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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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麽麽噠~開了防盜文係統, 百分之五十訂閱率,時間不長,心 “錦食”的新招牌是木製的,被雨水一打濕,顏色就顯得有些深。玄戈站在招牌下麵撐開傘,兩步下了台階走進雨裏,雨水打在傘麵上,聲音像是沿握著傘柄的手,一路震到耳膜。
雨天真他媽討厭。
踩一腳都是水,玄戈心情莫名的不太美好, 避開地上連串的水窪,邊走邊在心裏合計, 老頭子的遺願還有哪些沒做完。舊的招牌燒了, 燒出來的木灰陪了葬,新招牌前幾天做好就掛了上去, 來吃飯的顧客都說還挺好看, 該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完了……
沒等玄戈一樣接一樣地想下去, 步子就邁不動了。
在距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 躺著個人。
雨下的大, 年久失修的路燈基本沒多少用處, 玄戈看了兩眼, 估摸著又是個醉鬼, 隻不過倒地就睡的地方沒選好, 被大雨淋了個正著。這一片經常都有喝醉了直接躺睡的人, 訛人的技術還個個都十分純熟,玄戈才來的時候沒少被坑。多看了兩眼,他也沒什麽好奇心,撐著傘繼續走自己的路。
他出門的時候衣服沒收,風大雨大的,八成又要重洗,越想越糟心。
雨沒有一點變小的趨勢,兩邊的樓影黑幢幢的,老舊的水泥外牆被雨水淋透,像是畫了醜陋的塗鴉上去。除了雨聲,周圍還是一樣安靜。沒過兩分鍾,又有腳步聲在慢慢靠近——是玄戈打著傘返了回來。
趴地上的人姿勢一點沒變,玄戈走過去直接蹲下,喊了兩聲沒反應,就伸手拍了拍對方露出的手臂,結果一碰到濕漉漉的皮膚,指尖就被冷的縮了縮。
手一頓,玄戈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啊,這體溫也太涼了,嘴唇似乎也白的沒血色。他遲疑了兩秒,伸手探了對方的鼻息,感覺呼吸還算明顯,這才鬆了一口氣。
——要是下大雨的晚上碰到個死人,那還真有些麻煩。
手指在對方鼻尖旁邊停了三秒,鬼使神差的,玄戈手往上移,兩下把被雨水打濕了黏在臉上的頭撥開,露出了一張白淨的臉。
對方看起來年齡不大,估摸也就二十歲左右,很陌生。
就著不太亮的光線,玄戈盯著這張臉看了好一會兒,現自己的心跳是越跳越快,一聲聲的打在耳膜上,快把雨聲都蓋過去了。
這是遇上心律失常觸器了?一碰心髒就亂跳。把腦子裏莫名其妙的感覺都忽略掉,玄戈起身先快走幾步,把手裏的黑傘收攏放到店門口,又淋著雨回來,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人一抱到懷裏,玄戈自己先打了個哆嗦,重倒是不重,隻不過感覺抱的不是人,是坨冰雕。
玄戈住的地方離店不遠,所以也就把冰雕抱了十來分鍾,進了房間就直接丟到了半舊的沙上。沒用力,但陳年老沙還是出了一陣“咯吱”聲,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
確定人還沒醒,玄戈花五分鍾洗了個澡,完了走出來,沙已經被霸占,他隻好坐到床上,一邊擦頭一邊想怎麽辦。路上他注意了,對方身上沒一點酒味兒,沒傷口沒血,昏迷地安安靜靜,也不見哪裏不舒服,像是睡著了一樣。
看著一點沒有清醒跡象的人,玄戈覺得有些棘手。原本他沒準備助人為樂,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見了這人後,走得越遠心裏就越慌,他估摸著等他自己回了家,怕是心髒病都要犯。而且他總覺得不把人帶回來,就會出什麽事。
行吧,今天就樂一次,助助人。
玄戈長腿跨過去,就著手裏自己擦頭的毛巾,彎腰給沙上的人也擦了擦臉。不知道是用的力氣太大,還是對方臉皮太嫩,幾下就給擦紅了。
紅了氣色好。
玄戈手上沒停,把對方的衣服褲子扯下來放到一邊,草草擦了兩下意思意思,然後從床上拿了薄毯,直接搭上去。
大功告成,七級浮屠有了。
把陽台上的衣服收下來,合著兩套濕衣服一起丟進洗衣機,玄戈去冰箱裏拿水喝了幾口,就關燈睡覺了。
意識回籠的時候,6爻覺得全身酸痛,四肢都像掛了十公斤的水袋,抬都抬不起來。不過他已經很習慣這種感覺了,閉著眼等著恢複力氣。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過程大概需要一二十分鍾,6爻閉著眼沒動,開始用昏沉沉的腦袋回憶。昨天他給麵館老板算了一卦,抵了一碗大份牛肉麵的錢,十分劃算。因為算得準,老板還給煎了個雞蛋,幸運度max。
吃了麵出來,沒等他找到晚上住的地方,全身就開始冷痛,熟悉的冷意像是要滲進骨頭縫裏,盛夏的天氣,他站街上冷的直打哆嗦。到後麵他痛到意識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倒在哪兒了。
不過,反正都是隨機倒,除了垃圾堆馬路中間什麽的,也都沒多大差別。
回憶到這裏,6爻隨便起了一卦,出來的很快——坎卦,感寒之病,再看看,還有故人來。
唔,看來自己當時是往北方走的,感冒是因為淋了雨,不過故人來?救我的還是熟人?
