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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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夜晚,地平線上最後一道橙色微光漸漸消失,蘇花朝眼瞼微動,將今日最後的一束光盡收眼底。抬頭,與霍綏的目光相接觸。
他瞳孔漆黑,眼眸深邃,遠處路燈有微末光亮落在他的眼角眉梢。蘇花朝看著他,如同看到了地獄中的愷撒。
蘇花朝知道,他說的那句話不會有假。
她彎了下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微一用力,將他埋在自己的脖頸處。
蘇花朝往霍綏的耳蝸吹氣:“所以呢?你說那句話……”她收回右手,從他的腰側緩緩往下移,柔軟纖細的手指碰到了一塊冰冷的金屬,她手法巧妙的解開,“是覺得,我會怕嗎?”
“噠”地一聲,皮帶應聲而散。
蘇花朝仔細觀察著霍綏的表情,發現他的眼裏仍舊如平常一般毫無波瀾,手上的動作愈加放肆。挑開他內褲邊沿,手指正欲往裏伸的時候,手腕被人遏住。
她嘴角浮出笑意,笑他:“怎麽,你怕了?”
“哦?”霍綏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模仿著她之前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往下探去。
……
蘇花朝認真看他,眼裏的□□終於在漆黑夜晚顯現出來。
在黑暗中,所有的情緒都會原形畢露。
這世上若是真有人能脫離**而存在,那也與她無關。
因為她知道,霍綏,離不開她。
她偏頭,看向窗外。之前亮著的路燈不知何時熄滅,今晚,連月光都找不到一絲。
蘇花朝突然想到了什麽,雙手拉過霍綏,在他耳側說,“哥哥,你說,這車,是不是晃得很厲害?”
霍綏偏頭,咬住她的唇,嘶磨、啃噬、吸吮,將她的口腔掠奪了幾遍,最終,喘著粗氣道:“你在乎?”
“當然不。”
“這不就好了。”
蘇花朝還想說些什麽,身下又被他猛烈的一個撞擊,“認真點。”
腦子裏的想法被撞得支離破碎,她迎著他的動作同他一同陷入**之淵。
良久,
車內先後發出一聲舒長的喘氣聲。
他鬆開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整理自己的衣服。
蘇花朝躺在椅子上,有些許的微滯。
霍綏傾身上前,撈起她的衣服,伸手將她抱起,調高椅背,雙手幫她穿衣服。
“內衣!”蘇花朝提醒。
霍綏:“扣不上。”
蘇花朝張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霍綏吃痛,伸手幫她在後麵扣上內衣。
“屬狗的!”
“對啊。”
霍綏氣笑,想想她確實屬狗,因此才應的如此理直氣壯。拿過紙巾幫她擦幹下身,整理好她的衣服之後,把紙巾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車子緩緩啟動,蘇花朝渾身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
霍綏扭頭看了她一眼:“馬上就到家,別睡著了。”
蘇花朝:“知道了。”
但等霍綏停車熄火,扭頭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已沉沉睡去。
霍綏歎了口氣,鬆開安全帶,下車。從車頭繞過來,動作緩慢的打開車門,她靠著車門睡,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不過還是沒有吵醒她。
霍綏打橫抱起她,走出車庫,往裏院走去。
經過客廳的時候餘光掃到餐廳處亮著燈,霍綏停下腳步,往餐廳看,餐桌上放了幾碟菜,廚房裏兩位阿姨在忙活著。
霍綏:“陳姨,您把飯菜給收了吧。”
陳姨忙跑出來,見他懷裏抱著蘇花朝,放低了聲音:“少爺,你們吃了嗎?”
霍綏:“沒,您過一小時煮兩碗麵。”
陳姨:“好嘞。”
霍綏向她點了點頭,轉身朝樓上走去。
上了半層樓的時候,懷裏的蘇花朝動了一下,伸手拍了下霍綏的胸膛,霍綏停在原地不動,他低垂著頭,注視著懷裏的蘇花朝。
她張了張嘴,腦袋在他懷裏動了動,尋了個好位置,複又沉沉睡去。
霍綏望著她,等了幾分鍾,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之後,才抬腿往樓上走。
————
隔天清晨,蘇花朝被浴室內淅淅瀝瀝的淋浴聲吵醒。
她伸手,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埋在被窩裏。
外界的聲音被隔絕了大半,她複又沉沉睡去,卻沒成想,被子被人一把掀起,耳尖一涼,冷水沿著耳尖下滑,滾落在脖子上,沁涼濕冷。
蘇花朝整個人一哆嗦,“你走開。”
霍綏置若罔聞,未擦幹的手沿著她耳根處下滑。
蝴蝶骨,纖細腰身,那細細的、弧度分明的脊背,他沾了水的手,將那潤漬灑遍她整個後背,如沐春雨。
而她在雨中顫抖。
蘇花朝嚶嚀一聲,“大早上的,煩什麽?”
