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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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晴朗,陽光明媚。經曆了一場暴雨,S市的氣溫雖然沒太大變化,但是那股悶熱令人窒息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梧桐的葉子翠綠欲滴,幾滴雨水偶爾順著葉片的脈絡順勢流下,落到泥土裏化為水分被大樹吸收。

    貧民區的居民三三兩兩走在街頭,大爺大媽們聚在一塊討論昨天的大雨,一些因為暴雨和狂風房子倒塌的人們在周圍人的幫助下開始重建工作,詹姆斯也組織著自衛隊員參與重建,甚至將一些不知從哪裏訛來的材料運來,使房屋更加堅固。

    當然,不是所有人的房子都那麽不堪一擊。像是一些公寓,即使經曆三戰的戰火都頑強的屹立不倒,這點小風小雨怎麽可能讓他們屈服?頂多掉塊玻璃而已。

    一方野悠帶著徐天成和馬小淓回到家,然後搶在馬小淓反應過來之前占據了電視旁邊的彈簧床。經過這一天的折騰他們實在是太累了,最大的願望是泡個熱水澡然後睡覺。馬小淓齜牙咧嘴,一個勁搖著一方野悠的身體,想要搶奪這個舒服的地方。一方野悠可不是好惹的,他死死抓住床沿,如同一隻不願離家的寄居蟹。

    在這種時候一方野悠不得不嫉妒異能人的恢複能力。馬小淓受的傷不比自己輕,但是一天工夫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馬小淓也不是善男信女,見沒法把一方野悠從床上拽下來,氣憤之下狠戳一方野悠的傷口。一方野悠可沒有她那麽驚人的恢複能力,就算經過治療也隻能算是初步愈合而已,被馬小淓一鬧騰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殷紅了繃帶。

    一方野悠神色扭曲。馬小淓見自己貌似闖了禍,低頭站到一邊。徐天成盡顯主婦本色,接了熱水,又拿毛巾,還給醫療隊打diàn huà。一方野悠幸福的看著這兩個人一個因為內疚站在一邊,另一個為自己忙得不可開交,欣慰地閉上了眼,永遠的去了。

    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馬源坐在輪椅上,全身都打滿了石膏。一天前一方野悠以近乎無理的方式把馬源的傷給治得七七八八。之後一方野悠走後,醫療隊的醫生看見馬源的傷,氣的差點把詹姆斯的辦公室給拆了。其實馬源的傷雖然嚴重,但是憑借那名醫生的醫術用個個把月就能無後遺症的治好。但是按照一方野悠的治法,雖然大毛病是沒有了,但是將錯位的骨骼用蠻力一下子給板正,與傳統醫學的循序漸進背道而馳。也隻有diàn yǐng裏的猛男們會麵不改色的將斷骨板正。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要是依那醫生的做法,短期內他是下不了床的。

    馬源身後是一個自衛隊員,按照詹姆斯的指示護送馬源。當馬源聽說一方野悠三人回來後就急忙出院。詹姆斯怕馬源老胳膊老腿的出什麽閃失,就派了一個人把他送過來。

    馬源敲了一會兒們,卻沒人回應。

    “他們難道沒回來麽?”馬源皺起眉頭,又敲了幾遍門。

    其實是一方野悠三人實在是太累了,在一方野悠睡著以後,徐天成和馬小淓也忍不住困意,各自找地方睡覺去了。至於敲門?現在就算是格利德再次找shàng mén估計也吵不醒他們。

    那名自衛隊員也是不解的撓了撓頭。根據周圍人的口述這家人應該回來了,現在沒有回應,估計是故意不開門吧。

    這名自衛隊員也有些為難,這要是一般的混混家,他連門都不會敲,直接一腳上去把門踹碎。但是這個一方野悠,好吧,這名字真怪,貌似和老大的關係不錯,這就叫他有些為難了。

    見敲門無果,馬源有些著急。雖然不知道市區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作為一個通緝犯未雨綢繆的意識是必須擁有的。他必須在近期離開這個地方,要是找不到馬小淓的話他恐怕會永遠活在愧疚當中。

