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深入敵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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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看呐!是木樁,我看到木樁了!在那,就在那邊!”

    木船上,一名軍官興奮地叫道。

    “噓噓——你個傻瓜!是想引來普魯士人嗎?”

    奧爾洛夫生氣地用帽子給了那人一個耳光。

    “哦抱歉抱歉,是我不好...不過我們總算找對方向了”

    “是啊,馬上就能上岸了,這個該死的沼澤地實在太潮太黏人了!”

    奧爾洛夫扭頭朝墨綠色的水中吐了口吐沫。

    “好,從這裏向左轉30度,照這個速度劃3分鍾後接著再右轉,還一小會我們就能登上實地了”

    弟弟阿列克謝打著油燈仔細查看手中的手繪地圖說。

    “叫後麵的兄弟們準備好,都把搶架起來,這裏已經是普魯士人的地盤了,隨時可能會發生戰鬥的!”

    奧爾洛夫朝船尾吩咐。

    “咦?那些是什麽鬼東西啊?”

    “是俄國人準備用來攻打高地的戰車嗎?嗬嗬,都什麽時代了俄國人竟然還玩這麽古老的手段,真是低端啊哈哈哈——”

    山丘頂部,幾名普魯士高級將領透過望遠鏡,觀察到對麵俄軍陣地中竟然緩緩出現幾十輛木製大車,並排拉成長長的一條線,借著火炮的掩護向山丘這邊壓過來,紛紛報以嗤笑和不屑。

    “嘿喲,還是靠人力推動的呢,真是非常有趣的想法呢哈哈哈!我還以為俄國人的腦子裏都是伏特加呢,嗬嗬嗬嗬——”

    “我可不認為俄國人長腦子了哦!他們該不會是認為我們普魯士的大炮連這種臨時拚湊的木製破爛也打不壞吧?”

    “嘿嘿,那就叫俄國人嚐嚐12磅炮彈的厲害吧!去吩咐炮兵做好準備,一旦進入射程立即開炮!”

    普魯士主帥萊瓦爾德笑著命令道。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盡管是木製戰車,但在條件有限還要搶時間趕造的情況下,連車輪都是實木的,所以並不算輕。

    更何況,車頭還加蓋了一層銅板,銅板上麵和戰車周身還掛了許多裝滿沙土的麻袋,這就顯著增加了整車的重量。

    要是再算上戰車上麵的小口徑火炮和幾名炮兵及指揮官,那還得再增重幾百公斤。

    所以,即便是10名精壯士兵一起推車,也依然十分緩慢,這勢必會增加被炮火和槍彈殺傷的幾率。

    嘭嘭嘭!

    咚咚咚!

    12磅重的炮彈不時在戰車前方和周圍激起大團煙塵。

    就算不是被直接轟成肉醬,高速運動的飛沙走石也會擦傷隻穿著毛料布料的人體。

    好在戰車的設計者考慮過這點,除了推後車輪的兩名士兵有些悲催以外,其餘的人都在車尾‘u’字形的凹口裏麵,除非被炮彈直接命中,否則存活概率還是蠻大的。

    當然,如果這些戰車真的已經成功被推到山丘下準備衝山,普魯士人肯定會派擲彈兵瘋狂投擲手雷彈的,到那時候就全憑人品了。

    噗呲——

    一輛木製戰車的車頭被直接命中,車身劇烈搖晃了一下,但除了幾個麻袋漏沙子之外,居然真的絲毫無傷。

    “繼續推!不要停,都給我使勁推啊!”

    貓著腰蹲在車中的低階軍官朝車尾大吼大叫著。

    “你們特麽早上是沒吃飯呀還是咋的了啊?怎麽這麽磨嘰啊?一個個都跟個娘們似的!都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啊蠢貨們!”

    咚咚咚咚!

    嘿喲!嘿喲!嘿喲!嘿喲!

    冒著不停飛來的彈雨,很多士兵已經扯開了襯衣扣子,豆大的汗珠嘩嘩嘩沿著身體曲線從額頭耳背脖頸流淌到胸口。

    但是,除了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口號,並沒有人在抱怨。

    這不僅僅是因為車後麵還跟著訓導軍官和督戰隊,隨時準備槍斃或砍死想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對長久以來壓在俄國軍隊身上的普魯士高階軍官階層的抵觸情緒終於得以發泄出來。

    以普魯士軍隊暴虐自己士兵的德行,到了俄國自然更是變本加厲,各種懲戒施虐手段嚴重打擊了士兵和中低階軍官的積極性,根本看不到升遷和出頭的機會。

    然而現在,隻要有仗打,拿勳章一夕改命成為人上人的機會就在眼前,怎麽可能會有人願意錯過呢?即便是同伴重傷身隕,也隻能歎息一聲不走運罷了,然後繼續期盼上天能賜給自己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砰——

    一聲刺耳的火槍發射聲打破了沼澤地上空的平靜。

    “他娘的總算幹死了!尼瑪也不知從哪躥出來的,跑得還特麽挺快!”

    格裏高利.奧爾洛夫一手扶著矗立在地上的長槍,一邊抬起腳檢查滿是惡臭汙泥的靴子。

    “嘔該死的真是惡心,這些爛泥已經腐臭了幾百年了吧!”

    因為急於追逐那名突然出現的普魯士士兵,格裏高利在船還沒有靠岸的時候就跳了下來,結果本以為是平整草地的地麵竟然全是腐爛植物常年浸水堆積成的粘稠汙泥,差點沒把他陷進去,要不是身材高腳掌大今天就把小命擱這了。

    “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有沒有同伴,聽聲音這周圍全是空曠一片,恐怕已經引起普魯士人的警覺了”

    他的兄弟,阿列克謝.奧爾洛夫,在木船穩穩貼著岸邊實地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快步走下來。

    “用這個倒黴蛋的衣服擦擦靴子吧,臭死啦...”

    一聞見那沁人心肺的草木泥‘芬芳’,阿列克謝登時連退三大步,捏著鼻子直犯嘔。

    “該死的你怎麽躲一邊去了啊!我的‘好’兄弟?”

    像是被熏迷瞪了,格裏高利這才反應過來,生氣地走進那名一槍斃命的普魯士士兵。

    “幹你老妹的腓特烈雜粹!這就是你們普魯士人應得的下場!啊呸——”

    眼見格裏高利一邊嘟囔個不停,一邊將粘著臭泥的靴子往普魯士士兵的身上、衣服上、臉上、頭發上擦,其他近衛軍官兵紛紛報以似笑非笑地玩味目光。

    “還是用帽子擦吧,你這樣得弄到什麽時候啊?”

    阿列克謝看不下去這個愣頭愣腦的兄弟了。

    “你們去推炮吧,一會我去前麵偵查一下”

    “切,得了吧你,就你身上這齁嗆嗓子的味道,隔著三裏地都能聞得見好嗎!”

    “去你的吧!”

    格裏高利.奧爾洛夫已經改用普魯士的三角軍帽擦拭靴子了。

    “該死的,興許是我鼻子出問題了,我現在已經習慣這身味道了,感覺並沒有那麽躥味嘛”

    “好吧兄弟,加油哦,我很看好你的”

    阿列克謝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轉身跑了。

    “...咳咳咳咳該死的——”

    錯愕的格裏高利將那頂帽子舉到眼前,用鼻子猛吸了一口氣,然後發出陣陣劇烈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