“我待會要去公司一趟,”霍綏把她連人帶被的摟在懷裏,“我爸十點到家,你記得早點起。”
蘇花朝囫圇點了下頭。
霍綏擰了下眉頭,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聽到沒?”
大清早的被吵醒,蘇花朝已然不耐,現下他又是拿水碰她,又是在耳邊叮囑,她的起床氣一下子上來,從被窩裏拿出雙手,伸手就想把他的手給拍下。
霍綏此刻卻又收回了手,低著頭,準備將她放回床上,突然眼前一黑,一個措手不及中,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響亮,直接把蘇花朝的瞌睡給打跑。
她倏地睜開眼,心裏捏了把汗。
“打到你哪兒了?”
霍綏指著自己的左臉頰,“這兒。”
頓了頓,扯了個笑,“力氣還挺大的。”
蘇花朝此刻心虛的不敢說話,那一巴掌,她確實用了挺大的力氣,往他臉上看去,左邊臉頰很明顯的比另外一側紅許多。
這可是霍綏。
她竟給了霍綏一巴掌。
她發怵的很,乖巧的低下頭,掀開被子,下床。
霍綏見她一反常態,也不和他鬧了,估摸著是被那反手的一巴掌給嚇的。
莫名的覺得好笑,在床上的時候,會伸手在他後背留下無數個指甲印、會不甘示弱的留長指甲,在二人纏綿之時十指掐進他的手臂……
這些年,霍綏從她身上討了多少的甜頭,便被她用這樣那樣的方式償還。
霍綏看著蘇花朝,她低著頭,微抿著唇,臉側碎發滑落,更顯得她可憐百倍。
他勾著唇,覺得她這般樣子實屬難見,眼神一轉,突然瞳孔一縮。
他大步走向蘇花朝,靠近她的時候,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
蘇花朝怔了一下,“幹什麽?”
霍綏:“怎麽沒穿鞋?”
“忘了。”
“不想穿。”
“會冷,以後記得穿。”霍綏把她放在洗手台上,轉身回房。
蘇花朝雙腿在空中晃啊晃,眼神空洞的看向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霍綏折回來的時候,蘇花朝收了思緒,她看他。
他手裏拿著雙拖鞋,伸手幫她穿上,把她抱了下來。
霍綏:“我先下樓吃早飯,讓阿姨也給你準備一份?”
蘇花朝咬著皮筋,雙手鼓搗著頭發,“嗯。”
他站在她身後,對著鏡子看到她咬著皮筋,蹙了蹙眉,將她嘴裏的皮筋撥了出來,放在洗手台上。
雙手沿著她的發根,以指為梳幫她打理頭發。
左手握牢,右手拿過皮筋紮緊。動作熟練,輕快。
紮好之後,他拍了下她的肩,“我先去吃飯了。”
蘇花朝:“嗯。”
蘇花朝看著鏡子裏霍綏的身影,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伸手,用指尖戳了戳他剛紮好的馬尾。
很好笑吧,平日連開車都不願親自動勞的人,甘願為她彎腰穿鞋、為她洗手束發。
很多年前,在蘇花朝還年少憧憬愛情的時候,以為這就是愛。
隻是現在,蘇花朝卻能理智的告誡自己,
——他不愛你,他不過是想找個伴,僅此而已。
但那又如何,在她爬上他的床,並上了他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準備:她是要上他一輩子的,要的不止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
早餐還是老三樣,油條、豆腐腦、包子。
蘇花朝的飲食習慣還是偏向南方,說到底,還是南方人。豆腐腦裏加勺醬油,把油條扯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扔進去,邊吃包子邊喝豆腐腦。油條隻泡一半,剩下一半還是脆的,一口咬下去,又軟又脆。
她伸手拿榨菜碟,衣袖處的綁帶被帶了出來,霍綏見狀放下筷子,伸手把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蘇花朝咬著油條,不滿:“真醜。”
霍綏歎了口氣,又把她的衣袖放下,幫她把綁帶綁成蝴蝶結狀,末了,問她:“這樣?”
蘇花朝看了看,“湊活著吧。”
霍綏捏著綁帶,不動,“就這樣?”
蘇花朝向他眨了眨眼,“要我誇你?”
他嗤笑一聲,甩手扔下。
蘇花朝左右張望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傾身上前,在他側臉處印下一個吻:“這樣,可以吧?”
霍綏伸手摸了摸她唇印留下的地方,說:“什麽意思?——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蘇花朝愣了一下,她給了他一巴掌,於是吻了他。霍綏知道她那個吻的意思,如果僅是為了一條綁帶,——她也太小題大做了。
蘇花朝吻霍綏,是因為心懷愧疚。她給了他一巴掌,便想著要如何彌補。
她眼眸飄忽,“那這棗,夠甜嗎?”
霍綏勾唇笑,“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