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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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廣場上,七個青年並肩而立。對麵的主席台上,十幾位神色威嚴的人物注視著他們。
和三個月前相比,魏老好像又老了十多歲。原本光亮整齊的發須此時也顯得暗淡。金發中年人依舊不發一言,沒有表示高興,也沒有表示失望。矮個老人綠豆一樣的小眼睛亂轉,活像一隻奇醜無比的土撥鼠。
一位身著軍裝的中年人出列,走到擴音器前,俯視那七名青年,以洪亮的聲音說:
“首先,我要恭喜在場的諸位。你們用你們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才華,讓你們在激烈的競爭中推穎而出。你們是最棒的!”說完,他帶頭鼓起了掌。身後的大佬們也鼓起掌。但是那七名青年隻有一個高瘦的男孩跟著鼓掌,剩下的則站沒站相,一副百般無聊,你怎麽不去死的表情。那名軍人見狀,麵露慍色,卻是不好當場發作。
“又在嘚啵嘚啵沒完。”少女不滿,將手中的半根烤腸塞進嘴裏。旁邊的大個男孩熟練地掏出一袋零食,打開,遞到少女手中。
“秀恩愛呀兩位,亮瞎單身狗的狗眼啊!”高瘦男孩捂住眼睛,做出受到亮光打擊的樣子。
“就一還單很吼?爺組的小嗚娘都被一吼吼了。”少女將半袋零食一下子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的說。
“食不語,寢不言,儒家的傳統美德都到哪裏去了!”帶耳機的青年忍耐不住說。
少女拍了拍平坦的腹部,一臉無辜的說:“這裏。”
“哈哈哈。”高瘦男孩大笑。
“??????”帶耳機青年無語。
“嗬嗬。”大個子男孩溺愛地摸了一下少女的頭。
“呼~~~”小胖子半夢半醒,站都站不住。
“啪!”一臉屎相的蘿莉將手中的一根鉛筆掰斷。
“哼!”金發青年連看都不想看這幫逗比隊友。
戰鬥,或者說是單方麵施虐已經持續了六個小時。在一個工人擅自進入倉庫而被格利德把腦袋扭下來後,就沒人敢進去打擾他們了。
肥胖的空間站站長焦急的在倉庫門口踱步。本來是想告訴格利德飛船已經維護完畢,發射已經就緒。但是每當想起那具被蒼蠅包圍的無頭屍體,他就一陣反胃加恐懼。
不但是他,包括格利德手下的軍人也有一部分人感到不耐煩。這次行動跟隨格利德來的大多是萊奧蒂娜的手下,對於這個整天笑眯眯,還帶個耳機的上司本身就不太信服。
“這位長官。”空間站站長諂媚的笑著,對一名麵容堅毅的軍人搭訕。空間站站長是看周圍的人中除了自己,也就這名軍人的軍銜最高,是上尉,所以企圖讓他去勸勸格利德。
“您看,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諸位日理萬機,早點回去也好交差不是。”空間站站長滿臉油光,在太陽底下臉被曬得通紅,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剛出鍋的豬頭肉。
空間站站長可沒這麽好心關心他們的交差問題,他關心的是空間站運作的經費。要知道,作為專門用來發射和停靠宇宙飛船的裝置,每一分鍾的運作都要花費大量資金。空間站的維護本來就已經讓上頭的人產生停運的念頭了,要是這一次啟動和運作的經費超支,空間站站長覺得自己恐怕離下崗不遠了。
那名軍人也是老油條,怎麽會不明白空間站站長的意圖。他可不大打算去理睬這個胖子,那頭已經發臭的無頭屍體就是前車之鑒。
而且,就在前一天,他還從太空城直接接到指揮官的秘密命令。在完成任務之前,他可不想打草驚蛇。
“轟!”又是一聲巨響,軍人們無動於衷,但工人和一些技術人員被嚇得不輕。空間站站長急的滿臉油汗,但是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軍人們雖然表麵上淡定,實際上也有些犯嘀咕。
這小姑娘也太抗打了吧。
“轟!”馬小淓再一次被甩在一個貨箱上。
今天的格利德和以往不太一樣。
以往的格利德雖然下手狠毒,但是每當馬小淓到達極限時都會適當收手,不會影響她的潛力。但是今天,不但下手更重,而且連續十幾次使用生命激發藥劑。馬小淓連續透支生命治療己身後,甚至已經能夠看到幾根白頭發。就算是血氣方剛的壯漢如此透支生命都會影響日後的發展,何況是一個少女呢?
