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方野悠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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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成醒了,是被一盆涼水潑醒的。他幽幽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住,動彈不得。馬小汸還沒醒,沒心沒肺地地打著呼嚕。

    徐天成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應該是在一個倉庫裏,周圍堆滿了xiāng zǐ。一群工人操作著機器人來來去去。但沒有一個人看過他一眼,好像他在他們眼中隻是一件貨物罷了。

    拿水潑他的是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見徐天成醒了,就將身子讓開,露出身後的人。

    徐天成這才看到這個倉庫分布了很多軍人。他們人數不多,但保證了整個倉庫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一雙黑色軍靴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徐天成抬頭,看見格利德嚼著口香糖,笑眯眯地看著他。

    徐天成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膀胱了。他可沒有忘記,他是如何把折磨已經無法動彈的馬源的。那個場景想起來,徐天CD覺得四肢有些痙攣。在他看來,這個一直笑眯眯的男人就是一個惡魔!

    後悔,這是此刻充盈他心中的情緒。

    你說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要長相沒長相,要智商沒智商。成績平平,連女朋友都找不到,還沒事瞎熱血個什麽勁啊,當自己還是中學二年級麽?像往常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行麽?他對自己說。

    可是,真的有些不甘啊!

    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

    徐天成露出不甘的神情。

    “徐天成?s市某某大學běn kē生。你的底子很清白麽。”格利德看著手下遞過來的報告,慢條斯理地說。

    “這麽清白的身世,怎麽會和甲級戰犯扯上關係呢?”格利德一臉玩味地看著徐天成。

    徐天成不說話,隻是把頭低著,好像犯錯的小學生。

    “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年輕人,總會犯一些錯誤的,不是麽。”格利德笑著,老氣橫秋地說。

    格利德收起笑容,從椅子上坐起來,慢慢走到徐天成跟前。徐天成感到一個如山的陰影籠罩著他,下意識地抬起頭。

    “轟!”格利德一腳踹在徐天成臉上,把他踢得仰麵朝天。然後一腳一腳地踏在徐天成的腹部。徐天成頭部血流如柱,同時因為腹部的重擊,不斷的咳血。

    格利德踩了一會兒,見徐天成漸漸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才收起腳。他拽著徐天成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扯起來,因為徐天成自身重量的問題,他的發根都隱隱見血。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龐一滴一滴的滴落。格利德露出厭惡的表情,隨手一個耳光把他抽飛。

    “低等民族就是低等民族,連哭起來都是這麽難看。”格利德整理了一下軍裝,重新坐回座椅上。

    “還敢給老子擺臉色看,你真當我不敢動你麽?”

    “像你這種一無是處的廢物還敢插手我們的事?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麽德行!”

    “哼,不自量力。”

    “哈哈哈!”周圍的人哄然大笑,好像看到小醜一樣。

    徐天成低聲抽泣著,劇烈的疼痛,委屈和恐懼折磨著他。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受這樣的罪!

    想幫一個人有錯麽?沒錯的話,為什麽做好事還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徐天成的仇恨,委屈都化作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大腦裏遊走。他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隻不過和趙前的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見。但是隨著情緒的累積,那人影也有逐漸變得清晰的趨勢。

    格利德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徐天成的變化,依舊坐在椅子上,看著不知關於什麽的報告。眉頭緊鎖。

    但實際上,他卻在心中冷笑。

    種子,已經埋下,現在,隻要坐等發芽。

    “什麽!你說你不想插手這件事!”馬源震驚的看著一方野悠,他想了那麽多,甚至將營救計劃的大綱都構思好了,結果這家夥竟然說對這件事不感興趣。這簡直和已經挺槍走上戰場,結果發現女方今天來大姨媽一樣讓人鬱悶啊。

    “可是,要不是小芳的父親,不光是我,連你也早就被處死了!你難道對此無動於衷麽?”馬源語氣極為激動,甚至不顧身體劇烈的不適坐了起來,死死盯著一方野悠,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救了我?”一方野悠撇了撇嘴。“那家夥隻不過是對火星審判的不公平xìng gǎn到憤怒罷了。你也知道‘暴怒’的暴脾氣,碰到一個扒手就能把商場給炸了。至於救我們隻是順手吧。”

    “可,可是。”馬源有些語無倫次了。忘恩負義的人他不是沒見過,嚴格地說一方野悠也不算忘恩負義。隻不過他這種態度卻讓馬源感到很不舒服。

    而且根據馬源對一方野悠的了解,他絕不應該是這種冷漠無情的人啊?這十五年裏,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他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還不知道那場所謂的火星審判的真相?”一方野悠歎了口氣。

    “名義上是審判,實際上是對知qíng rén的一場清洗,也是對異能人資源的瓜分。”

    “就算沒有‘暴怒’,那麽多異能人你以為會坐以待斃麽?對異能人進行限製正是因為那些人知道異能人的可怕。但同時,異能人也是那些軍閥眼中的肥肉。就算沒有‘暴怒’出手,集體越獄也不可避免,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且你以為他們追殺你十五年隻是因為那個小姑娘麽?她的確很重要,他們大多數注意力也都放在她身上,但這不代表他們對作為知qíng rén的你就沒興趣。”一方野悠將手放在他剛才觸摸的馬源的那塊皮膚上。

