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武道院的觀頤正行走在一條靜謐蜿蜒的林間小路上，道路兩旁長滿了鬱鬱匆匆的花草。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不自覺地放鬆身心，踏著與天地間的律動相合的輕快腳步。

    從林中走出麵前是一條溪流靜靜地流淌著，溪水對麵有幾間竹屋背靠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山上楓樹成林，雲霧繚繞，紅葉堆煙，簾幕無重數，一切都如同夢幻般看不真切。

    觀頤來到一間上書“楓林閣”的竹屋前抬手輕敲了敲門，敲了幾下後卻仍然沒有回應，顯然這個時間段沒有人在屋中。觀頤無奈地就地盤坐在屋前閉上眼睛開始修煉起來。一會兒後，觀頤便發現楓林閣周圍的精氣似乎比其他地方要更加的濃鬱，修煉起來起來比他在茶館內更加的快速，相同時間下能吸納的精氣也更多了。

    因為此地濃鬱的精氣，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觀頤體內的傷勢已經完全康複，且體內的氣也變得更加充沛。這時，一位長髯飄飄的老人帶著幾名弟子從竹屋一側的山門中走了出來。其中一名女弟子立時看見了坐在竹屋前的觀頤，偏著頭對身邊的老人說道：“師父你看，有個人在我們屋前坐著。”老人沒有開口回答隻是繼續向前走著，在其身後的幾名弟子紛紛露出了好奇的眼光看向觀頤。

    聽到這邊的動靜觀頤馬上停止了修煉，起身朝著這邊走來，在老人身前停下了腳步，彎腰恭聲道：“弟子觀頤，拜見師父！”眼前的這位老人赫然便是當初沒有嫌棄觀頤資質低下將其收入武道院的那位長老。方才聽到女子所說的話，觀頤已經知道眼前的這位老人便是住在這楓林閣的長老，在自己昏迷那日收自己為徒的師父了。

    “嗯。隨我來吧。”老人淡淡地點了點頭領著幾名弟子走進了竹屋，觀頤跟在幾人身後也走了進入。廳中擺放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以及幾個茶具，而內室中隻有一尺薄薄的青幔垂在門框上作為門簾，再沒有多餘的裝飾點綴，整個楓林閣看起來十分的樸素簡約。

    老人正襟端坐在上方指著一側的幾名男女，聲音洪亮地對下方的觀頤道：“這是你的幾位師兄和師姐。”見觀頤對幾人一一行過禮以後，老人再次開口道：“老夫名為司馬虛空，是這楓林閣的長老。老夫這一生隻收了你們幾個弟子，從今以後你就是老夫門下的第七位弟子了。”

    “是，師父。”觀頤再次躬身拜了拜。心想這位虛空長老不會就是創出“空虛拳”最後一式虛空的人吧。

    “好了，你們幾人先下去吧。”老人對一側的幾人吩咐道。幾人應了一聲“是”後便退了出去。

    “你今年多大了？”待得其他弟子出去後司馬虛空對觀頤問道。

    “呃，敢問師父如今是何年月？”麵對司馬虛空突然的問話觀頤略有些愕然，尷尬地問起了師父。他隻知道當年出走時的日子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穀中沉睡了多長的時日，故而有此一問。

    “哦？今夕是天元一百三十四年。”司馬虛空顯然沒有想到觀頤會這樣問他，不禁愣了愣神。

    “那弟子今年二十有三了。”觀頤出走時是天元一百二十九年，來到望月城已有兩年光景，算來觀頤當初在穀中足足睡了有三年的時間。

    “嗯，二十三才開始修行也不算太晚。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會收你為徒？”司馬虛空平靜地問道。

    “弟子不知。”觀頤老實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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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時收你進入武道院是因為你對敵時果敢勇猛，關鍵時刻對自己夠狠。修武者本就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老夫見你心態上佳故此收了你。”令觀頤沒想到的是過去這麽久了司馬虛空居然還記得隻見過一麵的他。

    “這次你又是以同樣的兩敗俱傷的打法贏了比試。並且老夫還聽聞你隻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凝聚了與淩旌塵不相上下的氣，老夫覺得你應該就是那個老夫想要找的人。”一縷精光自司馬虛空的眼中閃過。

    “我？”觀頤一臉錯愕的神，心裏充滿了疑惑與不解。他尚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隻是一個資質低下的弟子，雖然不見得會是最差的一類人，卻也比那些人好不了多少。

    “不錯，就是你。不必過於疑慮，還記得當初我說的那句話嗎？天賦決定下限，心態決定上限。你擁有一顆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心，對修武來說便是最好的資質。”

    聽見司馬虛空這樣評價自己，觀頤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老夫觀你身心皆空，有與大道相和的趨勢，已然觸摸到了道境的邊緣。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凝聚出如此多的氣也是這個緣故。身具完整的道根，天生適合修道，這便是我收下你的另一個原因了。”司馬虛空道。

