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相逢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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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昊,我到現在都沒明白當初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如果你當初坦蕩說清楚明白,可能我現在早已走出你給的傷害。你覺得我是那種死纏爛打不可理喻的人嗎?快六年了吧,現在可以給我那個理由了嗎?
二
葉之安因家族生意被迫和江昊結婚,男朋友在家裏有了危難離開自己。江昊是早前女友和自己分開。其實葉之安不知道,江家對秦家的幫助是江昊自己主動提出的,他早在結婚前就喜歡她。
三
葉之安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很多餘。沒有媽媽的孩子真可憐,這孩子媽,唉,太狠心了。最早是多久聽到這句話的。三歲,她一次發燒迷糊裏,聽到照顧自己的保姆的自言自語。
盡管年歲小,盡管已經燒得迷糊了,但那句話還是深深刻進腦子裏。她從出生就沒見過媽媽,當然也問過。可是總是嚴肅對著自己不苟言笑的爺爺,因為她的問題狠狠發了一次火。
“說過你媽媽早就死了,誰讓你問的!說!”
年少的她是想不明白的,受了委屈隻想著等爸爸回來再問爸爸,告訴他爺爺凶她。記憶裏是等了爸爸很久很久,他才回來。爺爺很高興開了珍藏的一瓶酒,葉之安專心低頭吃飯,時不時抬頭看看右對麵的男人。很陌生,可是很高興。那是她對父親的第一印象。高大英俊,風流瀟灑。笑起來說話的時候都很好看。吃了飯,爺爺叫了父親進書房談話,葉之安不敢上去打斷,隻在客廳沙發上仰望二樓那扇褐色房門什麽時候打開。
她第一時間衝了上去,腳步止在父親麵前。不對,不該是這樣很溫柔的微笑,她太小不懂得太多。但是也知道出差回來的三伯父看見姐姐的時候絕對不是這樣的。她有些猶豫要不是走上去。
“長這麽大了,不錯。”說著錯身下樓。
他陪他女人的時間比自己都多,全世界玩,一年三六五天能發展三六五段戀情。在這個家裏唯一有義務和責任應該養育她的父親都對她不聞不問,其他人更沒有這個必要了。
四
“二哥,你笑話我。”
“你二哥都念叨好久你怎麽沒來家裏吃飯了。”
葉之安看著在廚房忙碌的二嫂和一派悠閑打量自己的二哥,很為他高興。自己這麽好的哥哥,隻有二嫂能配上他。
“二哥,你別一天到晚隻知道吃軟飯啊,男人應該養女人孩子的。”
葉之信雙手向後交疊,身體靠在沙發上。表情和語氣都很自得。
“怎麽?你男人養你了?我女人高興養我,礙著你什麽事了。”
“也隻有你才能把這種不要臉不要皮說的這麽理所當然。二嫂,你把他都慣壞了。”
五
葉之安終是在一群人的推擠中上了公交,葉之安想,自己真的是與這個城市脫離的太久了。沙丁魚罐頭樣的車,倒真是充分利用了空間。葉之安被擠得感覺內髒都快出來了,動一下身體都困難。太陽穴一直突突跳,努力抬起右手想揉揉。偏偏旁邊一婦女,瞪著眼,戒備地看著葉之安的手。葉之安看著她極力保護自己包包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哀歎,我長得不像壞人吧。
等到一群中學生上來的時候,葉之安早已深刻反省過自己的錯誤了。她就不應該和江昊賭這一口氣,可是現在下車不被他笑死才怪。幾個女孩子站在葉之安身旁,嘰嘰喳喳說著各自的男朋友,這個比較帥,那個比較花心。葉之安再一次想說現在的孩子的確比較早熟,尤其是當一個女孩,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當然找個長得帥,反正男的都壞,為什麽不找個看的養眼的。那個的時候,也比較好看。
葉之安剛剛來沒反應過來“那個時候”是什麽時候,腦子轉過來,崇拜找向那個說話的女孩。這孩子,有潛力啊,和寧靜有的一拚。估計寧靜高中也沒她這麽奔放啊。
葉之安徹底被打敗,認命地在下一站逃了出去。接著便走向一直壓著速度跟在公交後現下停在前麵的某車。
葉之安坐下時,扭頭看向窗外,安慰自己,不丟臉,不丟臉,反正不是沒在他麵前糗過。