    “他們隻不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一方野悠手化為閃電,抽起推車上的一把手術刀,劃破那塊皮膚。手術刀在他手裏化為銀色的蝴蝶,上下翻飛,卻不見一絲血跡。

    “鐺!”一聲脆響,一個小米大小的珠子被挖了出來。

    “這是!”馬源震驚,自己的身體裏什麽時候有這東西了?難道說,是那個家夥幹的?想到格利德笑眯眯的臉,馬源一陣惡寒。

    “中微子xìn hào發射器,能夠時刻定位你的位置,就算在電磁屏蔽室都無法阻止它xìn hào的發射。”一方野悠放下手術刀,輕描淡寫的說。

    馬源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方的冷漠讓他感到心灰意冷,但他也實實在在救了自己一命。要是自己帶著這東西去找過去的戰友,恐怕會被對方一鍋端。

    “想來你自己也清楚,和他們作對是沒有結果的。現在已經不是三戰前的社會了,法律,規則隻不過是那些人的一張臉皮。隻要他們肯不要臉,你們沒有任何方法對抗他們。”一方野悠站起身,伸了伸懶腰。

    “你是說,你已經放棄了?”馬源抬起頭,看著一方野悠。

    “放棄?不,我從來沒有堅持過什麽。”一方野悠回答。

    “不。你堅持過,也為此瘋狂過。那時的你,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心中的英雄,是敵人眼中的修羅。”

    “可是現在的你,已經變了。你放棄了曾經追求的東西。你已經放棄了。”

    “但是,我不會放棄。”馬源緩緩開口。雖然全身是傷,雖然腦袋被包成木乃伊的樣子,但是不得不說,世界上有一種人的一言一行都有巨大的壓迫力。馬源就是這種人。當年的他不是軍隊中戰鬥力最強的,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權力最大的。但是,就是他這樣平凡又不平凡的人,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以至於火星審判中把他和真正重量級的人物並列列為甲級戰犯。

    “我馬源自知自己能力有限,硬拚是肯定拚不過那幫人的。但是,人活世上求的是什麽?問心無愧四個字罷了。如果說能用我這條命換來恩人血脈的延續,我定義不容辭。若就算拚了命也不行,至少九泉之下,我可以坦蕩麵對恩公。”

    一方野悠眨了眨眼睛,說:“我就知道你會說這種話。”

    “那你還過來幹什麽,看我的笑話的麽。”馬源的聲音冷了下來,既然對方不打算出手,那自己也不必和他浪費時間了。自己該重新調整營救計劃,沒那麽多時間和他閑扯。

    “你不說我還忘了,我這次過來啊,主要是想把這件東西給你看看。”一方野悠掏了掏衣兜,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難道說!”馬源眼前一亮。這難道是秘密營救計劃草稿?

    對了,雖說將xìn hào發射器找了出來,但是現在還不知道敵人是否留下別的眼線,所以公開談話並不安全。播放限製級影片遮蓋聲音隻是第一層wěi zhuāng。同時這層wěi zhuāng還起到誤導作用,會讓別人以為信息會在談話中透露,從而將注意力轉向對聲音的jiān tīng反而此忽視對談話場景的jiān kòng。同事剛才和自己說了那麽多火星審判的秘辛也是為了讓可能存在的監視更加注意談話的內容而不是場景。

    也就是說剛才他說的話其實都是誘餌,真正的信息都藏在這張紙上!

    不愧是老前輩啊,老謀深算,誘敵深入。馬源對一方野悠的不滿一掃而空,同時對一方野悠的崇拜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馬源打開那張紙條,眼神一滯。

    “精品豬排骨六斤,共113.7元。白菜四斤八兩,共21.2元。卷心菜三顆22.4元。豬裏脊三斤53.7元。西紅柿四斤19.7元。黃瓜二斤半9.4元。大米三十斤……”

    “這是……”

    “那小姑娘這兩天的夥食費,你看看,我都明碼標價,可一點都沒有坑你偶!看在咱連認識的份上,把零頭去掉,再打個九九折,一共1034元,就當我吃個虧,收你一千吧。”

    “你給我滾!”

    一方野悠走出帳篷,醫療人員罵罵喋喋的衝進去。不一會兒傳出主治醫生憤怒的吼叫。

    不過,這時一方野悠已經走遠了。

    “我所堅持的東西麽?”一方野悠回想起這句話,感覺自己不久之前好像跟一個傻小子說過同樣的話。

    “我所堅持的你又怎麽會明白。不過,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感覺真不好啊。”他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撥打那個絕非萬不得已,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diàn huà號碼。

    “嘟~~~”

    “嘟~~~”

    “嘟~~~”

    “小~悠~悠~”

    “別廢話,幫我辦件事兒。”

    “倫家巴不得呢!小悠悠終於肯找倫家了。”

    “這次能免費不?”

    “如果是小悠悠的話,當然……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