    “踹開門。”馬源對身後的自衛隊員說。那名隊員一愣,有些拿不準主意。

    “你就放心踹,有什麽事我擔著!”馬源怒喝。就算是一方野悠,雖然因為自己參軍比較晚,叫他一聲前輩,但是一旦牽扯到馬小淓,管你前輩不前輩的都給我滾一邊去。

    那名自衛隊員麵露難色,不是他不能,但平白無故踹一個良民的門似乎不太好。不過……

    他看到馬源似乎想用被石膏包裹著的腿踹門時,,歎了口氣。上前,氣沉丹田,然後一記側踢。這棟公寓的門在三戰時就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缺損的地方都是用木板補上的,怎麽可能禁得住這麽專業的側踢。門雖然沒被踹開,但是卻被踹出個大洞。

    但是還沒等那名自衛隊員把腿抽出來,就感到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腿。自衛隊員臉色一變,急忙用力想把腿抽出來,但是門的那一邊的人的力氣非比尋常,竟然紋絲不動。

    “好不容易可以睡個覺,你在這兒咚咚咚的敲門好煩啊!”一個清亮,帶著怒氣的聲音傳出來,然後自衛隊員感到一股自己無法抵抗的巨力傳來,竟然抓著自己的腿將自己拎了起來。一個女孩陰著臉走出來,動了下手臂,直接將那名隊員扔了出去。

    那名隊員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不是沒被揍過,在隊裏訓練的時候經常被參加過戰爭的老兵揍得鼻青臉腫。但是他好歹也是七十多公斤的大男人,被人拎著腳脖子扔出去還是第一次,更別說對手是一個看起來蠻清秀的小女孩。

    馬源對於這一幕並沒有感到意外,隻是眼神暗了一暗。

    “叔叔!”馬小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妮子倒是沒察覺馬源的心情,見到撫養自己長大的叔叔,心情激動,習慣性的朝馬源撲了過去。可是現在的馬源哪有能力像以前一樣把馬小淓舉起來。準確的說,他連抬一下手都極為勉強。

    馬源看見如狼似虎的馬小淓,臉色劇變,剛想叫住她,可惜已經晚了。

    “啊!”

    慘叫之聲響徹雲霄……

    經過一番折騰,馬源終於進了屋,至於那名自衛隊員識趣地站在門口像尊門神一樣守著門。

    “老馬啊,你要來敲一下門就行了,還把門踹了是怎麽回事。”一方野悠懶洋洋的坐在床上,一旁的徐天成給馬源泡了杯茶。

    “謝謝。”馬源看著這杯茶,又看了看隻顧自己一個勁兒吃東西的馬小淓,琢磨著自己這個殘廢該怎麽喝茶呢?

    徐天成大概是這屋裏少有的正常人類了,他看出馬源尷尬的處境,不過他也不知道怎麽解決馬源的問題。自己喂他?貌似更丟臉吧。提醒馬小淓去喂他?徐天成看著滿臉大米粒的馬小淓,暗笑自己竟然考慮過這麽愚蠢的問題。

    倒是一方野悠解決了馬源的問題。他一把搶過馬源的杯子,在馬源和徐天成瞠目結舌的表情下一口喝幹。

    馬源:“……”

    徐天成:“……”

    竟然忘記這個家夥的下限了!

    馬源苦笑著:“前輩,您真是……”馬源非常想說一方野悠真是太不要臉皮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來喝茶的,所以說話隻是點到為止。

    一方野悠說:“說吧,你來我這兒又是砸門又是在心裏罵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源也擺正姿態,畢竟接下來的事太重要了:“我明天就要離開地球。”

    “哦。”一方野悠哦了一聲。

    “本來我是想把小淓一塊帶走的。”

    “沒問題,歡迎之至,順便把這幾天的飯錢結一下。”

    “本來?”徐天成卻是找到重點詞語。

    “嗬嗬。”馬源也不生氣接著說:“不過,看小淓的情況,她應該覺醒了吧。”

    “是啊,誤打誤撞。”一方野悠回答。

    “那她就交給你了。”

    “哦……納尼?”一方野悠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導致傷口再次裂開。不過他管不上傷口了。他盯著馬源,又看了看幾乎被飯盒掩埋的馬小淓說:“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這個吃貨你從哪兒拿的放哪兒去,反正別放我這兒!阿成送客。”

    “你聽我解釋。這孩子覺醒了能力,對於像七原罪那樣的異能人團體就像燈塔一樣,隱藏已經沒有用了。所以我想幹脆把她留在你身邊,這樣反而更安全。”

    “你確定你不是因為負擔不起她的夥食費才把這個吃貨甩給我麽?”

