得崇拜普魯士的腓特烈大帝。

    “姨媽現在是什麽情況？拉祖莫夫斯基伯爵？”

    彼得首先看向伊麗莎白女皇的情夫。

    “陛下的膽結石發生位移，至今昏迷不醒，宮廷醫生已經診療過了，說尚無生命危險。可能明天，但也可能一個月後才會蘇醒”

    拉祖莫夫斯基比女皇年齡略小，但此時也一臉倦怠，似乎一夜未眠。

    “可以重金從英格蘭和奧地利雇名醫來吧？現在的宮廷醫生靠譜嗎？”

    “醫生已經給陛下配了幾種藥，但療效尚需觀察一段時間。當然了，殿下的提議也挺好的，多一個醫生多一次機會嘛”

    拉祖莫夫斯基口氣中流露出一絲感激。

    “對了，皇家科學院的院長米哈伊爾.瓦西裏耶維奇.羅曼諾索夫是我的朋友，也可以請他來皇宮一趟”

    “殿下，我認為現在這個時候，知曉此事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宰相別斯圖熱夫忍不住插話說。

    “嗯，倒也是呢...不過，米哈伊不是那種碎嘴的人，以我個人的名義叫他來皇宮應該沒問題的吧？”

    彼得毫不在意地回道。

    “殿下這樣安排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別斯圖熱夫歎了口氣。

    “好吧，今天會議的議題是什麽？”

    看起來彼得像是早就準備好這一天似的，有些興奮地伏在女皇常坐的那張椅子上。

    “殿下，鑒於目前的形勢，我認為應該增加密探的數量，嚴防國內發生叛亂”

    神秘書記官亞曆山大.伊萬諾維奇首先開口說。

    “增加密探要花錢的吧？”

    不等其他人開口，彼得搶先說道。

    “是需要預支一些活動經費沒錯，但是殿下...”

    “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需要舒瓦洛夫伯爵你回答一下”

    宮廷神秘辦公室的負責人，恐怖的代言人亞曆山大.伊萬諾維奇的貴族封號是舒瓦洛夫伯爵。

    “殿下您請說，在下有問必答”

    光頭書記官臉色微變，但轉瞬就回複了正常。

    “也不是什麽很難回答的問題，就是伯爵你平日能忙得過來嗎？每天怎麽說也得幾百條秘密消息經過你手的吧？會不會感到壓力很大呀？”

    “咳咳...能為陛下辛勞是應該的，在下已經習慣了”

    神秘書記官心頭狂跳，心說這是要‘被’退休的意思不成？

    “哦，原來如此”

    彼得點點頭。

    “其實是這樣的，我是覺得，當前最重要的是防範國外的威脅，諸位我說的沒錯吧？”

    “沒有沒有，殿下看得很準”

    內閣副宰相沃倫佐夫公爵趕緊誇讚道，這位其實一直跟別斯圖熱夫暗中較勁，欲圖取而代之。

    “既然是這樣，我認為神秘辦公室的重心應當放在國外消息的收集上，國內就重點關注一些主要城市，其它地方交給當地的治安官去處理好了，這樣也能將精力更加集中，避免亂中出錯，伯爵你認為呢？”

    “嗯...殿下說得也有道理...”

    光頭諜報頭子不置可否地回應。

    “說起來，伯爵你也是老手了，安插些人在地方治安官中就行了，動作太大的話也可能會打草驚蛇的對吧？”

    “嗯...好吧，我明白了”

    神秘書記官歪著頭應聲道。

    “既然說到國外，那重點就是奧斯曼和普魯士了吧，幾位可是已經有結論了？”

    “殿下，我認為應當從北方調一部分兵力增強在奧斯曼邊境的部署”

    陸軍元帥小阿普列克辛說。

    “那普魯士怎麽辦？跟腓特烈大帝簽互不侵犯嗎？”

    “殿下，我認為以您跟普魯士國王的關係，普魯士想必不會趁此時進攻我國的”

    副宰相沃倫佐夫趕緊接話道。

    “別斯圖熱夫伯爵，你的意思呢？”

    彼得沒有急於表態，而是淡定地朝剩下兩人看去。

    “我不認為普魯士會輕易跟我國簽互不侵犯條約的”

    不愧是在宮廷摸爬多年的老政客，別斯圖熱夫一下就說中了要害。

    “多半，普魯士會以吞並波蘭為條件，興許還會加上在與奧地利的戰爭中保持中立這樣的條件。若是如此的話，普魯士未來必將成為我國西進的最大障礙！”

    “嗯，那看來是不能從普魯士邊境調兵了”

    彼得嘴角上翹笑著說。

    “拉祖莫夫斯基，你一直保持著沉默，但現在是工作時間”

