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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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因為離火浮明盤是凶盤, 其他人都沒辦法碰, 隻有和它簽過血契的陸爻可以。但玄戈之前在畫圖的時候, 明明順口說了一句, “指示南方的部分顏色稍微深一點, 摸著也要暖和些。”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玄戈伸手拿了一根煙,含在齒間, 又因為陸爻在,沒有點燃。右手拇指一下一下地按著打火機, 他理了理思路, “我沒見過你說的這個卦盤。”
陸爻點頭。
我以前有段時間——”玄戈停頓了幾秒,繼續道,“因為某些原因, 去研究過算卦方麵的事,當時也翻看過一點關於卦盤的資料。”
那時,他才被錦食的老爺子救回來, 什麽都不記得,但心裏一直發慌, 總感覺有個人在等他、很需要他, 那種毫無頭緒的緊迫感, 讓他瘋了一樣想去尋找自己的過去, 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可是潛意識裏,他又確定自己不能大張旗鼓的,否則會引來禍事。於是,玄戈找了各種辦法,算卦也是其中之一,但都沒有結果。
所以,會不會是我在翻資料的時候,碰巧看到過這個卦盤的描述?”
陸爻搖頭,“知道離火浮明盤的人都很少,書上也沒有相關的記載。”
沒兩分鍾,感冒藥的催眠效果就起作用了,陸爻坐在沙發上,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他淚眼朦朧地看著紙上的圖案,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依然擰成一團。
等等,陸爻眨眨眼,玄戈這個名字,算卦時不斷變換的命格,以及玄戈異於常人的愈合能力——腦子裏突然跑出來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又被陸爻否定了。
先不說離火浮明盤的器靈,還沒有達到能夠脫離本體的程度。就自己那個卦盤,可以說是非常“特別”了。沒人的時候喜歡滿屋子飛來飛去瞎晃悠,脾氣呈波浪起伏,日常生氣,要講故事才能哄好,晚上還必須抱著睡,不然就委委屈屈裝死不理人。
所以,就算離火浮明盤的器靈,真的強大到能脫離原身出來,那應該也是個脾氣古怪、愛跳腳的白胡子老爺爺吧?
他強撐著眼皮往玄戈那邊看了眼,對方臉帥腹肌大長腿,廚藝打架賽車各項技能都是滿點——這麽豪華,不可能是他家凶巴巴的卦盤的配置。
不過好歹有了一點線索。
揉揉眼睛,實在撐不住,陸爻卷了卷毯子,秒秒鍾就睡過去了。
等人睡著,玄戈去陽台上抽了根煙。
已經是淩晨,夜風有些涼,“啪”的一聲,橘黃的火苗竄起,映著他有些沉的眸色。玄戈牙齒咬著白色的煙蒂,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屈屈伸伸。
畫圖的時候,他確實什麽都沒想,就像隻憑著本能在動筆。
——本能,嗎?
抽完一根煙,玄戈又站著散了散味道,這才關上陽台的門,動作放得很輕。往裏走了兩步,就看見毯子一半都掉到了地上,陸爻正蜷縮在沙發裏,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怪不得又感冒了。
玄戈力道輕緩地把人抱起來,彎著腰放到床上。陸爻睡得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轉移了陣地,隻是蹭了兩下枕頭,呼吸平緩。
拉了厚點的被子給人蓋好,玄戈關了燈,自己長手長腳地躺在舊沙發上,將就著陸爻之前蓋過的毯子,搭身上就睡了。
第二天,陸爻是被菜香味香醒的,眼睛還沒睜全,就翻個身坐了起來——哪裏有好吃的?抽了抽鼻子,他才發現自己鼻塞已經好了。
對麵的沙發上空蕩蕩的,很明顯,自己是在床上睡了一晚。
陸爻發了會兒呆,掀被子下床,趿著拖鞋往廚房走,然後就靠著門框看玄戈做菜,入了神。
聽見拖拖踏踏的腳步聲靠近,玄戈回頭就看到頭發亂糟糟的陸爻站門口,身上隻套了件黑T恤,顯得人又瘦又白。可能是發現自己在看他,還傻乎乎地抬手揮了揮。
快去把外套穿好,不是感冒了?”玄戈無奈,又趕人去洗漱,囑咐一定要用熱水。
陸爻一邊點頭一邊打哈欠,直到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才發現自己臉上竟然一直都帶著笑。
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了。
收斂了嘴角的笑,陸爻按玄戈說的,接了熱水來洗臉,很溫暖。
早餐吃的炸春卷,陸爻一連吃了八個——超標了,所以其中兩個都是玄戈友情贈送的。為了報答贈春卷之恩,陸爻在玄戈出門時,自覺地跟了上去。
於是,錦食的玻璃門上,貼了張A4紙出來,“消費滿七十七,免費算卦,限三十人。”
過了中午的飯點,店裏人還是不少,陸爻自己占了最裏麵的那張餐桌,單手撐著下巴,確認道,“機會隻有一次,你真的想算這個嗎?”
