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生命裏的每一霎時間，都是向永恒借來的片羽；

    才相信胸襟中的每一絲柔情，都是無限天機所流泄的微光。

    所以，兩年前當暝措知道並相信這兩句話時，他也才開始真正地審視現在的藍天，以及藍天背後那片連永恒都不存在的宇宙星空未來到底是什麽樣子。

    .....

    現在是白天，很安靜。

    天空好像繁星初現，不多，一顆一顆，每顆都很大很圓很亮，其實不是什麽星星，是來自天外的光束投射在蒼穹上的幻影，它們像一盞盞燈燭喚醒了睡夢者，也像一座座燈塔為星海中的航船指引了方向，更多的時候是像一個個標誌警醒著人類。

    天下是雲淡、是風輕，沒有太多起湧，風雲中閃爍著幾雙巨大的紅色瞳孔。回歸的天空艦船冒著硝煙，堅固的金屬外殼殘破不堪，船身上有大量焦黑的痕跡，它們需要立即修理，開啟著紅色警告燈一路降落。

    大地上繁華如夢，樹在，山在，城在，人在，一切似乎都在想象之中。滿城盡在、通明燈火，這是一個熾熱的核心地帶，是星際流浪者的歸宿地，也是星際開拓者的出發地，沸騰的鮮血，喧鬧的熱氣，燃燒的火焰在這裏永不熄滅。

    某一刻，遠方響起了嗡嗡油門到底的炸響聲，寬闊筆直的公路上兩輛F-摩速車疾馳而來，一輛白，一輛黑。

    黑F-摩速車上的人穿著一件暗黑大衣，大衣被吹起，在風中瑟瑟抖動的同時將男子猶如龍形的後背展露了出來。

    白F-摩速車上的人一身純白西裝，別了一支玫瑰胸針，嚼著一根嫩綠的野草，平靜注視著前方，一頭幹淨的白色短發斜飄起來。

    “雁，聽說你拒絕了知xiǎo jiě的表白，怎麽，荷爾蒙分泌過多，發燒了，大měi nǚ一個，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多好的一個人啊，是我早早用大紅花轎娶回家了。”

    “滾！”雁騰條件反射就是一個字，沒有多餘的解釋，比F-摩速車的噴氣口還快，差點把嘴裏的那根草噴出。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雁騰討厭的人（加上一個最），一定非旁邊這個黑衣男子莫屬，專業坑人一百年，坑不死人不罷手。

    如果坑人能成為一種行業，這小子絕對是坑人界的格萊美，身披一件奧斯卡黑色真皮大衣，喝紅牛街舞牌的飲品，說著阿拉斯加通用的謊言。

    且臉不紅，且心不跳，還笑嘻嘻。

    “唉，兄弟，不是我滾不滾的問題，我們來講講理，首先你要是同意，不僅你們兩人踏進幸福的殿堂，憑借知xiǎo jiě的家世我們未來在軍隊肯定吃香喝辣，我也跟著你過上好日子，一句話成全三個人，佛祖見了你都要豎起大拇指。”

    “其次，就算你們兩個不幸福，我肯定是好好的，頂多知xiǎo jiě給你一巴掌，說你是個混蛋騙子，上帝不是說當有人打了你的臉，你要把另一半的臉轉過去也叫她打，反正你臉皮厚，打也打不痛，沒啥影響，你們可以繼續做回陌生人，把一切當做一次錯過。”

    說道最後一句黑衣男子放慢語速，停頓了好幾次，特意強調，然後繼續。

    “而我就被你從苦難的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過上一段幸福的小康生活，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哇，上帝之子，如來轉世，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能用什麽詞來形容你；第三，你......”

    “stop，stop，stop！”

    雁騰早有預料他的話語將如滔滔江水，蘊含大河東流之勢，劈頭蓋臉猛衝而來讓你立馬懷疑人生，有一種不聽他的話這一生白活的感覺。在任由他說下去，雁騰估計自己能被說成救世主，僅僅是因為拯救了一個叫暝措的人的救世主。

    還好雁騰早已對這種如病毒般擁有連鎖快速蔓延功能的話語產生了抗體，能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阻止病毒的蔓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是，兄弟，我們這是在談正事，不是在談錢，也不是在談MM交易，你這樣做很沒有禮貌，很傷感情，很......”

    嗡！

    雁騰選擇屏蔽，腳下一踩將高速模式切換到無限速模式，轟動油門，摩速車尾部兩側的十六個wēi xíng噴射管嗖嗖嗖冒出藍色的火花，轉速表在兩秒鍾之內轉了半圈，白色F-摩速車如黑夜中的一道閃電，眨眼的一瞬間消失不見。

    “不...不是...雁...你就這樣走了。”

    暝措大喊，沒有得到回應，他才說了一個開頭，還有很多重要的內容沒說，比如雁騰要是答應的話，現在他們應該就是在私人飛機上，而不是騎著兩輛摩速車苦逼的去參軍了。可惜唯一的聽眾走了，沒人了，他怎麽繼續自己的表演。同樣切換無限速模式，按下一個灰色按鈕，黑色F-摩速車兩側伸出兩個助推器。

    嗡！一聲野獸吼叫！

    藍白色的噴射火焰蒸騰不息，轉速表在兩秒之內到達了上限，摩速車就像大地上的一頭黑色野牛，橫衝直撞急速劃過周圍的一切。

    “雁，等等我，你不能拋棄我。”

    暝措的呼喚聲很快追上了白色F-雷光，然後越過一人一車向更前方飄去，飄到了一座城前。

    空城，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一座擁擠的城。

    城內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和三千年前的人類文明分割掉整個世界大陸一樣貪婪地占據了整個天空。喧鬧的街道充斥著影子，飛船，裝甲推土車，行走的機械與人全部交織在一起，生活在摩天高樓的縫隙裏。

    空城是一座繁忙的城，路上的人群全副武裝，街道上七八米高的機械開赴前行，一艘艘小型飛船在高樓間穿梭，其中一棟大樓上寫著雷達定位分部六個字。人們奔騰不止，像一匹匹脫韁的野馬，有方向，有目地橫衝亂撞。

    仿佛在這座城裏看不到緩慢，到處充滿了急促呼吸，或許時間也不會停下來觀望，它的名字卻叫空城？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寂寞，可能是坐著忘了，可能是空城裏的人已經不在乎它叫什麽了。

    “克瑞，新兵測試隻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我們要抓緊時間。”

    “蒂麗，不要著急，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我們能趕上。”

    一家維修站前一對男女路過，女人一頭金色長發，高高鼻梁，白色的皮膚，抱著一個太空頭盔步伐匆匆，後邊緊跟一個男人，藍色眼眸，高大強壯，腰間別了一把shǒu qiāng。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的很快，偶爾交談幾句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街道轉角處。他們剛剛離去，兩輛摩速車就出現在街道上，一個九十度漂移轉彎開進了維修站。

    維修站不大，一棟兩層無牆式混合金屬立柱建築，主要tí gòng一些機械修理，樓頂是大型艦船的停放處，二樓是小型飛船的維修地點，一樓是二輪摩速車，四輪機車等路麵上行駛的車輛修理處。

    門口有兩台能油機tí gòng加油fú wù，暝措下車後來到門口喊了一聲：“先生，L2型號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