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可否這樣理解，我所說的篩選和你剛說的建學校是兩件並不相關也並不矛盾的事情呢？”

    彼得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為什麽不相關呀？你篩選出的人難道想直接就委派職務嗎？”

    “哈哈，我覺得我們兩個對能人的理解有偏差，所以才會導致你這麽亢奮的”

    彼得鼻子出氣的笑了笑。

    “我所指的能人，正如我之前說過的，是被埋沒的人，這些人在某方麵有強於他人的地方，比如大黑熊肯定比小鬆鼠力氣大，小鬆鼠則比大黑熊能言善辯。但是，能力有差異，也有大小之分，所謂能者多勞，首先是因為他能力大。但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隻是個別能力強於他人。正如一隻普通的木桶，是由多塊細長木板拚成，但木桶能裝多少水，其實是由木桶上最短的那塊木板決定的，而非最長的那塊。如果把木桶換成人的話，絕大部分人最短木板就是他的出身，因為俄羅斯有太多太多的農民，這些農民如果沒有因為戰爭爆發而被強製參軍，那一輩子就隻能麵朝泥土背朝天的在田地裏幹活，而且還不被允許離開農莊。如果拋開出身，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還是有差別的，但是不可能有很大比例的出能人，因為他們祖祖輩輩都是農莊裏的農民，不可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自然也就沒有相應的應對除做農莊勞動以外的能力。就好像那些動員兵，連左右上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齊步走經常會走成一順，不經過棍棒皮鞭抽打根本記不住這麽簡單的動作。你覺得這樣的人，適合接受普遍性的、和貴族富人子弟一樣的教育嗎？我之所以提出篩選的方案，正因為我清楚這個問題的核心，因為這是一個在沙漠裏淘金子的事情，而不是在綠洲裏找水，難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

    “這...”

    葉卡捷琳娜一時語塞。

    “還有，我準備用的篩選方式，是非常簡單且實用的，即便是完全不識字的人，隻要有腦子就能完成，而那些笨拙不堪的，自然無法通過。可如果你想把那些笨拙不堪的家夥也教育得和一個知書達理的紳士一樣，那和教一塊石頭說話又有什麽分別呢？”

    “你...你是認為上帝對世人並不公平嗎？”

    “不不，當然不是，正因為上帝是絕對公平的，所以這些人才會有能力差別。有句諺語叫‘當一扇門關上時，上帝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戶’，所以有人擅長舉重，有人擅長奔跑，有人能說會道，有人精於算術。此外，即便能力相同，每個人的品質個性也是有差別的，有的人英勇正值，有的人卻卑鄙狡詐，對於同樣的職務，自然是要選正直善良敢於擔當的人來做。但也有些職務，比如探子、比如外交官，就需要那些狐狸一樣滑頭之人，這種人往往並不完全忠心，所以君主也會提防他們，甚至捏住把柄要挾以達到目的。這種工作顯然不是一輩子在田地裏幹活之人能做的，他們中絕大多數來自於城市或者村鎮的某個陰暗角落，以偷竊搶劫敲詐勒索為生，如果隻當作罪犯抓起來關到死，那也隻是在浪費糧食罷了。所以，還要做到知人善用、人盡其才，狐狸就應當去做奸詐之事，大黑熊就應該衝在前麵揮舞熊掌，小鬆鼠就應該跟兔子小豬打交道，不能因為他們以前做過什麽就賦予超越其能力的職務”

    “難道農民就應該一輩子當農民嗎？如果是兩個能力都不足的農人夫婦，生出的也是能力不足的孩子，這個孩子再去跟其他能力不足的孩子結合，那豈不祖祖輩輩都將是能力不足的人，永遠也不能通過你的篩選了？”

    葉卡捷琳娜忍不住繼續反駁道。

    “嘿嘿，那我問你，你覺得為什麽會出現門當戶對這種現象呢？為什麽貴族聯姻貴族、富人聯姻富人、低階貴族高攀上層貴族會被人恥笑呢？好吧我並沒有別的什麽意思，但你必須要清楚一點，那就是門當戶對這種普遍現象是人類社會經過長期選擇得出的最優結果，因為兩家家境地位基本持平，所以才不會出現誰家高誰家低的問題，也就是你所謂的平等，因為天平現在是平衡的。如果一個富家女跟一個窮小子結合，等於是富家女的家庭出讓了她們家的財富、地位和身份去補貼一個窮小子。難道有人希望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兒女生活得比以前更糟糕嗎？還有，即便這對男女在初期很相愛，但是生活是那麽容易的嗎？富家女的朋友、親戚、與她地位相同的其他人會如何看待這個高攀的人呢？又如何保證這個高攀之人不是為了身份地位去主動勾引欺騙這個富家女的呢？換成男人也是一樣的，會寫幾句詩唱幾首歌長得帥就到處風流逍遙的家夥隨處可見，每一個都跟種馬一樣到處尋覓美味的獵物，都希望上帝賜給他們一個又蠢又漂亮的大屁股女寡婦，然後女寡婦一死就能得到全部遺產。在這個道德淪喪的年代，門當戶對是避免家族被小人窺探竊取的最有效防禦手段...”

    “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葉卡捷琳娜感覺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和她這幾年以來所閱讀思考的啟蒙思想極其矛盾，一時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