再一次,格利德將一管藥劑注射進馬小淓的靜脈。因為粗暴注射的緣故,馬小淓的脖頸滿是針孔。
二十分鍾後,馬小淓傷勢複原。但是格利德皺了下眉頭。這個回複速度已經遠遠慢於最開始注射,而且恢複的隻是表麵,至少內髒的傷勢並沒有得到刺激複原。
“切,到極限了麽。”格利德知道短時間內生命激發藥劑對馬小淓的作用已經不大了。她的免疫係統已經對藥劑產生抗藥性。
“這是最後一次了。”格利德看著雙眼無神的馬小淓,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拉起來。“要是你還是這麽不爭氣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去男子監獄體會一下男人的味道。反正那幫科學家隻想要你的身體,如果瘋了的話也沒有關係吧。”
格利德冷冷的笑著,鬆開手,任憑馬小淓摔倒在地上。
“起來!”格利德大喝。馬小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氣。
格利德擺好姿勢,準備出擊。
馬小淓也擺出姿勢。
然後,她跑了。
和剛才的萎靡截然不同,馬小淓簡直像是出洞的兔子,一眨眼就消失在倉庫浩如煙海的貨箱中。
“嗯?”格利德愣了一下,連續打了六個小時,即使是他都產生了思維定勢,認為馬小淓會乖乖衝過來和他打鬥。沒想到,他擺好了姿勢,結果馬小淓回頭就跑,讓他反應不及。
回過神來的他沒有憤怒,反而笑了,哈哈大笑。
不知為何,馬小淓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竟然讓他想到那個總是吃著零食的少女。
笑了好長時間,格利德才停下來。
“不得不說,我有點欣賞你了。”格利德走到馬小淓留下的一灘血跟前,慢慢蹲下,用手指沾了點血跡。
“雖然不知道你是純粹想逃跑還是打算利用地形打遊擊戰,但是不得不說,你終於讓我感到了意外。”格利德將手指上的血舔幹淨,又聞了聞。
“知道讓我感到意外,讓我欣賞的結果是什麽嗎?”格利德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仿佛剛才舔的不是腥臭的鮮血,而是一道無上珍饈。
“那就是。”格利德閉上眼。
“我要動真格的了!”
“異能力,蛛絲馬跡!”
這一刻,倉庫在格利德的腦域中,變得透明。仿佛是在看一個沙盤一樣,格利德變成了一個觀察者。以觀察者的角度俯瞰周圍的空間。在格利德的大腦裏,一根紅色的絲線從那攤血跡延伸出來,像是小蛇一樣,蜿蜒,遊動,最終連接到一個隱藏在貨箱裏的身影。
找到了!隔離的睜開眼,眼中青光一閃,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以為你能藏到哪裏去?
你難道忘了,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了麽?
格利德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樣,穿插在貨箱叢林之中。在腦域中,被絲線牽連著的身影不斷改變位置,試圖拉開與格利德的距離,但是,在格利德的異能力麵前,她不過是白費功夫。
格利德故意將腳步聲弄得很大,目的就是為了利用腳步驅趕馬小淓,將她趕到最為理想的位置,讓她無法逃脫。
沒有死角的囚籠會給人帶來絕望。絕望中的人才能爆發出真正的潛力,做出真正的困獸之鬥。
在格利德看似悠閑的散步中,馬小淓的行動路線其實已經被鎖定。就算是岔路,格利德也會故意打偏攻擊,迫使馬小淓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就這樣,二人開始了遊擊戰。格利德不斷壓縮馬小淓的行動空間,馬小淓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裝來撞去,完全被格利德牽著鼻子走。不過這種結果也是必然的,畢竟和身經百戰的格利德相比,馬小淓幾乎沒接觸過真正的戰鬥,手上現有的三腳貓功夫還是這幾天現學的。
終於,馬小淓被趕到倉庫的死角。兩麵是牆壁,還有一麵是數米高的金屬貨箱。而剩下的一麵,則是那個背著巨大包裹的格利德。
那麽,接下來,你會怎麽做呢?格利德緩緩逼近小姑娘,麵露笑容。
馬小淓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格利德,突然笑了一下。
不好!格利德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憑借多年的戰鬥經驗以及在生死中鍛煉出的對危險的直覺格利德向側麵翻滾。
幾乎同時,他剛才腳所站的地方發生爆炸。爆炸威力並不大,也就是一個手榴彈的樣子,但是伴隨著爆炸的衝擊波,無數零碎的尖銳的碎片被寄予巨大的動能,向四周散射。格利德反應雖快,但是左腳還是被幾根針一樣的東西穿透。
這是!格利德睜大眼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是,一個略有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那獨擋一麵的貨箱上。
徐天成!