    “道境？道根？修道？”觀頤以前從來未曾聽過，不禁低頭沉思起來。

    “你知道修武與修道的區別嗎？”司馬虛空道。

    見觀頤一臉的茫然司馬虛空解釋道：

    “不止是我司馬家，包括整個南域身具道根的人都寥寥無幾，這方地域適合修道的人基本上沒有。雖然天地萬物皆在道之內，但南域的大多數人都隻是身具殘根而已，不能修道隻能選擇修武。

    雖然修武和修道同樣是需要凝聚氣，但修武之人隻能吸納凝聚天地間有限的氣融於己身，凝氣於體，強健體魄，還需要與招式相合才能發揮出威力。

    而修道之人隻需修己身，他們是從自身體內創造出氣，天地間的精氣隻隻不過是起到滋養作用，隨著境界的提升氣也會日漸強盛，他們不但能凝氣成形，還能化氣成神，施展各種道法。

    總的來說修武之人修的是肉身而修道之人修的便是神通。”

    司馬虛空捋了捋長髯繼續道：“武境共分為八大境界：

    煉體境：煉體鍛骨

    通脈境：通脈築基

    洗髓境：洗髓易經

    明藏境：明藏洞虛

    通玄境：玄力澎湃，通天徹底

    武聖境：金身不滅，聖力不絕

    武尊境：粉碎虛空，寂滅萬乘

    武祖境：力動乾坤，氣淩霄漢。”

    “而道境共分為九大境界：

    煉精境：精元化氣，神靜心安，四大皆舒

    煉氣境：煉身成氣，氣繞身光，舒適自然

    煉虛境：宿疾並銷，身輕心明，心安玄竟

    煉神境：煉神合，至人通靈，應物現形

    合道境：形悅心安，通靈徹視，六情沉寂

    道聖境：超凡入聖，天道不滅，聖人不死

    無相境：弘演至真，造化通靈，物無不達

    太清境：思緣萬境，高超物外，迥出常倫

    道仙境：九劫成仙，存亡自在，晝夜長明，神飛天外。

    無論修武或是修道每個大境界還分有九個小境界，最終九九歸一，得證仙位。

    武之極盡，顛倒乾坤，以力破蒼穹道之極盡，通天徹地，以法亂天界。”

    聽著司馬虛空所說的話，大量的信息湧入觀頤的腦海之中。觀頤不解地問道：“既然是九九歸一，為何師父剛才對於修武隻提到了八大境界？”

    “傳說最後一個境界叫做武仙境，修武者以力證道，打破蒼穹，榮登仙界。步入這一境界後便可與天地同壽，萬法不侵，不死不滅。但從古至今從未聽說有修武者達到這一境界，武仙境是否存在尚不可知，故而不曾提到。”

    向觀頤解釋了其中原委後司馬虛空接著道：“據已有境界來說，修武一生也不過是凡人一個，縱使臻至武祖境也不過延年萬載。修道則不同，隻需要進入聖境便可擁有永生不滅的壽元。

    修武者萬法不通，遠攻難敵道法修道者諸經不展，近戰難勝體術。”

    聽聞修武與修道各自的利弊後，觀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向司馬虛空問道：“師父是打算讓我修武還是修道呢？”

    “你的幾位師兄和師姐都具有道根，但都不過是殘根罷了。雖然吸納精氣比別人要快上不少，沒有完整的道根卻還是隻能選擇修武。”

    “那師父是要我修道嗎？”觀頤試探道。

    “是這樣，但也不完全對。聽了我剛才所說你應該知道兩者之間各有利弊。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能武道雙修。”說到此處司馬虛空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火熱。

    “武道雙修！”觀頤驚訝道。

    “我這一生一心癡迷武道，想要雙修證仙，成就天下第一。奈何道根不全，心誌不堅，耗盡大半生的時間兩法皆無所成，到如今已經難以再有寸進。在行將就木之前想要有一名弟子能夠繼承老夫的心願。”司馬虛空黯然地坦言道。

    “武道雙修，天下第一;;”觀頤喃喃道。

    “觀你兩次比試，老夫知道你的心誌猶勝老夫許多。且身具完整的道根，雖然雙修兩法非常艱難，但是老夫相信你日後的成就絕對會在老夫之上，不知你意下如何？”司馬虛空迫切地問道，臉上隱藏著一抹擔憂之，生怕觀頤拒絕兼修兩法。

    “嗯。師父，弟子願意雙修武道兩法。”思慮了一會兒後觀頤堅定地抬起頭對司馬虛空道。觀頤方才聽得內心激蕩火熱，想要借由武道雙修之法得證仙道，以力破蒼穹，以法攪乾坤。在他的內心深出有一種深沉的自負和野心，他堅信雖然自己的資質並不高，但是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可以超越這世間的所有人，最終將天道踏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