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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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被太子的這句話驚得病了好幾天起不了床,再怎麽樣也沒想到太子竟終於把這話明晃晃的說了出來,她自來就覺得這件事異常對不起太子,也覺得後來為了太子而冷落恭王異常對不起恭王,如今被兒子這麽一激,覺得兩個兒子都對不住,又把兩個兒子通通都得罪了,不由悲從中來,不過幾天時間,人就憔悴了一大圈。
榮成公主進宮侍疾,聽說了事情原委,心中對這位當太子的哥哥的失望更甚,拉著母親的手默默的垂淚:“就皇兄這樣的脾氣跟心胸,著實是......”她說話說到這裏,怕母親傷心,又把話轉了個頭:“母親不必跟他生氣,要是跟他生氣,簡直不用活了。”
皇後苦笑了一聲,嘴角牽起一抹冷笑:“範氏不過是個螻蟻,捏一捏就沒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下手,無非顧慮的就是他的心情他的臉麵......”
榮成公主默了默,半響後才歎了口氣:“他向來性子倔強,這回因為範氏跟您杠上了,要他殺範氏就更不可能了。這範氏也是有能耐......皇兄為了他,連禮部尚書都請動了,這聲東擊西渾水摸魚的本事,從前皇兄可沒這樣精通。”
討論一回,榮成公主自己都覺得焦心不已-----就像丈夫說的那樣,太子真是越走越偏了,可他這個越走越偏的人身上偏偏還係著他們這麽多人的性命前程,真是叫人煩憂。
幸好謝司儀捧了一盞血燕紅棗茶進來,奉給皇後喝了,又輕聲道:“娘娘,宋貴妃娘娘來了。”
近來宋貴妃來清寧殿來的很是勤快,皇後聞言就笑著點頭叫請進來,見了小皇子還親自引逗了一番,又笑著看向宋貴妃:“小皇子長得極好,你用心了。”
建章帝人到中年得一幼子,初時不過是一時熱情,可後來相處著相處著,倒是得了些樂趣-----當初他的兒子們出生的時候,他正跟泰王鬥得不亦樂乎,後來兒子們長大的過程中又被榮賢太後很是壓製了一陣子,因此他對孩子們看顧的的確算是少的,如今乍然添了個兒子,正是四海升平的時候,心境不同,小孩子又天真可愛,因而頗為得趣,因著小皇子的原因,連對著宋貴妃的時間也長了,宋貴妃的日子也算是越來越好,聽皇後這樣誇讚,忙笑著道:“這都是娘娘福澤庇佑的緣故。”
皇後含笑問她:“十一有段日子沒進宮了罷?離得這樣近,難不成非得拘泥於禮數初一十五才進宮來請安?這宮裏有她父皇母後母妃,她就算天天進宮來也是使得的。”
宋貴妃向來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明白了皇後娘娘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笑道:“娘娘不知道,這丫頭跟駙馬往江南去遊玩了一趟,簡直樂不思蜀了。”
榮成公主同十一公主關係不錯,聞言就笑:“十一還是孩子心性,不過既然駙馬樂意陪她遊山玩水,她們夫妻過的和樂,也是好事。”
有了這層鋪墊,皇後才笑著點頭:“說的是,擇婿可是件極要緊的大事,十一就選了個好駙馬。說起來,你家的幾個姐妹們也都假的不錯。”
這話頭又被提起來了,宋貴妃心裏有數,就笑:“說起這個,十一還說要請公主給個麵子,她過幾天辦什麽茶話會,想請公主也同去,給她做做臉。”
“當初榮成剛出嫁的那幾年也喜好弄這個,可這幾年倒是荒廢了。”皇後咳嗽了幾聲就感歎:“這長日無聊,多走動走動自然是好的。也該叫她們年輕人樂一樂。”
榮成公主向來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母親,等宋貴妃告退了,方才道:“母後怎麽好似對十一的這次茶話會極感興趣?”
皇後忍不住就嗔她一聲:“你呀!之前不就跟你提過宋六的事兒?宋六小姐好是好的,我也喜歡......可也得瞧瞧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她畢竟不是個普通的小姑娘,直接叫她進宮來問也不大好,我想著,不如就叫十一跟你去問問她的意思。”
其實若是不然,叫端慧郡主去也是一樣的,可惜現在這情勢,崔應書如今犯了這樣的大錯,端慧郡主就不合時宜了。
榮成公主恍然大悟,忍不住失笑:“唯昭自己看中的,難不成我們瞧著不好就不好了?何況他這性子......人家姑娘要是不同意,他就不會叫自己的這個意思被您知道了。”
“說是這樣說......”皇後聞言就正了色:“他向來是個不強人所難的,我都知道。可這孩子實在不容易,我也不是為了查人家去的-----宋六小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這麽些年咱們總也知道些。從前我還怕她厲害,現在我就怕唯昭瞧上一個不厲害的......反正,橫豎你去瞧瞧,到時候我在你父皇跟前也有話說。”
榮成公主答應下來,回去同葉景寬說了這事兒,葉景寬先是搖頭,然後才點了點頭:“這也真是......或許厲害的總要有厲害的來配罷,她跟殿下也著實是天生一對了。”
榮成公主也跟著歎氣:“隻怕母妃跟景川心裏難受......”
葉景寬比她想得開,挑了挑眉搖頭:“這有什麽好難受的?天底下的好女孩兒也不止宋六一個,沒有了這個,還有那個。沒聽說過誰為了哪個女子一輩子就不過日子了的。何況父王說得對,人家也沒跟咱們保證過這事兒一定就能成,早知會過了等從晉中回來之後再說的。算了......總之沒有緣分,倒是願她跟殿下的親事能順利吧。”
既然葉景寬也這樣說了,榮成公主也不再提-----她肯定是願意周唯昭好的,周唯昭好容易有個喜歡的姑娘,她自然希望他能得償所願。她隻是怕丈夫跟公婆心裏有心結罷了,既然丈夫如今都這樣說,她心裏自然更加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