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垂釣的人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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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道兩側的牆壁上也掛著一個熊頭,高平學暝措之前的動作將其扳動,地道入口便一聲輕微震動,壁爐又回歸原位。在入口完全閉合前,她又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來自村莊外的那片樹林,想到之前暝措在地道入口的一些舉動,高平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也讓高平重新開始審視前麵那個人,這個人擁有相當高的警惕性,每走一段路都要確定是否有後顧之憂,在喪屍區知道後麵有無追兵是非常重要的,能極大的避開被喪屍群包圍的情況,高平自認為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雖然暝措看起來是一個口無遮攔的混蛋,但無形之中也是給了高平幾分安全感,讓她覺得暝措是一個可以走一段路的人。

    當然這是暫時的,因為對於暝措的那些惡行,高平是不會原諒的,即便他將自己從村莊中救了出來,但對於女人,有些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比如尊嚴,還有某某的大小...什麽ABCDE呀等等的東西。

    在高平仔細打量暝措的同時,暝措倒是什麽都沒亂想,本來他還尋思著一輪風波過後,好好hé píng平姑娘在這個孤男寡女的密道裏安靜地相處一段時間,聊聊星星,談談月亮什麽的,要是能更進一步傾訴一下內心的一些想法,比如個人的喜好、生活中喜歡幹什麽呀,就perfect了。但是地道裏昏暗的光線以及彌漫的血腥味,讓暝措不得不全神貫注的打量著周圍。

    偶爾從前方吹來一陣涼風,夾雜著死亡腐爛的味道,冰寒刺骨,暝措穿著一件大衣都覺得有點冷。

    不應該啊!暝措自言自語,腐爛的味道他可以理解,一路上他就看見牆角邊躺著很多死老鼠的屍體,密密麻麻的蛆在裏麵蠕動,至少死了半個月;但不應該這麽冷,地道不過地下六七米深,正常溫度會涼但不會冷,何況他們穿的不少。

    難道...這些風來自更深的地下...暝措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希望不是這樣的,那種溫度的風至少來自地下五十米,還是理想狀態。要是加上風一路上竄升高了溫度等一係列因素,那就不止五十米了。

    想想後背就發涼,可怕的不是陰暗的地道,而是萬一前麵是一條傾斜向下的路,暝措知道地底下有東西,卻還要前進,這是一種邁向深淵的感覺。

    就和你在大半夜的時候一個人上樓梯,走在一閃一暗出故障的電燈下,始終覺得背後有人,回過頭什麽都沒看見,轉過頭卻發現地麵上多了一個影子,在回頭時還是什麽都沒看見,繼續前進時,燈熄滅了,黑暗中隻有你一個人的步伐聲,你卻不覺得,你知道後麵有人,知道應該還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卻聽不到。

    害怕...恐懼...陰暗中有人...它躲在暗處能看見你...自己不能看見它...卻能感受得到它...就在旁邊...暝措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感覺有一雙眼睛在地底下看著他們,而他們正在毫無知覺地,慢慢地進入它的嘴裏。

    高平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一把衝鋒鐳射槍,緊緊地跟在暝措後麵,她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僅僅是因為一種直覺,覺得前麵有危險,換一句話說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而且她在村莊呆的比暝措久,知道這個村莊似乎在飼養一種生物,現在看來那種生物極有可能就在前麵。

    兩人貼著牆壁慢慢前進,暝措注視著前方,高平的餘光一直鎖定後方,同時仔細聽著從後麵傳來的一切聲音,以防有什麽東西追來。

    大約五分鍾後暝措突然停止了前進,揮手示意高平也停下。高平低聲詢問了一句怎麽了,暝措沒說話,輕輕拍住高平的肩膀把她推到自己的身前,然後退到她的身後。

    在兩人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扇窗子鑲嵌在牆壁上。高平本來還懷疑暝措是不是想占自己便宜,結果被窗子裏麵的景象嚇愣住了。

    窗子得材質出乎兩人的意料,不是木窗,也不是傳統的玻璃窗,而是強度極高的鋼化防彈窗;雖然這種窗在藍星已經不存在了,但在3000年的地球卻是能抵擋住火箭彈爆炸的一種防禦性超強的窗子,在當時,隻有十分重要的人才能安裝上這種窗戶,兩人不會認錯。

    而窗子裏麵則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底部有一個紅色的大血池,看不出深淺,也看不清下麵有什麽。血池中間有八個祭祀台,每個石台上都是屍骨累累,各種血肉堆積,摻雜著一些黑色長毛和rén pí。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黑色的根須從洞穴頂部垂吊下來,就像熱帶森林裏密集的藤蔓一樣,彎彎曲曲長滿了流著膿液的疙瘩。

    但恐怖的是每一根黑色長須的尖端都吊著一個人,根須刺穿了人的脖子彎曲向上,像魚鉤一樣釣著人,一眼望去,至少有三十個人被吊在血池上空。

    大部分已經成為了白骨,殘留著少許血肉;少部分人的身體隻被吃了部分,看起來格外惡心,有一個人隻剩下半個頭顱,白花花腦漿與暗紅的血液混在一起從被挖掉的眼睛中流出,凝固在扭曲的臉部上;還有一個人歪著脖子,胸部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心髒被掏掉,內部全部外翻暴露在空氣中,兩隻腳掌與兩隻手掌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輕微搖動的黑色根須,同時睜著兩隻眼珠爆出的眼睛盯著窗子這個方向。

    當場高平就肚子裏一陣翻湧,一種難受的感覺湧了上來,還好暝措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讓那一聲嘔吐聲沒有傳開。

    高平轉過頭望著暝措,眼眸閃爍不定,甚至帶著點點淚光,因為那個歪著脖子被挖掉心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和她一起並肩作戰的隊友。

    雖然兩人隻見過幾麵,相識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但若不是隊友一直在她前麵,現在被吊在這裏的人就是她了,高平一下就淚光點點,撲進暝措的胸膛抽泣了起來。

    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暝措輕撫著高平的背,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三十多具吊屍中唯有高平最後看的那一具還在流血,鮮紅的血滴答滴答落在血池的表麵,蕩起一層層漣漪,蔓延開,也在兩人的心中蔓延開。

    心裏對那個不認識的人致敬的同時,暝措還說了一句:走好!

    暝措沒有惋惜,也沒有任何的悲傷,因為這是正常的事情,每個來參加新兵測試的人都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大家仍然可以義無反顧地為戰友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不為什麽,隻因為大家有著同樣一種信念:為了整個人類的未來。

    所以,十秒鍾後,暝措在高平耳旁輕輕說了一句,“該走了!”

    他們沒有時間繼續停留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