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丟了波西米亞，普魯士軍隊從摩拉維亞一樣能得到補給。道恩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偷襲柏林，攻打布拉格隻是掩護其行動的幌子而已，嗬嗬”

    薩爾蒂科夫冷笑地搖搖頭。

    “道恩元帥使的這一招的確非常巧妙，負責防禦本土的普魯士軍隊因為害怕與神聖羅馬帝國的大軍正麵衝突而堅守要塞不敢出擊，結果卻被一隊不過幾千人的騎兵擺了一道，這幾乎不像那位元帥的風格，反倒更像是腓特烈國王的手段”

    蘇沃洛夫不偏不倚地稱讚道。

    “對戰爭藝術的探討還是先放在一邊吧，我認為你最好還是先搞明白，你當初建議我攻擊柏林，和道恩元帥攻擊柏林的區別”

    “區別？如果按照我當初想法的話，我軍如果想打到柏林，首先得要穿過薩克森，如果防守薩克森的普魯士軍隊與我軍正麵交戰的話，即便對方士兵數量不足，恐怕我軍也會有損傷。若是一路打到柏林，僅憑這5萬人還真不好說。但是，假若碰上了像這次道恩元帥奇襲柏林的好運氣，說不定現在已經拿下柏林，並迫使腓特烈國王從維也納退兵了呢”

    “嗬嗬，我不得不說...蘇沃洛夫少校你很有軍事才華和天賦，但是對政治卻一竅不通”

    薩爾蒂科夫似笑非笑地說。

    “哦...還請公爵閣下賜教”

    “看來，你還是沒想明白我剛才的問題，就是為什麽道恩元帥偏偏會在這個時候派一支騎兵快速偷襲柏林...”

    “偷襲柏林的確能打擊普魯士軍隊的士氣，但如果隻是打完就撤的話，對士氣的打擊的確有些不足，也無法迫使腓特烈國王放棄維也納立即回援首都。莫非...道恩元帥另有其它目的？”

    “那麽，你覺得這個其它目的是什麽呢？”

    “呃，這個嘛...請恕在下無能，無法思慮那麽深遠了”

    蘇沃洛夫慚愧地低下頭。

    “嗬嗬，其實說起來也簡單，畢竟柏林是一座首都，至於首都有什麽，你總該能想到了吧？”

    “哦，首都有什麽...首都有王宮，有腓特烈國王的親眷，有王公貴族和政府高官，有...”

    說到這，蘇沃洛夫突然停住了。

    “公爵您的意思是...道恩元帥偷襲柏林是衝著錢去的？”

    “嘿嘿，不愧是出身軍事世家啊，你總算是看出端倪了”

    “呃，多謝公爵誇獎...”

    心知薩爾蒂科夫是在嘲諷，不過蘇沃洛夫也沒怨言。他一直以軍事戰略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從不曾想過還有除軍事以外的其它目的或者可能性。

    “戰爭看起來是站在道義的一邊，其實都是很卑鄙的行為，不過這也不能怪道恩元帥，我那天之所以跟他爭吵，也是在得知柏林被偷襲後，才突然意識到我為什麽會被命令離開維也納北上進入波西米亞的”

    “哦”

    蘇沃洛夫趕緊點頭稱是。

    “開戰之初，腓特烈國王的算計打得很好，占領薩克森，掠奪薩克森的國庫和國民的財產稅收，這樣他就不用花自己的錢來維持龐大的軍費開支了。而我們如果還在維也納，吃喝用戰鬥消耗全來自奧地利人和波蘭漫長的補給線，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圍城時間拖得越長，我們的損耗比普魯士人就越大，到最後就算沒被普魯士軍隊擊敗，也會被補給和龐大的財政虧空拖垮。而攻入波西米亞，除了打擊普魯士人的補給線，也等於搶奪他們的補給為我們所用，這樣做的話，隻要能彌補打仗造成的損失，我們就不算虧了。至於士兵的補充，你也知道，我們俄羅斯根本不缺人，隨時可以征召一批農民上前線的，但是，唯獨金錢，是維持戰爭進行下去的最必須最重要之物。道恩元帥偷襲柏林得手，必然會從普魯士人那裏得到一大筆可觀的財富，這些錢無論是作為軍餉，亦或是投入到戰備或者其它方麵，都能繼續維持奧地利進行戰爭。可是，對於遠離俄羅斯土地的我們來說，奧地利人可不一定會像對待他們自己的士兵一樣，這也是我跟道恩元帥爭吵的另一個原因。雖然你當初提醒過我，但我以為作為同盟，我們跟奧地利人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隔閡，但是我發現自己想多了...”

    “哦...”

    蘇沃洛夫心知這中間還有更深層的問題，沒敢接話。

    “這也是我選擇布爾諾作為進攻目標的原因之一，如果你仔細研究過歐洲地圖的話，你就會發現普魯士的東部邊境是一個彎月型，和波蘭的邊境線頗長，而西裏西亞正好是一個突出來的地區，本來普魯士人想守衛本土是很難的。但是，當腓特烈國王迅速占領了薩克森、波西米亞和摩拉維亞後，西裏西亞就不再是一個突出部分，而是和勃蘭登堡、波美拉尼亞、波西米亞這些地區形成一個近似於方形的整體。你會發現，西裏西亞的首府布雷斯勞和薩克森的首都德累斯頓處於同一緯度，而布拉格和奧格涅茨是同一緯度。因此說來，就算我們幫助奧地利人解放了波西米亞，隻要摩拉維亞和西裏西亞這其中任何一個地區在普魯士人手裏，在維也納的腓特烈國王就不用擔心他軍隊的補給問題”

    “嗯，的確是這樣”

    蘇沃洛夫回憶了一下自己從小就捧著愛不釋手的歐洲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