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虛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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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虛空公子韓香書,見李錦鯉仗父之名,從楊鶴那裏得到一粒丹藥,心中又羨又嫉。韓香書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不忿,當下冷笑一聲,雙手負在身後,飄然而上。

    楊鶴見這虛空公子韓香書扮相俊雅,隻是miàn pí白淨,神情高傲,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長衫,頗似戲台上的冷麵公子一般。隻見他來至空中,在三丈之外立定,雙手微拱,道:“楊洞主請了!在下落霞峰執劍弟子韓香書是也。”

    楊鶴聽他先前說話頗為無禮,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並不答話。

    韓香書道:“聽說繡雲澗丹藥甚多,楊洞主既能贈送王姑娘和李兄弟,想必也能賜給在下一粒。在下不揣冒昧,請楊洞主看在家父的麵上,不撿多寡,也贈幾粒才好。”

    楊鶴淡淡的道:“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韓香書眉頭一揚,道:“家父乃是落霞峰韓散人,楊洞主不會不知吧?”

    楊鶴道:“哦!原來是韓散人,久仰,久仰!”

    韓香書見他神情冷淡,不知何故?但想那李錦鯉不過是白雲山莊李蛟河之子,都能得一枚丹藥,自己出身更比那李錦鯉高貴得多,若是在人前連他都比不過,豈不大大的沒臉?當下說道:“楊洞主幽居繡花澗這等荒僻之地,著實委屈了。以楊洞主之才,當能在白鶴山三十六所下院中,擔任一院之主方是。

    楊鶴道:“不敢,不敢!”

    韓香書又道:“在下聽聞,碧雲山莊前兩日已被金蓮寺燒為平地,那萬山紅萬老兒罪無可恕,這次定然要被掃地出門的。楊洞主祖上也是白鶴門中的人,若能由十二峰首座向耕煙仙府舉薦,楊洞主必能就任碧雲山莊的下一任莊主。”

    楊鶴道:“三十六所下院,每一位莊主都是德才兼備之人,鄙人何德何能,敢有此奢望?”

    韓香書一笑,道:“不然,不然。這千裏之內,誰人沒聽過楊芙蓉的名號?隻是楊洞主性喜幽靜,素不在江湖中來往,是以我等也不敢貿然前來打攪。在下以為,若能由家父向師尊綠杖真人言明,再由師尊到仙府中打一聲招呼,那碧雲山莊的莊主之位,定非楊洞主莫屬。”

    楊鶴道:“綠杖真人仙名遠播,楊某心中頗為景仰。但若因這等俗事麻煩綠杖真人,鄙人心中著實感到十分慚愧。”

    韓香書微笑道:“楊先生何必過謙?家師在峰上也時常提起楊先生,說楊先生這麽多年來獨處幽穀,當真頗為難得。”

    楊鶴道:“鄙人聽說,落霞峰上也有許多丹藥,也不比鄙人所煉製的差。不知韓公子何以偏偏看上敝處這幾粒丹藥?難道師門中的丹藥還不夠峰上的弟子服用嗎?”

    韓香書道:“在下那師門之中,當然有諸多丹藥,隻是一來師兄師弟們太多,二來繡花澗中的丹藥更與別處不同,是以特來向楊先生告借幾粒。”

    楊鶴道:“十二峰上,最擅長煉製丹藥的,當屬忘仙峰。何以韓公子不向忘仙峰靈鶴真人相借呢?”

    韓香書道:“楊先生說笑了!靈鶴真人地位尊崇,我等普通弟子豈敢輕易前去借丹呢?”

    楊鶴點頭道:“原來如此!那讓尊師綠杖真人前去相借,豈不方便?”

    韓香書這才明白,原來他拐彎抹角,東纏西歪,倒是來消遣本公子來了,當下道:“楊先生何必打趣本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是以在下特來相求,將來有事都還需互相照應。若楊先生果真看不起在下,不願相借,也就罷了!”

    楊鶴道:“韓公子乃綠杖真人的高徒,又是韓散人的後人,楊某絕不敢對公子有所禮失。隻是敝穀中這些丹藥,煉製著實不易,若人人都像韓公子這般,今日要一粒,明日要一粒,那楊某這幽僻的荒穀,日後豈不要成了熱鬧的市肆?”

    韓香書雙眉一豎,道:“哼!適才李錦鯉兄前來借丹,楊先生二話不說便贈了一粒。現今在下來告借,楊先生偏有這麽多說頭。難道家父還及不上白雲山莊的李蛟河不成?”

    楊鶴道:“韓散人論地位之高、道法之妙,當然都比白雲莊李莊主高上一籌。隻是韓公子恐怕比不上李公子罷?”

    韓香書瞥眼道:“什麽?”

    楊鶴道:“鄙人聽說,十二年前,在連山一帶住著一對老夫婦,江湖人稱‘連山二老’。他二人道法雖然不高,但向來安分守己,誠心向道。當年在西域荒漠之中,偶然間得了一袋異寶,回山修煉。後來二老卻被邪派妖人無緣無故地殺死,那一袋異寶也不知去向。神劍峰的人探查之後,沒有一個結果。敢問韓公子,那一袋異寶,便是公子手中的這兩個彈丸罷?”