江昊見葉之安一臉土色坐上車,心情很好,也不再打擊她,加速回了家。
葉之安一路都在想,以後決定和江昊對著幹時,一定要把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條件都湊齊,像今天這樣天熱家遠人擠這種情況,一定乖乖聽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嘛,她又不笨。
回到家時,葉之安還沒有從先前一番心理生理抗壓中緩過來,直接癱倒在沙發上不肯起來。來福討好過來舔葉之安的手,葉之安在江昊麵前丟了臉,連帶著也不待見江昊的狗。
“去,找你家主人去。”
“你媽今天心情不好,不要跟她計較。”江昊摸了摸來福的頭,低聲說。
說完,徑自去了廚房。來福抖著肥肥的屁股,屁顛屁顛跟了過去。葉之安腦子轟隆隆翻滾的都是那個女學生說的話,白了一眼在狗麵前占嘴上便宜的某人,翻個身,頭朝裏繼續思考去了。這個社會現在都是咋啦?想當年她上學的時候,別說這麽大庭廣眾談論這事,就連談個戀愛都是偷偷摸摸的。找個沒人的小路慢慢走,小心翼翼試探牽手,一聽見腳步身騎車聲,兩人一拉幾步遠,手立馬甩得跟有禽流感似的。
唉,現在的孩子啊……
“葉之安,我要吃蝦和雞丁,起來。”
葉之安瞪了江昊一眼,轉過身,背朝外裝死。心裏懊惱了幾百遍,打什麽賭啊,她早該想到以江昊的臉皮,別說是開車跟在公交車後麵,就是跑著跟,隻要能打擊她,他都是十分樂意的。
“我不舒服,自己做,要不外賣。”
“葉之安,你當時說輸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沒品。”江昊的語氣頗為鄙夷,可是葉之安耍起賴,自己又沒辦法,還是決定親自上陣。放下水杯,甩了句,“今晚你別吃。”轉身進廚房。
葉之安一個躍起,哼哧哼哧跟進廚房,討好地對著江昊笑。平時不吃就當減肥,可是江昊做的菜葉之安是真舍不得不吃。認識一年多以來,統共他就做了兩次,一次是第一次約會時,一次是結婚後一個月她生日那天。每每回想那個味道,葉之安忍不住咂巴嘴,當初啊,就是衝了他做的菜,才義無反顧嫁給他。哪知道,結婚了,這個福利她根本沒享受到。
葉之安殷勤給江昊係圍裙,樂顛顛打下手。
狗腿樣和來福隻差一個搖動的尾巴了,江昊抿著嘴笑。決定不再惹這個容易炸毛的狗。
葉之安吃得心滿意足,飯後也就自覺得洗碗收拾。想起來自己在麵前誇下海口的事。倒了杯水,雙手捧上來到書房。
“嘿嘿,我說,江昊,我們來商量件事唄。”
江昊一見葉之安的樣,就知道準是有事求他了。除了有這個。
六
葉之安的感情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憋得她心口疼。
“我說江昊,我們好好談一談。雖然說我們不愛彼此,精神上沒有背叛一說,但是,哪怕是合作協同關係,也有忠於夥伴這起碼的一條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過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讓過去再來幹擾婚姻就不厚道了吧。有什麽想法,你可以說,不需要這麽暗裏施加壓力。”葉之安壓下一口悶氣,深呼吸後說道。
江昊打開冰箱,拿著水從餐桌前過,語氣有些壓抑。
“我不說是覺得沒必要,至於她?一個請求幫助的朋友而已,舉手之勞就能改變一個女人的一生。葉之安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麽冷酷淡漠,對於別人怎麽不見得。”
葉之安氣的差點把手裏的勺子砸過去,可是這瓷勺的價值她實在是太清楚,怎麽也下不去這個手。
“我冷酷淡漠?嗬,你勾搭你前女友,我這個做妻子的詢問理由竟然變成了冷酷淡漠?我也真不知道原來你強詞奪理起來,哦,不,你一直都在強詞奪理,從以前到現在。江昊,想離婚可以直說,我葉之安還不至於拽著你不放手。”
“哐!”
淡紫色的牆紙上,濺得水滴匯成一小股流向地板。
江昊抿緊嘴唇,略微有些上翹的弧度。起伏的胸口和握緊的手指都表明著身體主人的怒氣。
葉之安呆呆轉頭看著牆上的水跡和地上的碎玻璃。譏諷的表情怎麽控製還是露出來。
她迅速回了客廳,拿好包,衝向門口。穿著柔軟的拖鞋走得飛快,根本不在意腳下的玻璃渣。
江昊向前跨了兩步,一揚胳膊將葉之安手腕迅速抓牢。一用力將葉之安轉過來,逼視那張冰冷生氣的臉。
“去哪?”