被晾了六個多小時的徐天成終於出現了。
徐天成抹了把臉上的灰,得意的把一個手機一樣的東西扔到一邊。
在挨揍的這幾天裏,他,包括馬小淓可不是什麽都沒做。
雖說希望不大,但是馬小淓的抗爭精神絕對強的一筆。大概是和長久的逃亡有關,雖然逃亡的生活中她沒有學到怎樣戰鬥,怎樣激發傳承自父母的異能力,但是,她從馬源身上學到了更為珍貴的知識,不拋棄,不放棄。
無論怎樣的絕境,無論多麽強大的對手,馬源從來沒有露出過沮喪,絕望的表情。巨大的困難隻會激發他強大的鬥誌,絕望的困境隻會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目標。
至於徐天成,他本身沒有什麽在鬥爭中奮起的決心。但他這種人,非常容易受到別人的情緒影響。一方野悠對他的影響,馬小淓對他的影響,集中在一起,讓他產生或者可以拚一把的想法。
就這樣,一個智商捉急,但鬥誌無窮的吃貨,和一個一時頭腦發熱,腦子還算可以的青年,就這樣,開始了他們的逆襲計劃。
計劃的第一條件,就是他們的人身自由。
不知道為什麽,格利德除了在第一天限製過他們以外,其他時間都是自由狀態。他們可以自由行動。當然,大多數時候他們都被打得沒力氣huó dòng。
格利德身為特種戰鬥人員,雖然有隨時勘察地形的習慣,但是像這種基本沒什麽危險的倉庫,讓他放鬆了警惕,僅僅對地形略熟。徐天成他們不知道這些,但是他們盡最大的努力,在過去挨揍的幾天的休息時間將整個倉庫走了個遍。很多細節恐怕隻有長期在這裏工作的工人才會比他們了解。
比如說,在倉庫的一角會有一些坑。
繼承中國八路軍地雷戰的傳統,這兩個平均智商低於水平線的人製訂了極為粗淺的計劃。引誘敵人,引爆炸彈。
這本來是不可能完成的計劃,特別對手還是久經沙場的格利德,以貪婪為名的男人。但是,或許是今天他的情緒太過激動,或者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他的警惕性恐怕降到了自參軍以來的最低標準。也隻有這種情況下,徐天成二人的隻有傻子才能踩中的陷阱才會產生效果。
至於炸彈是怎麽來的,恰好,這個倉庫裏的貨物中的玩具非常特殊。遙控飛船!
這種飛船是目前最流行,也最受小孩子歡迎的飛船。因為其內部構造與真正的飛船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別看百分之七不大,但是這是包括飛船上的冬眠係統,通訊係統,以及很多完全不必要在一個玩具上設置的單元。最主要的動力係統被接近百分之五十的製造出來。其方向和速度由**操縱。這種玩具的流行程度甚至達到舉辦比賽的程度,甚至有星際聯賽的存在。
徐天成就是利用這種玩具的燃料和**,在格利德踩中陷阱時,發動玩具上的點火裝置。大量燃料在極小的空間內燃燒,形成爆炸。再加上一些這幾天格利德打碎的xiāng zǐ的碎片,以及隨手扔掉的針頭,製成了簡易的地雷。
決心,智商,運氣。可以說,這個陷阱的成功於這三個要素是脫不開關係的,當然最後一項最為重要。
徐天成小心翼翼地從貨箱上跳下來。
“成,成功了麽?”他小心翼翼地問。格利德坐在地上,低頭不語,肩頭不斷聳動,不知是不是疼的。
“哈哈!”馬小淓大咧咧的一叉腰,哪裏有剛才被打成狗的樣子。“有老娘的精明領導,哪裏有失敗的道理!你看這個混蛋都疼得要哭了!”
“哈哈哈!我們。我們成功了!是不是可以逃出去了!”徐天成激動。
“哈哈哈!沒有這混蛋,誰還能擋得住老娘!”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咦?是誰在笑?
徐天格利德肩頭聳動的越來越厲害,終於,他仰起頭,哈哈大笑。
“這家夥疼傻了麽?”馬小淓疑惑的問道,並向格利德走去。
徐天成感覺有點不妙,剛想喊住馬小淓,格利德停下了笑聲。
他緩緩站起來,竟然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仿佛剛才根本沒有受傷。
“怎麽可能!他剛才明明腳被炸穿了!”徐天成瞳孔一縮,不禁大喊起來。
格利德沒有解釋,隻是將一個針管扔到一邊。
生命激發藥劑!
“這下麻煩了!”徐天成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