    彼得喝了口茶提神。

    俄羅斯的茶都是從大清運來的，需經過陸路長途跋涉，所以是茶磚的形式運輸，也就是後世高價熱炒的普洱茶。

    “我認為，還是不要打仗的好，現在的俄羅斯還沒準備好開戰，空虛的國庫也不允許開戰。但是，若是得向普魯士和奧斯曼同時媾和的話，卻也有損帝國的威嚴，民眾也是會有怨言的”

    拉祖莫夫斯基說得也算不卑不亢。

    “好了，那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呢？”

    彼得攤手問道。

    “假若跟普魯士媾和，肯定會得罪奧地利，雖然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奧地利可能會反過來進攻我們，對吧？若是跟奧斯曼媾和，那黑海的唯一出海口亞述肯定就沒了，烏克蘭也將受到克裏米亞韃靼人的蹂躪。但是，如果真要開戰，就不能同時兩線作戰，否則兵力不夠，國家財政也不允許...哎呦，這個實在是難辦呀——”

    彼得發愁地實際撓頭。

    “殿下，我認為，去年陛下親臨南部邊境視察的餘威還在，若是再增派一定兵力，奧斯曼人並不一定敢進攻我國的”

    陸軍元帥再次提議說。

    “可是增兵烏克蘭會導致跟普魯士邊境的兵力空虛，若是跟普魯士媾和，那失去的不是更多？”

    “那殿下是認為，應該和奧斯曼媾和，然後增強跟普魯士的邊境？”

    宰相別斯圖熱夫問。

    “這樣做會有什麽問題嗎？”

    “殿下，我認為有必要提醒你，奧斯曼人應該不止圖謀收回亞述，而是要連紮波羅熱一起並入克裏米亞。但這樣的話，一百年來帝國在南部的擴張成果就全部吐回去了，彼得大帝為俄羅斯贏得的聲望恐怕也會全部失去的！”

    別斯圖熱夫有些激動地大聲說。

    “嘿嘿，可是諸位提出的方案都很難達成啊不是嗎？還是說，伯爵你有更好的想法不成？”

    “殿下，我的確是有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案”

    “好啊，你說”

    彼得抬手示意。

    “好的殿下，我以為，應當將和普魯士跟奧斯曼有瓜葛的其它所有國家都拉到我們這邊來”

    “嗯，然後呢？”

    彼得聚精會神地說。

    “比如跟奧斯曼，我們可以和切爾克西亞、伊梅列季亞和格魯吉亞這三個東正教國家組成黑海東岸-高加索防禦同盟。此外，雖然波斯帝國剛跟奧斯曼打輸了，但波斯跟奧斯曼是世仇，也可以作為拉攏的對象。而在黑海西岸，波蘭立陶宛聯邦一直渴望收回摩爾達維亞公國，奧地利則是想吞並瓦拉幾亞公國，雖然我國在巴爾幹也有利益，但是這些可暫時放下，隻要能組成事實上針對奧斯曼的包圍網，南部邊境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可是，波蘭現在的國王也是薩克森公國的統治者吧？”

    副宰相沃倫佐夫提醒道。

    “薩克森公國屬於奧地利陣營的，拉攏波蘭很可能會得罪普魯士...”

    “所以在北方，我們也可以拉攏瑞典和丹麥”

    別斯圖熱夫打斷沃倫佐夫的插話。

    “殿下的叔父恰好是瑞典國王，這是個有利條件，我認為可以跟瑞典達成防禦協定，畢竟普魯士一直垂涎瑞典在前波美拉尼亞和梅克倫堡的領地。至於丹麥，雖然和瑞典是宿敵，但隻要我國表示對雙方的中立態度，在戰時想必也不會加入普魯士一方的”

    “此外，對於跟普魯士結盟的法蘭西，我國可以繼續加強跟英國的關係，以英國海軍的實力，隻要在戰爭期間封鎖住普魯士的沿海，瑞典軍隊就可以直接登陸格萊弗斯瓦爾德，然後直取柏林了”

    “嗯，伯爵的這番話也挺有道理的”

    彼得手指像彈鋼琴一樣有節奏地敲著桌子。

    “但是，假若普魯士進攻瑞典，難道我國還要為了保護瑞典而跟普魯士開戰嗎？”

    “呃，這個...如果簽了防禦協定，這是必然的吧？”

    別斯圖熱夫頭大地回道。

    另外幾人也互相對視了一眼，麵麵相覷。

    “不不，伯爵，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彼得反駁說。

    “如果是我國跟瑞典簽防禦協定，我指的是我國主動跟瑞典簽的話，那普魯士進攻瑞典，我國是肯定要參戰的，這點毫無疑問。但是，但是但是，假如是瑞典主動跟我國簽，那條件可就不一樣了，是不是呀諸位？”

    彼得嬉皮笑臉地問。

    “殿下的意思是...”