聽他這麽問,旁邊圍觀的人都發出了噓聲。
坐陸爻對麵的,是個穿高中校服的女生,臉有些紅,點頭,“嗯,就算這個。”
那好吧,”陸爻照例拿出三枚硬幣,讓對方碰了碰,搖了幾下後隨意地撒到桌麵上,然後開始解卦象,“卦象為艮,婚姻難成,阻隔不利,所以按照卦象所顯示的,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他停頓了兩秒,接著說到,“我不會和你結婚或者談戀愛,我們兩個是沒有結果的。”
見他一本正經,半點餘地都不留,旁邊等著看熱鬧的食客紛紛表示自己十分失望。
不過那個女生明顯不想放棄,聲音比之前小了一些,“卦象是這麽說,那……你呢?你本人的意思呢?”
廚房裏忽然傳出鍋碗碰撞的聲音,有些大,陸爻往廚房看了一眼,見玄戈在認真炒菜,也就沒在意。回過頭,重新對上女生期待的視線,他笑容不變,“卦象表現出來的,也是我的意思。”
不確定陸爻是不是因為家裏人在的原因,才拒絕得這麽幹脆,女生拿筆寫了自己的手機號,“你可以聯係我!”說完,背著書包就跑了。
看著桌麵上寫了一串數字的紙條,陸爻覺得很燙手啊!折好放到一邊,陸爻整理了表情,又晃了晃手裏的硬幣,“接下來是哪一位?”
我我我!”聽聲音有些耳熟,陸爻抬頭,就看見程驍坐到了自己對麵,有些驚訝,“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他往店門外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見了標誌性的紅色小跑。
陸大師您可不知道,我為了找到您,費盡千辛萬苦,打電話問了好多人,輾轉奔波,才找到了這兒。沒想到這裏菜這麽好吃,我吃——”
程驍坐下來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發現陸爻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不說話,他骨折還沒痊愈的手又隱隱作痛了,這才打住,“不說那些,這次是有個哥們兒,他家裏出了點事兒,這不是昨天見識了您的實力嘛,就找我做個中間人,想麻煩麻煩您。”
陸爻隨手起了一卦,“你朋友家裏,是有人生病了?”
您怎麽知道?”程驍表情誇張,看起來就像個請來的托兒,接著,他又放輕了聲音,“您,是算出來的?”
嗯,“陸爻點了頭,“給你朋友說我會去,什麽時間?”
您看什麽時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三十個名額完成,陸爻得了二十幾句誠心誠意的“祝你長命百歲”,心情非常好。店裏暫時沒客人,玄戈背靠著桌沿,在削水果。看了陸爻的表情,“今天挺開心?”
開心啊!”沒發現玄戈的表情不對,陸爻一邊聊天,一邊在心裏算加減法,發現九十天已經湊滿了,鬆了口氣,心情更好了。
被小女孩兒告白,就這麽開心?”
開——”陸爻一頓,抬頭看玄戈,“告白?你說之前問,我和她適不適合在一起的那個女生嗎?”
玄戈鼻子裏“嗯”了一聲,算回答。
那應該是說著玩兒的吧?”陸爻手指夾著硬幣玩兒,“肯定沒兩天就會把我忘了。”
很有經驗?”玄戈把蘋果切成塊兒,整齊地擺到盤子裏,就聽陸爻回答他,
我沒談過戀愛,但以前有女生給我告白,說特別喜歡我,我不認識她,就拒絕了。後來,第二天又遇到,她都沒把我認出來,忘得超級快。”
玄戈塞了一小塊兒蘋果到陸爻嘴裏,沒告訴他,那應該是女孩兒麵子上過不去,假裝沒看見他。
不過,誤會也挺好的。
一點不挑食,把蘋果含在嘴裏吃了,陸爻想了想,好奇,“那你呢?應該有好多人喜歡你吧?有人給你告白嗎?”
