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日周二，‘向大姐海鮮連鎖’開張一周了，今天是預定盤賬的日子。林毅需要跑一趟九龍，和雇員把帳結一下，所以起了個大早。

    頭一天已經說好，費雪和雙蘭下午來。林毅囑咐少女和大方在家複習，自己一個人出發了。

    穿過紅磡海底隧道時，林毅無聊中，想起了上輩子學的一篇新概念英語。其中一篇提及英法海底隧道，說因為害怕德國入侵英倫本土，計劃了100多年都沒修成。

    而眼前的香港海底隧道，1972年就修成了，難道英國人不怕解放軍推過來？隧道不長，一會就過去了，林毅停止了胡思亂想。

    出了隧道過紅磡的時候，林毅沒有看到著名的紅館，應該是還沒有建成。因為他出來的早，避開了上班高峰，十公裏左右的路程，似乎一晃兒就過去了。

    林毅先來到冷庫，取了提貨票據。然後去雇員住宿的地方，和他們對賬。

    他算了一下，第一周的收入還不錯。七個雇員刨除成本，平均每人1000出頭的利潤。再扣掉政府稅收和社團保護費，一個攤位每月大概三千純收入。相當於白領工資的兩倍，或平均工資的三倍。

    發完工資和獎金，公司每月的盈餘，能有一萬二三。投資六萬塊，大概五個月後，就能收回成本。這麽一算，本金一年豈不是能翻兩番！這個資金周轉率，實在讓林毅有些咋舌。

    不過繳納收入時，有兩個雇員比其他人少很多，他們解釋說是保護費太高。

    林毅聽了自有計較，給他們安排了新地點，把此事暫時按下。而跑路賭徒的老婆，交上來的錢最多。

    結完帳後，雇員都出去開工。林毅也跟著賭徒老婆，打算調查一番，看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路上女人小心地提了個建議：“向大姐小吃，味道確實好，很多人來買。但有些人抱怨吃不飽，公司能不能進一些主食來賣？”

    林毅聽著點點頭沒說什麽，等到了開工的地方，跟顧客谘詢了一番。他了解到，在石油危機的陰影下，大家收入減少，而工作卻經常加班。

    魚丸好吃，但消化快。有的顧客嫌不頂餓，就去別家消費了。不過林毅也能看出來，向家海鮮在附近一枝獨秀，生意比其他小吃好不少。

    林毅表揚了一番賭徒老婆：“你做的很好！建議被采納後，如果盈利能力明顯提升，公司會額外給予獎勵。”

    63849，林毅說了電話號碼，告訴女人如果有事情，可以給他打電話。

    十點多鍾，林毅去買了墨鏡和帽子。喬裝打扮之後，來到問題員工的地盤兒，打算微服私訪一番。

    他觀察了一個小時，根據中午的客流量計算，這兩個雇員確實有問題。看來是私下進貨後，隱瞞了銷售量，把一部分應交的收入，揣進了他們自己的腰包兒。

    林毅的經驗，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加強監督，就要多雇人。可能就是把瞞報的利潤，變成了監督者的工資。

    開除倒是爽快。但重新雇人和培訓，不光麻煩，還會導致經營空白期，說不定被誰鑽了空子。更重要的是，食品品質不穩定，會影響口碑。

    他回憶了一下後世的情況，好像小吃和零售業，很少有連鎖經營的。

    不知道麥當勞是如何進行監管的？帶著疑問，林毅去了九龍避風塘，進了數天前兌現支票的那家銀行。這是約定好的地方，向家姐夫已經在休息區等著他了。

    林毅親切地打了招呼：“姐夫，什麽時候到的？等久了吧！”

    姐夫招呼他坐下，笑著說道：“沒等多久，我中午到的。我知道毅仔你有主意，沒有情況不會晚。對了，陽花和大方呢？她們兩個人怎麽沒來？”

    林毅解釋道：“我請了老師來教英語，今天下午有課，就讓他們倆在家複習。萬一我回去晚了，家裏沒人可不行。”

    接下來，林毅把結賬時遇到的問題，跟姐夫說了一遍，又虛心請教。

    姐夫無奈地擺擺手，“這個我也不懂。如果下周還這樣，就把他們解雇吧。白眼狼不能留，否則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至於吃不飽的問題，我看可以進一些麵點。或搭售或贈送，給點實惠，更容易留住顧客。”

    姐夫搓了搓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村裏人看家裏買了機器，都誇我們能幹，做起了大生意！毅仔你看能不能幫忙，讓鄰裏也得些好處，免得三姑六婆們閑言碎語。大澳除了蝦醬鹹魚，魚肚和蜂巢糕也很棒。還有雞旦仔、燒魷魚，雖然香港遍地都是，但大澳人出產的，還是蠻有特色的。”

    看見姐夫化身碎嘴婆婆，林毅猜他最近壓力不小。

    中國傳統的宗族、地域觀念，在港人身上傳承了下來。雖然受到西方自由文化的衝擊，但親朋鄰裏的好惡，對一個人的聲譽，影響仍然很大。如果名聲臭了，商場上會寸步難行，所以這個問題必須重視。

    宮鬥宅鬥作品，林毅看得太少。理清鄉鄰親族間的複雜關係，他自覺沒這個本事。光想想都頭暈，幹脆直接放權，或者說甩包袱。

    “大澳的事情，您和大姐比我明白得多，你們看著辦。我們三個還要學習，姐夫你就多多擔待。”

    提起賬戶上的錢，林毅問還夠不夠用？姐夫說夠用，大澳那邊拿貨都可以賒賬，一個月一結就行。

    林毅交代了雇員和倉庫的地址。又把後世的衛生服務理念，做了番講解，供姐夫參考。

    正事說完，林毅問點兒閑話：“我聽說在香港，台風季節雨水很多，怎麽這些天都不見下雨？”

    姐夫臉色嚴肅地回答：“你向大叔說了，這個時節，天連續放晴，不是好事。今年的台風，恐怕會更加猛烈。他勸你莫要心急，等台風走了，再擴大生意規模。”

    林毅心想，這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和姐夫分別後，他看看已經到了上課時間，就先找個公共電話亭，給家裏打個電話報平安。然後坐上天星小輪，邊往回趕，邊欣賞維多利亞灣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