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想到此，甚是激動，他自從被申不語收為徒弟以來，申不語對他十分看重，把醫門的傳宗寶典都給了他，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關門弟子悉心培養，讓自己一個沒有多少才學的鄉下小子進了武林大宗派，還受到了青城掌教的器重，雖然可能有點自己的原因，但別人對自己的好他內心是感恩戴德，常常為無以為報而苦惱。如今總算有了一點發現，怎麽不令顧玄欣喜若狂。

    畢竟是年輕人心態，他也不管此時已經是什麽時辰，翻身起床，走到隔壁申不語的房間去敲門，為貼身保護顧玄，武道院的首座與兩位供奉都是住在顧玄四周，申不語也在隔壁。顧玄剛一敲門，申不語就聽到了，說道：“誰啊。”顧玄輕聲道：“師尊，是我，顧玄，請開門，我有事與你說。”申不語知自己這弟子性格，平常話不多，但凡說有事，總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便悉悉索索地重新穿好已經脫下的衣服，打開門，說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有什麽事情，有事不會明天再說嗎，這麽晚了……？”顧玄還未等他嘮叨完，就急著截斷申不語的話，說道：“師尊，我有辦法了。”

    申不語還沒有弄明白顧玄的意思：“什麽辦法？”顧玄看了看四周，把門關好，轉向對申不語道：“師尊，你且坐好，我怕我說完你會摔著了。”申不語沒好氣地說：“你師父是這種經不得事的人嗎？快說，早說早睡覺。”說罷倒也是坐了下來。

    顧玄看申不語坐定後，便也閉上了眼睛，靜心凝神回想剛剛感受到的聲音，他還是如剛才一樣，默念陽歌九章，把氣旋於體內運行一周，而後再次運行十二經脈，繼而是奇經八脈，果然這氣旋如常流轉，經脈通行無礙，運行數周後，還是如之前一般，這氣旋驀地一下子膨脹開來，發出一聲類似“嗡”的一聲響，顧玄一看自己的法子果然有效，便再次靜氣收功，睜開眼睛，啊，發現這位師尊已經微閉著眼睛，似乎睡了過去，顧玄輕輕地搖搖申不語的肩頭，申不語方才睜眼道：“你好了？怎麽那麽長時間呢，現在可以說了吧？”

    原來剛才顧玄這一運轉，他自己不覺得，其實差不多又是一個時辰，光是把這十二經脈按那個十二藥曲來一遍都得花上大半個時辰了。申不語看著顧玄隻管自己閉著眼睛，也不與他說話，心想著問問他怎麽回事，但估摸著顧玄這可能是在練功呢，所以也不能打擾他，否則，練岔了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所以隻得在一旁呆看著，看著看著，時間一長，也多打起了瞌睡，此時已近子時了，天已經晚，若在平時，申不語早已經入睡，道家最講養生，申不語平時再有天大的事都也要在子時必須入睡的，今日倒好，陪著徒弟練功了。

    顧玄看著師父這副樣子，知道自己今日這事整得有點魯莽了，自己還沒有把這事想明白了，就興衝衝地跑來，結果讓師尊等了這麽長的時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師尊，你不是想知道樂力怎麽練嗎？我……”還未等顧玄說完，申不語地卻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那個生龍活虎的勁，如剛吃了升龍丹一般，他指著顧玄有點語無倫次地說：“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顧玄忙安慰道：“師尊，你別著急，淡定，淡定。是這樣，剛才我又試了一下我的修煉方法，發現有一個法子可以修煉出好像是你說的樂力。算是個方便法門吧。”

    申不語鄭重地看著顧玄道：“真的？”顧玄被師父這麽嚴肅的神情搞得也有點不確定了，當下說：“也許吧，你可以試試。”申不語無奈地說道：“那你倒是說啊，別再吊為師的胃口了。”