玄戈把果盤放在他麵前,說話的同時注意著陸爻的表情,“給我告白的人,可以從城北排到市中心去。”然後他就看見陸爻一臉佩服,
這麽多?好厲害!”
……”
天快黑的時候,玄戈又忙起來,陸爻領了收銀員的工作,腰上掛著個黑色的小包,顯得腰線勁瘦。
找了顧客的零錢,不經意往外看了一眼,陸爻就發現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從門口經過,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之前那把奇怪的刀。
心裏咯噔了一下,陸爻抬腳就往外走,出了店門又想起什麽,趕緊倒了回去。
跑進廚房,把裝零錢的包取下來,陸爻語速很快,“我剛剛看見一個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問問,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陸爻以前從來就沒有“去哪裏要先打聲招呼再走”的概念,因為根本沒有人關心他去哪裏、去做什麽、多久回來。所以這麽一句話說下來,還結結巴巴的。
但是他答應過玄戈,走之前要讓他看一眼,要告訴他自己是去哪裏。
聽完,玄戈笑了起來,喂了顆葡萄到陸爻嘴裏,又揉揉他的頭發,“去吧,我等你回來再關門。”
自己好像下意識地親近對方,也好像……一點都不排斥對方的親近?
腦子裏隱隱劃過一個念頭,還沒等陸爻細想,注意力又被轉移了。他看見坐對麵的玄戈站起來,動了動肩膀,“先吃水果墊著,我去給你做份土豆燒排骨。”
這一瞬間,世界都明亮了!
玄戈這個老板當得是相當任性,直接掛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在門上,就進廚房給陸爻做菜去了。
飄出來的味道太香太誘人,在外麵根本坐不住,陸爻竄進廚房,站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鍋裏的肉。
陸小貓。”
嗯?”陸爻選擇了屈服。
是我做的菜好吃,還是你之前吃的鹵菜好吃?”
你做的好吃!”陸爻語氣堅定毫無動搖。
聽他回答得一點遲疑都沒有,玄戈眼裏劃開笑意,心裏想著,怎麽這話聽著就這麽舒心呢?
行,這些都是你的了,我也不和你搶,”說著,還拿筷子夾了一小塊兒肉出來,喂給陸爻,“嚐嚐味道?”
陸爻有些怕燙,噘著嘴吹了好幾下,才張口吃下去,眼睛瞬間就亮了,“好好吃!”還覺得有些燙,他咬著排骨又吹了吹氣,話說得也含含糊糊。
貓舌頭。”等他把肉咽下去,玄戈順手又塞了顆葡萄給他,“降降溫。”指尖不經意地從對方唇上滑過去,觸感十分細膩。
收回手後,玄戈撚了撚指尖。
等陸爻把一盤排骨全部解決,連蔥都不剩了,錦食的老板就十分不務正業地關了店門,早早下班,帶著吃太飽了的陸爻,散了四十分鍾的步來消食,然後才回家。
晚上還是玄戈睡床陸爻睡沙發。
可能是因為之前看見了陸澤林,閉上眼後,陸爻腦子裏總會浮現以前的事情。左眼也有點輕微的痛感,但他對這種痛感已經很習慣了,迷迷糊糊了一陣,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過去的。
陸爻感覺自己正在“錦食”和玄戈說著什麽。一腳踏出店門,突然就到了陸家的老宅,他像是矮了不少,站在一扇緊閉的門前。一個老人牽著另一個孩子,正朝他說話,
陸爻,你的眼睛又變紅了,所以到裏麵去,不準出來,知道嗎?”
陸爻有些心慌,他很想說不進去,但他一個字也沒辦法說出來。
四周的情景又變了,他站在房間裏,門在他眼前被關上,被爺爺牽著的陸澤林回過頭來看他,臉上還掛著笑。
關緊的門阻隔了光線,四麵都黑漆漆的,有股黴爛的氣味。陸爻習慣性地摸索著坐到牆角,才稍微有了一點安全感。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半夜痛醒的,直接被帶到這裏來,特別想睡。但就像是有人在挖他的眼睛一樣,左眼越來越強烈的痛感讓他根本就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