    朱雀兒隻見他手中兩個白色彈丸,隱隱發著寒光,在手指間撥來撥去,原想隻是公子哥的一對尋常玩物,想不到竟是一件法寶,且楊先生說是一袋異寶,那定不是僅此兩個了。

    韓香書一聽他說起連山之事,便知不妙,雙眼滴溜溜地亂轉,此時聽他竟然將話引向自己身上,心中一緊,待他說完,不禁怒道:“天下奇珍異寶,當是有德者居之。那連山二老也配使用這等法寶?沒的讓世人笑掉了大牙!”

    朱雀兒原也知道當年傳遍江湖的連山二老被殺事件,但因神劍峰的人都沒查出是何人所為,也就不了了之,成了江湖中的一段無頭公案。此時聽韓香書這般說法,便知凶手是他無疑了,不禁對他怒目而視。

    楊鶴道:“這風雷珠的法門,不知韓公子可練得熟了?”

    韓香書道:“怎麽?你一個雙腿殘廢的瘸子,還想跟本公子比試比試不成?”他本來剛剛飛身半空,便見出楊鶴雙腿不便,心想看來江湖中的傳聞是真的,原來這楊芙蓉整日躲在穀中,從不外出一步,是因雙腿殘廢之故,更對他多了幾分輕視。但知繡花澗的丹藥非比尋常,本想好言好語能得一粒便可,否則今日來了這麽多兄弟,還怕你不成?此時聽他公然提起十二年前的公案,知道這事已不可輕罷,是以便將這“瘸子”二字破口說了出來。

    楊鶴平生最恨他人提起這個“瘸”字,也正因了這個緣故,是以常年幽居空穀,不願外出徒惹是非。若是自己說起,那不過是自嘲一番,開開玩笑;要是他人當麵說出這個字來,那真比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還要覺得恥辱。當下雙手一擺,膝上倏然多了一把綠琴,正是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綠猗琴,勃然大怒道:“鄙人倒要領教領教韓公子的風雷珠,請出招罷!”

    韓香書見他神情一直淡淡的,此時卻勃然大怒,眼珠一轉,便知緣由,笑道:“哈哈哈,楊瘸子,你以為本公子怕你嗎?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可以守得住繡花澗中的這許多丹藥!”當下飄身一引,已退開數十丈遠近,防他偷襲。

    楊鶴被他公然淩辱,眼中如要噴出火來,雙手一掠,琴音錚的一下響起,便有一道綠光,從弦上疾速竄出,徑直衝向韓香書。

    韓香書眼見他一身白色布衣無風自鼓,一頭長發隨風披散,便知不妙,隻聽琴音響起,綠光飛來,右手輕輕一掠,一顆風雷彈脫手飛去。隻聽嘭的一聲,綠白二光一撞,風雷彈已將綠光蕩得粉碎,滴溜溜地停在空中,右手一招,便又飛回。

    楊鶴不等第一道綠光爆裂,手指一抹,琴上弦音跳動,一道道綠光,相繼飛起。韓香書手中風雷彈也是迅捷無比,一遞一個迎向綠光,每一個隻到綠光前一撞,便又輕巧飛回。

    眾人隻聽“嘭啪、嘭啪”幾聲異聲響過,空中綠光一道一道的,甚是絢麗,一旦跟白色風雷彈相撞,瞬間便如花雨一般,漫天爆裂,煞是奇觀。那風雷彈白中透青,寒氣大盛,每一次撞擊,便在身周激起一股煙氣,但也隻過得片刻,又現出身來,在空中來回飛舞,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奇門異寶。

    朱雀兒原見這人如此無禮,楊鶴涵養又是這般好法,早想替楊鶴教訓他一番,此時見綠光被風雷彈撞散,心中不忿,將手一揚,手中碧荷鋤,化作一團碧光,向那風雷彈迎了上去。

    韓香書風雷彈未待收回,忽見碧光飛來,不知是何寶物。隻聽“嘭”的一聲響過,風雷彈忽然光芒散盡,失了效用,直直向地下落去。

    韓香書將牙一挫,另一個風雷彈剛剛飛回,又即脫手飛出,撞向碧光。隻聽“嘭”的一聲,二光相撞,風雷彈忽然光芒頓減,隻在空中顫動幾下,便也直直落向地下。

    韓香書叫道:“這時何處的寶物?竟有如斯威力?”一邊說話,一邊左閃右躲,上竄下降,避開楊鶴琴中發出的數十道綠光。

    朱雀兒見他身法迅捷,一道道綠光,從他身側疾掠而過,俱都未能傷他分毫。朗聲道:“小賊還不束手就擒?本姑娘乃是翠雲峰四弟子朱雀兒是也,今日讓你難逃公道!”

    韓香書冷笑道:“怪不得!原來是翠雲峰的師妹!朱師妹敵友不辨,相助外人,難道不怕翠微真人將來怪罪嗎?”

    朱雀兒見他手中沒了法寶,被綠光逼得甚是狼狽,口上還這般強詞奪理,怒道:“小賊,你先是濫殺無辜,盜人法寶,今又擅闖幽穀,強行索藥。這事若讓天下人得知,你還有臉麵在江湖中混嗎?”

    韓香書道:“憑你也配來教訓我?天下到處是本公子的朋友,你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便也敢這般大言不慚了?”

    朱雀兒聽他言語無賴,一招紅菱劍,紅光大盛,便要放將出去。忽聽楊鶴大聲道:“朱姑娘住手!今日由楊某來收拾這幫小兔崽子!”