    陸軍元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嘟囔。

    “哦，嗬嗬，殿下的想法我明白了”

    別斯圖熱夫也笑了起來。

    “殿下剛才其實是在說，如果我國先跟普魯士簽協定，無論是防禦協定還是互不侵犯協定，那普魯士下一步不是打薩克森-波蘭和奧地利，就是打瑞典。顯然瑞典是最好打的，所以瑞典需要自保，多半會加入奧地利陣營，同時也會期望和我國聯手防備普魯士。也就是說，瑞典很可能因為擔心我國跟普魯士結盟而搶先跟我國簽防禦協定”

    雖然聽起來有些繞，但是在座的幾人也都是帝國精英中的精英，登時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哈哈，看來，殿下想得比我們還清楚啊”

    副宰相沃倫佐夫趕緊笑著誇讚起來。

    “那麽，接下來的外交工作重點，諸位都已經明白了吧？”

    彼得仰頭伸了個懶腰。

    “還有一件事，該派誰去柏林呢？”

    拉祖莫夫斯基歎了口氣。

    “派薩爾蒂科夫吧，之前就是他在維也納負責外交聯絡的，就他挺合適的”

    “可是這樣一來，維也納那邊...”

    別斯圖熱夫擔憂地說。

    “我同意殿下的想法，薩爾蒂科夫公爵既然在維也納公幹過，想必對普魯士的情況也很有了解，這樣做的話也能向普魯士表明我國的態度，起碼腓特烈二世國王會認為我國非常重視和普魯士搞好關係，這樣就不至於趁機對我國動手了”

    副宰相沃倫佐夫附和道。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彼得嘴角上翹地說。

    “然後就是，除了在外交上編織保護網，嗯，我並不認為這算是包圍網”

    趕緊趁熱打鐵，彼得繼續講道。

    “對於奧斯曼，我覺得有必要從頓河哥薩克中招募一支2萬人的‘民兵’，形成對庫班地區的實質威脅”

    “招募2萬哥薩克？”

    陸軍元帥小阿普列克辛驚呼。

    “可是殿下，現在應該沒有多餘的儲備金用於此項支出了吧？”

    “我說元帥閣下，你難道沒注意到我剛才說的是民兵嗎？”

    “就算是民兵，也是要花錢的吧！”

    “嘿嘿，哥薩克人是什麽？說白了就是群強盜而已，這幫家夥隻要給他們指定狩獵場，都不用管，自己就會跟狼一樣去覓食的”

    “哦，殿下是想用這2萬哥薩克對奧斯曼進行‘反騷擾’，對吧？”

    別斯圖熱夫看了陸軍元帥一眼，這才開口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我的想法是，將這2萬哥薩克分成多個分隊，布置在亞述南麵的整個黑海東部，就當他們是守備邊境的巡邏隊好了，如果遇到韃靼人越境劫掠就殺回去”

    “可是這樣做的話，恐怕會引起奧斯曼的劇烈反彈，很可能成為其出兵的理由”

    小阿普列克辛元帥擔憂地說。

    “那就要看奧斯曼蘇丹是不是真敢出兵了，就算他真敢，那也得是春天的事情了，到時大不了叫那幫哥薩克搶先把整個克裏米亞劫掠一遍，奧斯曼人若是敢跨黑海登陸，一開始肯定會缺乏補給的，趁此對其突然襲擊，先殺他個措手不及士氣大亂”

    彼得就像運籌帷幄的元帥一樣侃侃而談。

    “可是奧斯曼的陸軍人數差不多是我國的十倍，如果再有法蘭西在背後支援的話...”

    “所以我去年就說要改革陸軍的嘛！”

    彼得朝小阿普列克辛元帥撇了撇嘴。

    “我一直說要加強陸軍的進攻能力，你非不聽，三排隊形是最好的進攻隊形了，而方塊陣是最靈活的布陣形式，再加上增程的火炮，和在馬上也能輕鬆裝填的馬槍，在速度上絕對能立於不敗之地！克裏米亞本就是草原，最適合騎兵突進和步炮協同作戰了，奧斯曼人絕對想不到新式陸軍的作戰能力有多可怕！”

    “可是...”

    陸軍元帥仍想反駁，卻被彼得抬手打斷了。

    “沒什麽可是的！如果姨媽明天就醒，你當然可以否掉我的想法，如果是下個月醒來，勉強也能否掉，但若是三個月、甚至半年後醒來，那就由不得你了！”

    “殿下，我認為可以先在近衛軍中試行這種作戰訓練，然後再推廣到全軍，這樣也可以起到示範作用”

    副宰相沃倫佐夫站出來支持說。

    “嗯，就這麽辦了”

    “...”

    別斯圖熱夫見拉祖莫夫斯基一副高高掛起的模樣，明白再否決已經不可能得到新的支持，就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