“去哪用不著你管。”葉之安甩手期望掙脫。
見擺脫不掉,葉之安轉身回瞪著江昊,怒氣更盛。
“怎麽?還想罵我多少,江昊,我們兩個說白了不過搭夥過日子。這次我要求你忠誠是我不對。你已經讓我明白我們的相處原則到底是什麽,現在我心情不好,要出去透氣,不過分吧。”
說著,葉之安便摔門而出。
七
大伯葉連棟,子葉之行,葉之信;
二伯葉連成,子葉之章;
三伯葉連舉,女葉之惜;
父親葉連啟,女葉之安。
八
我趕到家的時候,還是沒來得及。一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父親在大家麵前強忍怒氣的樣子,我不知是喜是悲。爺爺端坐在首位,目光冷冽,我垂著頭默不作聲。等待著指責和準備道歉,意料中的沒有出現,爺爺咳了一聲:“下去換件衣服,像什麽樣子!”
我如蒙大赦,趕緊腳底抹油,溜回房間。我敢保證,我以米每秒上樓梯的時候都沒有發出聲音,盡快我穿的是小高跟。沒有耽誤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洗了臉。下了樓,入座。
爺爺說了開飯,之後大家才開始動筷。飯桌上,隻聽見碗碟杯盞聲,我小口小口吃著,磨著時間。好不容易等到爺爺放了筷,接過傭人遞來的餐巾,我默默加快速度,吃完碗裏的米粒。在傭人撤去碗碟後,說了習慣的話,上了樓。
軟軟的倒在鬆軟的大床上,才真正歇了一口氣。狠狠吸了兩口氣,沒辦法,在樓下,我連呼吸都謹慎著,不自覺屏著呼吸,我估計那個時候我的腰是最瘦的。
我的房間在三樓,帶著一個大露台,爬山虎順著西麵那扇牆,爬上白色柵欄,這個時候,在夕陽微風中看著很是愜意,前提是我肚子不餓的話。原先放在房間的吃的,應該是被媽媽找到給扔了,就算不扔,我估計也不能吃了。躺在長椅上,感歎自己的不解風情,這麽詩意的時候,就叫我給毀了。要是被爸爸知道,估計又得氣一遭。想想自己先笑出來。
九
“飯我做了,你也吃了,現在要點福利不為過吧!”
說著就是一個用力撞擊,葉之安忍不住哼出聲,這麽突然歡愛,讓她想要忍住都不行。咬著嘴唇試圖挽回一點優勢。江昊見此嘴角一揚,掐著纖瘦細嫩的腰猛然一個用力。嘴唇沿著白嫩的脖子吻到鎖骨,時輕時重的帶著懲罰性質的齧咬。葉之安仰起頭,雙腿更用力盤上江昊的腰。白皙的臉頰泛起潮紅,黑白分明的眼裏波光瀲灩。
江昊咬著左邊突起,牙齒慢慢磨著,舌尖打著圈兒舔著,可是右邊卻是被揉得有些疼。雙重刺激下葉之安身體不住輕顫,下身瀉得一塌糊塗。看著江昊得逞的目光,葉之安一口氣憋不過去,狠狠咬在江昊肩上,這一口下了死勁,江昊身體一僵,再也忍不住,開始狂抽。
十
江昊的嘴角天生帶一點點上翹,所以即使他不笑也給人溫hé píng易的感覺,也隻有葉之安知道一旦表情沉下去,眉峰淩厲,眼神銳利,不怒自威。這個時候,她總是很怕他。反駁的話到了嘴邊,也生生吞了回去。雖然如此,但是通常江昊被她激怒的次數不多,一般他都是懶懶的掃葉之安一眼,接著該幹嘛幹嘛。
所以葉之安仔細看了看麵前的女子,是個大美人。這麽兩下就惹惱江昊的人,的確不多。
美人對著葉之安盈盈一笑,葉之安點頭笑著算是回應。美人還想說什麽,葉之安就已經被江昊半摟著強迫著走向宴會主人那去了。
十一
葉之安對他這麽強迫的行為很是厭惡,低聲要求他放開。奈何江昊是真用了力,要是真在這鬧起來,丟臉的隻會是自己。葉之安隻得忍著心裏一**洶湧而出的惱怒,將花瓶角色給扮演下去。
“怎麽?很心虛?不就是說了她一句嗎,至於這麽急著跳腳嗎,江先生,你表現太明顯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從男二身上扳回一局?”
江昊眼睛雙眼皮很深,睫毛黑亮,所以當他略帶微笑注視著你的時候,總給人感覺他有在很認真在聽。可是像現在,這樣冷冷看著葉之安,她總有種背脊發涼之感,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麽事,也讓她無端心虛。
葉之安心不在焉走在路上,離婚?皺眉,原先他們的婚姻就不是出於自願,兩人的相處也是盡量讓彼此都快樂,hé píng相處。在已經被逼迫的環境裏找到最大的自在。他們比賽賭氣,也不過是給壓抑生活的調劑,對婚姻無聲的抗議。
所以,現在可以離婚不是應該開心嗎?男二也回來了,似乎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她應該開心不是嗎?那現在覺得若有所失的自己是為了什麽?
原因就在那裏,隻是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