周圍都靜悄悄的,沒什麽響動,躺著的地方像是床或者沙之類的,6爻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就閉著眼等無力感過去。他感冒的症狀也很標準,一邊鼻孔像塞了坨橡皮泥,呼吸十分艱難。數到第六百下,覺得差不多力氣恢複了,他才睜開眼睛坐起來。
看了一圈,他確定自己應該是在救他的人家裏,房子挺小,一眼就看完了,家具就四樣,一張單人床,一張餐桌,一個木質衣櫃,還有自己睡著的舊沙。床上收拾得很幹淨,床單洗得白,理得齊整,自己蓋著的毯子似乎也有一股肥皂味兒。
而他自己的雙肩背包就放在沙腳旁邊的地上,像是沒人搭理的小可憐。
確定房子裏沒人,6爻站到地上,伸了個懶腰。他身上就穿了條黑色的平角內褲,身形挺好,不壯實,但薄薄一層肌肉讓線條顯得很漂亮,雙手舉高伸懶腰,遠遠看著還算是賞心悅目。
這時候,門口傳來響動,6爻下意識地看過去,視線就和一腳跨進門的玄戈對了個正著。他還舉著手,保持著伸懶腰的姿勢,有些懵。
玄戈看人醒了,也沒驚訝。對方身上隻穿了條內褲,他看了一眼就禮貌地移開了視線。但視線是移開了,白花花的肉、體卻還在眼前晃。
昨天時間晚了,他也沒注意,剛剛才現,自己抱回來的不是冰雕,而是雪雕,這人皮膚白的像是要把太陽光給反射回天上去,晃眼睛,腰也細的慌,他可能兩隻手就能掐住。
現自己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玄戈往裏麵走,他剛去跑了三公裏,身上一層汗不舒服,朝傻愣愣看著自己的人點了點頭,直接進了浴室,沒一會兒,裏麵就傳出了水聲。
6爻把舉高的手放下來,倒沒覺得尷尬,隻是有些奇怪——說好的故人來呢?他能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一麵之緣都沒有,更別說是“故人”了。
自從卦盤不見之後,自己算卦果然是越來越水了。
搖頭晃腦地哀歎了幾秒自己不複往日輝煌的算卦事業,6爻連打了三個噴嚏,揉著鼻子去陽台把自己的衣服取下來,黑t恤牛仔褲,兩下就穿好了。之後,他仔細地把自己蓋的薄毯疊好,坐到沙上,等救命恩人洗完澡出來。
救命恩人這種存在,放古代那是要以身相許的,降一級待遇,也得結草銜環。
他身上沒錢,包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6爻合計著,自己要不給救命恩人算幾卦當報恩?家庭事業和運勢,疾病大禍加血光,一輪下來,也能湊成報恩大禮包了,還體現了自己這個專業型特殊人才的價值,就是不知道對方接不接受。
他正想著,浴室的門開了,不過救命恩人沒看他,直接去了廚房。沒兩分鍾,香味兒就飄了出來。6爻咽了咽口水,摸摸自己軟癟癟的肚子,告誡自己一定要爭氣一點,自己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不能這麽經不起誘惑……
給自己做了一層又一層的心理建設,他老實地坐在沙上,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廚房門口瞟,眼睛周圍的肌肉都給瞟酸了。
隔了幾分鍾,穿著件軍綠色工字背心的救命恩人出來了,手上還端著兩盤蛋炒飯。
心理建設瞬間崩塌。
6爻一個激靈,眼睛黏在蛋炒飯上無法脫離,內心十分掙紮——這到底是不是救命恩人飯量大,一次吃兩盤?如果不是,他能不能期待一下?