    顧玄便也不再言語，開始模仿著腦海中出現的那個奇怪的“嗡”音，驀地一聲，房間裏響起了顧玄這若有若無卻又振聾發聵的聲音“嗡”，申不語其實聽得並不很清楚，因為這聲音於顧玄感覺是聲如洪鍾一般，但外人聽來卻若有若無。原因是因為這音要發出來，需要從丹田運氣，直達頭頂，這個說來容易，卻是一般人是很難做到的，因為這需要練習者要打通任督二脈及其他的奇經八脈，然後再貫通中脈，這中脈貫穿整個身體中部，從會直達頭頂百會穴，這其實就是俗語所稱的人體“命脈”之所在，打通在中脈後，再默念這“嗡”音，而這“嗡”音的發音也是有講究的，並非直接讀這“嗡”音就可以了，其實這“嗡”音，並非是一個音，而是由婀、烏、莽三字合成，但需要把這三個字一氣嗬成，於是便能夠順利發出一個類似“嗡”的音來，這樣才行。

    申不語的武功早已經晉入化境，奇經八脈也已經打通，所缺少的就是要打通“中脈”，他聽顧玄這麽一描述，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便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麽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條經脈，確實，當時的武林中人修煉的體係中是沒有中脈這一說的，修煉到奇經八脈打通就到盡頭了。他狐疑地看了看顧玄：“這行不行？”顧玄便按照自己領悟的，中脈的運行路徑與申不語說了一遍，申不語精通藥理，內功深厚，自然知道這可不是顧玄瞎編就可以編得出來的。

    申不語聽顧玄說完，便也不再多說，微閉雙眼，開始按顧玄所說的內勁修行方法開始去衝破這所謂的中脈。咦，申不語發現自己居然做到了，沒有嚐試幾次就成功了。他感覺自己的體內特別是身體中央，如果說要準確描述的話，那應該就是脊柱的骨髓吧，裏麵充盈著生命力，而氣流把它們帶上了頭頂，然後按顧玄所說的努力地順著氣流發出了一個“嗡”。

    顧玄聽到了這個音，感覺到與自己聽到的這個音還是不一樣，於是便道：“師尊，就是這樣子，但聲音還是不一樣，你再多試幾次就行。”而後便為申不語示範了一下，申不語見自己的徒弟鼓搗出來的什麽中脈還是真存在，對此也有了信心，現在顧玄說什麽都開始信了。便又重新運轉氣息，先運轉奇經八脈，再通過中脈把氣流搬運至頭頂，順著氣息再次開始練習“嗡”。

    於是這個小小的客棧裏，開始了一個劃時代的試驗，這個試驗將會極大的改變修煉界的修煉方式，而現在這兩個嘬著嘴，不斷“嗡嗡”的師徒倆並不知道他們今晚的這場試驗有著多麽重大的意義。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申不語自己也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在顧玄快要絕望乃至懷疑的時候，一聲“嗡”音若有若無地響起，甚至於引起了顧玄體內微微的共鳴。顧玄欣喜地叫道：“師尊，成了！”

    其實，申不語在曆經千百次的嚐試之後，自己也感覺到這次發出的“嗡”與之前的都不一樣，這次發出的“嗡”音，他感覺自己是把體內所有的器官與整個身體融為了一體之後共振發出來的，所以這聲音包含了無數個波段，身體的每個器官與身體的各個組成部分其實都有自己特有的結構與物質組成方式，其引起的聲響當然各不相同，要把這麽多的聲響以一個聲音一齊發出來，當然其難度很大，常人是無論嚐試多少次都不一定能夠成功。也是顧玄無知無畏，心中沒有任何行與不行的想法，這開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修煉，若非大智慧者，也隻有無知者才可以。

    其實這“嗡”音是宇宙原始生命能量的根本音，它有著八萬四千種頻譜，蘊含著八萬四千多種的法門，每一法門都有著無窮的神通，就人體而言，它像征著頭頂內部的聲音，但一般人是無法催生出這宇宙之音的，隻有以顧玄的這般方式才可以。

    令申不語更激動的並非是自己打通了中脈，更重要的是就在剛才那個正確的“嗡”音發出以後，他就感覺體內猶如植入了一顆種子，雖然上次在丈人峰上已經有類似的氣機滲入過體內，但卻無法主動修煉獲取，自此之後那個所謂的氣機好似慢慢地又消散了，畢竟不是自己體內原有生成的，而現在這體內多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力量，與那道曾經滲入的氣機不同，也與內氣完全不同的東西，自己體內原來修煉出來的內氣似乎都以這個新生的種子為中心，開始繞著它轉動起來，這難道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樂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