    “事實咱哥倆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說出來呢……”

    一方野悠指著肚子變成一個球的馬小淓,氣憤地說:“就這貨,為了救她老子滿身是傷,半個月的夥食都填進她肚子裏了,可是她除了力氣大一點還有什麽用處麽?當肉BQ都嫌小啊!”

    馬小淓一聽不樂意了,舉起手說:“我也是有優點的。”、

    “比如?”

    “我能為你引來很多高手。”

    一方野悠捂臉:“雖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究竟是對自己的恩人懷著怎樣的心情才會覺得這是優點。”

    “隻有經曆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才能體驗完整的人生。”

    “我的人生在遇到你之後就碎成九九八十一塊了,麻煩您高抬貴手挪動您高貴的屁股趕緊離開地球吧。”

    馬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要不然我們讓這孩子自己決定自己的去留吧,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老一輩也不好太過幹涉。”

    一方野悠感覺這對爺倆簡直是好笑:“這是我家,怎麽讓這家夥決定自己的去留!”

    一直晾在一邊的徐天成終於發話刷自己的存在感了:“其實,這個家隻有三分之二是你的。”

    一方野悠麵無表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成是個人。”

    “……難道我以前不是人?”

    不到一會兒,這三人就吵了起來。一方野悠打死不想讓馬小淓留在這裏,馬源則相反,一個勁兒強調年輕人自己做主,實則是想將馬小淓留在這裏。至於徐天成爭論的東西完全是為了刷存在感。

    三人唇槍舌戰,唾沫橫飛。個個引經據典,說話餘音繞梁。

    這三個人每一個都不是易於之輩。徐天成不用說,雖然不是什麽重點大學的精英人才,但成績也算是中上,文化人的罵人戰鬥力堪比爆衣後的超級賽亞人。馬源雖然軍齡比不上一方野悠,但這個屋裏年過半百的確實隻有他,罵人經驗相當豐富。至於一方野悠,雖然文化程度不明,但這貨直接就是一個liú máng,真要耍起liú máng來能甩其他兩個人十光年。

    但是,這三個人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他們忽略了一個人。

    馬小淓坐在一邊看著三個人完全不把自己這個當事人放在眼裏,終於忍不住了爆發了。

    “你們夠了!我想在什麽地方由我自己決定!”

    三個人同時住了嘴,隻不過除了徐天成有些畏懼的表情以外,一方野悠和馬源的神情都非常奇怪。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我說的不對麽?你們有什麽資格決定我的去留?”

    馬小淓轉而指著一方野悠冷冷的說:“你以為我願意住在你這個髒亂差的豬窩待著麽?你不待見我,我還不稀罕看見你呢!叔叔,我們走。”說完就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馬源有意阻攔,但目前實在沒有能力阻止氣頭上的馬小淓。

    一方野悠冷眼看著馬小淓甩手離開,突然哈哈大笑,一邊對馬源說:“真是辛苦你了,竟然能把這個白癡養到這個年紀,我說你這個年紀怎麽頭發全白了。”

    馬源露出乞求的神色,隻希望一方野悠不要再說話。同時他已經放棄將馬小淓留在這裏的打算。不過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一方野悠卻拽住了他的輪椅,讓他無法移動。

    馬小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見馬源被一方野悠留住,怒火心生,不由分說的揮拳衝向一方野悠。一方野悠直到拳頭到他眼前,才動了一下,卻恰好躲過了這一拳,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用膝蓋頂到馬小淓的腹部。頓時,馬小淓的身體就弓成蝦米狀。一方野悠的這一腳竟然直接讓馬小淓失去了戰鬥力。要知道經過格利德的刺激,馬小淓無論是攻擊力,防禦力,還是恢複能力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而且因為她是繼承者的緣故,其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可以這麽說,就算是時速八十公裏的轎車撞在馬小淓身上都不一定讓她變成這副模樣,可見一方野悠力量的可怕。不過一方野悠發出這一擊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滴答,滴答。”血水從一方野悠的腰間滴落,而且出血量越來越大,很快,就在並不平坦的地板上積起了一個血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