沒等他掙紮出個結果,就聽對方先開了口,“過來吃飯吧。”
6爻雖然迫不及待,但矜持還在,十分客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顯示出來的,是巴不得躺進盤子裏和蛋炒飯滾成一團。
見對方不回答,隻是把盛滿了蛋炒飯的盤子放在對麵的位置上,非常直接地表明了態度——隨意,也可以理解為,愛吃不吃。
必須愛吃!6爻決定恭敬不如從命了,心裏想著,飯不能白吃,那就在算卦版報恩大禮包裏再加上財運愛情和桃花好了,完美!
咽下嘴裏的蛋炒飯,6爻勉強自己的右手停下筷子,表情誠懇地望著坐對麵的人,“恩人,我算卦很準的,要不要來一份豪華算卦套餐?”
“那你以前經常打嗎?”6爻自覺地坐到後麵,手伸過去鬆鬆環著玄戈的腰。
“貓兒,抱緊些。”玄戈手搭上方向把,一邊回答6爻,有點漫不經心的,“以前有段時間經常玩牌,什麽都會一點。”
他說的實話,老街這一片,打牌的老油子多不勝數,那時候他又是新來的,所以開始時總被那些老油子合起來坑錢。不過玄戈學東西很快,一年以後,就已經是“老街最不想一起打牌的人”不完全票選第一名。
“都會?這麽厲害!”車開上路,度不算快,但轟鳴聲震耳,6爻趴在玄戈背上,說話都靠吼。
被吼了這麽一聲,玄戈表示心滿意足。
江放約的地方在碧海私人會所,電梯裏,6爻拉了拉玄戈的袖子,“我覺得這次打牌,江放肯定會故意輸錢給我。”
“不好?”
“不好。”6爻搖頭,表情認真,“說起來,我救了他的家人,他給了我三十萬,這算是等價交換,雙方都已經付清了。而這次答應程驍幫忙,也是因為以前他也幫過我兩次。”
如果這次間接地收了錢,就相當於應下了以後的事,拒絕不了。
看他認真分析的樣子,玄戈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和。他知道,6爻看起來年紀小,單純又好騙,但實際上,心防極重。而且在心裏,6爻已經把每一件事都列得清楚。該還的情一分不少地還,同樣的,誰想利用他,他也不會傻兮兮地去跳坑。
畢竟自己以前,也被劃在“等價交換”的行列裏。到現在廢了不知道多少力氣,才讓對方心裏緊閉的那扇門,對他打開了一道細縫。
打火機在手指之間靈活地轉了一圈,玄戈開口,“你怎麽開心怎麽打,其它的我來。”
侍者幫忙開了包廂的門,裏麵一陣熱氣就撲了過來,帶著股熏香的味道。江放和程驍已經到了,江放在玩兒色子,而程驍坐在高腳凳上,正拿話筒唱《打雀英雄傳》,閉著眼十分陶醉。
恰好音樂結束,程驍還深情地感慨了一句,“我的歌喉真是撐起了地球一片天啊!”
6爻沒忍住笑了出來。
現人到了門口,程驍丟下話筒,“你們終於來了,我望著麻將都快望出杠上花了!”說著,趕緊去開了水晶吊燈,室內明亮了不少。
“你不是唱得很投入嗎?”6爻脫下外套,被玄戈順手接了過去,並排著掛在了衣帽杆上。
“這叫積累士氣!畢竟我是要掀翻全場的賭神!”程驍說著還挽了袖子。
6爻揚了揚下巴,高人風範繃了起來,“真不好意思,今晚‘賭神’的名頭,我承包了。”
日常在全國各地到處裝比算卦的6爻,向來不懼這樣的場合——雖然他在進電梯之前,還在複習打麻將的胡牌公式。
四個人也沒多客氣,坐到牌桌上,6爻和玄戈對家。
“6大師是第一次玩兒?”見6爻點頭,江放扶了扶平光眼鏡,有心寬慰,“新手一般第一次運氣都會非常好。”
6爻還沒說話,程驍就先拆了台,“放兒你這就說錯了,小爺我第一次打麻將的時候,是真的把褲子都輸掉了好吧?兩條腿在冷風裏哆嗦,躲進廁所裏,等家裏人把褲子送過來了才敢出來,太他媽丟臉,畢生難忘係列!”
江放看了眼自己不著調的小,突然覺得當兄弟簡直會拉低自己的平均情商。
玄戈把這些看在眼裏,也沒說話,隻伸手在6爻的茶杯裏添了點熱水。
6爻拿牌有些手生,但運氣是實打實的好,再加上江放不著痕跡地給喂牌,不贏都對不起背的胡牌公式。於是6爻人生第一把牌,就清一色自摸,胡三家。
反複看了幾遍,程驍“哇哇”叫,“人和人差距為什麽這麽大!6大師你真的太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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