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外天色已黑，但講台周圍燈光很亮。講桌上的儀器，是altair牛郎星。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林毅仍然一眼認了出來。

    天天都能看到，怎麽可能不認識？

    雖然林毅暫時放棄了電腦市場，但是仍然買了一台altair放在公司。

    反正便宜，壞了也不可惜，他就讓員工隨便研究。萬一有人搗鼓出好東西，不是又添一條生財之道？

    美國公司的聘用合同，都有一條規定：使用公司設備，做出來的成果，權利屬於公司——即使那台設備，員工隻借用了一次！

    牛郎星旁邊的講解人，大概三四十歲。從衣著舉止來看，可能是一位老師。

    林毅有點奇怪，黑客不應該都是年輕人嗎？台上人都這把年紀了，怎麽還混在這裏？

    台下很安靜，林毅也不好出聲詢問。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聽眾身上。

    那些不修邊幅的，很符合林毅心目中的黑客形象。而那些西裝革履的，他就猜不透了。

    中年人講完下台，林毅趁機說出疑問。

    湯姆笑著回複：“可能是經營電子產品的商人，也可能是風險投資客。說不定也有其他老板，想來這裏發現人才。”

    林毅點了點頭，看來競爭真是無處不在！

    這時，兩個年輕人走上台去。他們披散著長發，蓄著亂糟糟的胡子，一副嬉皮士造型。

    兩人合作，把一台儀器搬上講台。它類似電腦機箱，連著一台巴掌大的電視。

    矮胖的那個，介紹自己叫沃茲尼亞克，然後就開始講解那台機器。不過他說的內容，太專業也太詳細，林毅基本聽不懂。

    不過終於知道，那機器原來是台電腦。不過，亂糟糟的線纏在一塊，這賣相實在不咋地，林毅不由撇了撇嘴。

    另一個高個年輕人，站在角落昏暗處，可能是在觀察聽眾的反應。不過他要失望了，大家好像都沒什麽興趣。

    之後又有幾個人，輪番上台演講。這些人都是技術狂，講的東西林毅很難懂。但什麽叫極客文化，他確實感受到了：

    對於某種技術，總是十分狂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林毅沒想到，在這個時代，‘極客’居然是個貶義稱呼！怎麽到了後世，就演變成一種潮流範了？

    講真，如果沒有眼前這些人，沒有這麽一種圈子氛圍，矽穀這個地方，根本不可能成為‘創新文化’的發源地。

    不過，這些極客，又是怎麽來的呢？矽穀培育的？這可變成‘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了！

    林毅相信，隨著時間流逝，他和矽穀一同成長，必然能看清這片迷霧。

    這次技術交流，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湯姆開了個玩笑：“剛才那個沃茲，弄的那台電腦，倒是挺適合你用。”

    林毅問為什麽？

    “因為它簡化了結構和操作，讓電腦更加適合外行人用，可以說是傻瓜式電腦！”

    “不過，這雖然有些新意，但沃茲卻來錯了地方。這裏都是極客，更喜歡複雜深奧的東西。他那台機器，根本沒人想用。”

    這就是未來趨勢啊！林毅趕緊轉頭，卻發現那兩個年輕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林毅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那人又不是喬布斯，擦肩而過也沒什麽。反正這樣的人才，矽穀應該還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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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貨會過去三周多了，雖然還差幾天，但第一個月的銷售成績，已經新鮮出爐。

    雖然多付了不少加班工資，但首月的產量，超過了13000台。

    如果街機全部零售，那麽每台的毛利潤，大概1000美元。可惜，這是不可能的，現在可沒有電子商務。

    雖然不能b2c，但這個年代有直銷。又可惜，天堂遊戲是個新公司，沒有這樣的網絡關係。

    而且街機這樣的產品，也不適合直銷。安利的日化，紐崔萊的維生素，這樣的消耗品才適合。

    這頭一批街機，因為客戶你爭我奪，讓天堂遊戲大為受益，公司與經銷商的利潤分成，平均6:4。

    《俠盜高飛》發行時，喬氏出版社和經銷商之間，利益分配大概3:4。所以對於街機的分成，林毅很滿意。

    不過等到下個月，利潤分成會調整為5.5比4.5，這是價格上的優惠。

    就像賣菜一樣，早上最新鮮，賣價當然最高。時間越晚，越賣不上價。等到臨近收攤，一塊錢一大捆，算是跳樓大甩賣！

    同時，由於現金流的改善，在付款方式上，林毅會更加‘友善’。一些名聲良好的客戶，將會有更多選擇，比如一個月後支付尾款。

    雖然盈利有七八百萬，但這隻是毛利潤——是去掉了原料成本、工資成本、設備折舊之後的收益。

    廣告營銷、會議接待、出差報銷，還有那筆獎金，刨掉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再扣除當月應還貸款，稅前利潤還剩630萬。

    不過以上支出，隻是小頭而已。

    最大的一項支出，也是令資本家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就是各種稅收：

    主要是‘公司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

    如果稅前利潤，每年5000美元，公司稅隻有24%。

    可惜，林毅沒有那樣的‘好運’。所以，天堂遊戲的公司稅，高達48%！

    這還不夠厲害，還有更讓人頭暈的——個人所得稅。它實行累進製征稅，類似後世中國的階梯式個稅，舉兩個例子：

    如果今年林毅的收入，在5千-2萬美元之間，隻交10%就行。

    如果在100萬到1000萬之間，那麽恭喜林毅，等到稅收申報日，他要繳納的個稅，高達70%！

    總之，就是收入越高，稅收比例越高。跟個稅比起來，那1%到3%的房地產稅，真是灑灑水啦！1000萬的房產，才交10-30萬/年。

    從這點上來看，70年代的個人所得稅，是美國用來調節貧富差距的有力武器。

    讓林毅難過的是，這件武器現在鎖定了他！樂觀的想，上輩子的他，可沒資格享受這份待遇。

    天堂遊戲公司，是林毅個人私有，公司盈利=個人收益，所以他隻需要交個人所得稅。

    那630萬美元，如果全發給自己，會扣除70%的個稅，林毅能到手189萬個人資金。不幸中的萬幸，他又成為‘百萬現金富翁’了！

    這630萬美元，要是留在公司賬上，暫時就隻扣公司稅，能剩下328萬公司資金。

    孰優孰劣，一目了然。所以這筆稅前利潤，林毅肯定留在公司，不會發給自己。

    所以下個月，會有300多萬的資金，可供林毅自由支配。

    第十版《經濟學》教材，稅收章節已經學完。所以，這件痛苦萬分的事，林毅已經提前知道，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否則，他要麽暈過去，要麽跟著別的老板一起喊：“強盜！irs，你們這幫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